第三十二章 起屍
我和文龍、八兩走在人群後面,文龍悄聲問我,「胥子,這玩意兒怎麼那麼瘮人,這能行嗎,不行咱就溜吧。」
我看著文龍,剛要搭腔同意,八兩這傻缺卻插嘴說道:「嘿嘿,這有什麼行不行的,我可是親眼見過大胥子手撕潛水員的,那傢伙,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撕成了兩半了,那場面,何止一個威武霸氣了得!」
文龍聽八兩這麼一說,眼睛頓時瞪得溜圓,「撕、撕啦?」顯然是被我的英勇戰績驚呆了。
而我卻是一頭的黑線,這個可是實打實的殭屍,和那水屍可不一樣,這野生的和家養的戰鬥力可不是差了一點半點,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之前那個水屍不過是紅蛟王為了報復整出來的東西,戾氣並不是很重,就已經那麼難對付了。更別說這殭屍了,這個一旦起屍了,那叫煞屍。看吧,光是名字就比水屍牛掰許多,事實上戰鬥力也確實是如此。
在風水學說當中,因為後天的地理變化,使得風水格局大變,因此所導致的一種屍變,叫做「八煞屍」。
八煞屍不同於殭屍,《子不語》中有記載,人有一口氣,死的時候要咽氣。
但是有許多人死的時候因為怨恨或者是其他原因,將這口氣咽的太猛,鬱積在身體中無法消散,便連同屍體一起被釘在了棺材里。
所以尋常殭屍只是人為被埋在養屍地,久而久之屍體不腐,而憑著這口氣作惡。
而八煞屍則不同,八煞屍是因為後天風水格局地理變化所導致的。在中國近代史中是極為少見的,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而有記載的就幾乎沒有。
當然了,這也和現代實行火葬有關,因為火葬也就從根本上杜絕了這種可能的發生。
八煞屍和殭屍的區別在哪?
相傳,殭屍只有起屍了,才會對人產生危害,吸食血肉,靠本能行事。而八煞屍本身就是風水格局的一部分,以屍為格局,即使沒有屍變也會禍及後人。
就如同詛咒一般,專克後人子孫,每剋死一個,八煞屍的屍體就會腐爛一分,直到全部腐爛化為肉泥為止。
有人說,這又是水屍鬼姐又是八煞屍的,都不是什麼簡單容易對付的角色,為什麼我會接二連三的遇到?
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這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有些人註定會與平常人不同,他所經歷所遇到的一切,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而我,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卻也不過是命運擺弄的棋子,一件玩具而已。
命運玄乎其玄,說存在它又沒有人看見過,說不存在,它卻又時刻將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你若卑躬屈膝,命運大概就會對你好一些。只是有時候奈何形勢比人強,說不得,說不得。
凱哥家是一個複合型別墅,佔地面積大概有四百來平米,從裡到外都透露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凱哥吩咐了人在別墅裡布置了靈堂之後,又是一番繁瑣的祭拜儀式。
老潛水員,呃,不是,黃天戈,黃老爺子被安置妥當。留下親子守靈,也就是凱哥,其餘人員全部都退出別墅。
這使得本就極大的別墅顯的空蕩蕩的,偌大的地方只有我們幾個人在,八兩、文龍、我、凱哥,以及臉色極為難看的徐大師。
晚上,吃過晚飯以後,我們五人就去了靈堂。靈堂擺設的極為講究,硃紅色棺材位於靈堂正中央靠牆的位置,凱哥老爹的遺像懸挂在棺材正上方,兩邊掛著許多白帆和白布做成的花球,棺材之前擺放著各種祭品以及香案,祭祀的紙錢撒了一地。
凱哥上香拜祭之後,我望了遺像一眼,總覺得那遺像上的人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屍體,心裡極為彆扭。
入夜,我們五人就在棺材前的地上圍了一圈坐了下來。沒有人說話,我們五個人大眼瞪小眼。
這個時候,八兩兄提議:「那個,我說,咱也別干坐著了。正好五個人,要不咱玩牌吧,打撲克怎麼樣?」
果然,八兩兄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然驚人。聞言,其餘四人頓時一腦門子黑線,徐大師揍八兩的心思都有了。
這本來乾的就是忽悠人的買賣,還碰上這種倒霉事,沒事還好,一旦出事他這條老命可算是交代了。這小崽子還有心思打牌打撲克,一會兒就連命都沒了,還是看看怎麼保命要緊吧。
凱哥就更別提了,這可是給他老爹守靈。這貨竟然提出要打撲克,怎麼想的,對著干?等過了今晚,看老子不收拾你。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猛然響起了悶雷,天雷滾滾,由遠而近。
我皺著眉頭走出去望向天空,只見天空烏雲密布,時不時還有幾條雷龍遊動,在烏雲的遮掩下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看來,今晚是真要出事了,天雷出動,必是有大妖出世。
然,天道有一,留有一線生機。九成九的大妖都會被這雷劫劈的粉身碎骨,只有極個別造化大的得以逃出升天。
有了天雷,雖有大妖出世,卻也多了幾分保障。只是不知道這雷何時能凝聚出真正的天雷來。至於我們,能不能逃過此劫,也只能看個人造化了。
我轉身回屋,取來桌上擺放的烈酒,拔開蓋子直接就朝嘴裡灌。小夥伴們都看呆了,媽的,這貨咋了,打雷而已,嚇傻了吧。
我也不理會他們一個個怪異的目光,狠灌了幾口以後,對他們說道:「爽啊,凱哥是吧,我也不瞞你說,你家這老傢伙要出世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跑你是跑不了的,這老傢伙不會放過自己的後人。那個誰,徐大師啊,徐大神仙,您老人家要是有什麼高招秒法就趕緊想吧,沒有就趕緊滾蛋,趁著這老傢伙還沒出世逃命去吧,現在走還來得及。八兩文龍,你倆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我要是回不去了,替我孝敬老爹老媽,給他們當兒子。」邊說著我邊朝棺材的方向走了過去。
「卧槽,大胥子,你說的什麼話,我跑了留你在這等死?要跑文龍跑,我不跑。」其實八兩見我灌酒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但是這時候他說什麼也不會自己走的。
「我?我不跑,胥子是我請來的,我再跑了,我還有沒有臉和胥子做兄弟了。那誰,姓徐的,你趕緊走吧。」文龍也是一臉堅定。
「我、我、我也不走了,你們這些小輩都不怕,我一老頭子怕什麼。」所謂的徐大師渾身都抖成篩糠了,還在嘴硬,我也沒再搭理他。
「林兄弟,你想想辦法吧,如果實在不行,你們都跑吧。」凱哥臉色發白,顯然也是被我的話嚇得不輕。
我圍繞著棺材四處打量,頭也不回的說:「跑?這玩意兒要是出來了,可是大禍,我在這裡拖住了還行,拖不住死的可就不是幾個人那麼簡單了。你們不想跑就老實找個地方躲著吧,一會兒自己注意點,我可顧不了你們。」
話已至此,我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還是抓緊時間多準備些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雨已經開始下了,天空中不時傳來幾聲炸雷,斷斷續續,似乎是在積蓄龐大的能量。
我利用這段時間,趕緊在地面刻畫了許多陣法,不管有用的沒用的,只要能想到的全部刻畫出來。
從陰市回來到現在,一些陣法還是多多少少要懂些的,再怎麼懶,六叔交代過的事情一定要給他完成,如果我都不會還怎麼教給別人。
然而,就在我撅著屁股刻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覺得空氣剎那間凍結,屁股後面涼颼颼的,而我則是後知後覺的抬頭看向他們幾個……
徐大師正抱著牌位,把牌位舉到了腦袋上,哆哆嗦嗦的嘟囔著:「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
凱哥貼近牆邊,滿頭大汗,眼睛瞪得老大,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再轉頭看向八兩和文龍,只見兩人,一人拿著一把椅子,見我看他們立馬喊道:「看你麻痹,跑!」說著就拿著椅子朝我身後輪去。
我也算反應迅速,低頭躲過椅子,一個箭步前跨,身體重心猛地下沉瞬間轉移至右腳,左腳蓄力,反身向後蹬出,就感覺一個東西被我踹倒了。
這一腳踹上去的感覺就像是一腳踩進泥濘不堪的小路上,滑溜稀軟絲毫不著力,感覺有點噁心。
不過這下子我也看清了後面的東西,果然是那老傢伙不甘寂寞出來玩來了。
老殭屍的身體越發僵硬,卻不影響行動,四肢都還可以彎曲。嘴裡有牙卻不是獠牙,指甲不長卻極為尖銳,有一種可以輕易刺穿血肉的感覺,而且顏色呈青黑色,一看就是帶了屍毒。一雙死魚眼朝上翻著,喉嚨里不停的發出咖喇咖喇的聲音,像是嚼碎骨頭一般刺耳瘮人。
我借力就勢一滾,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而八兩文龍則是趁機跑開。
這老傢伙可能是剛從水裡出來,有些不適應,在地上掙扎了一好會兒才重新站了起來。
屋外天雷突然炸起,電閃雷鳴,房間的窗戶都被滾滾天雷震得一陣顫抖,一道閃電劈下,把屋子裡照射的猶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