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怪老頭
王富貴到了村頭，村裡人見他網了這麼一條怪魚上來，喜歡湊熱鬧的人都跑過來圍觀，有老人說這魚不吉利，如果不放的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勸他把魚放了。
這老人，是村子里年齡最大的一位，極受村民們的愛戴和尊敬。據他所說，在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輩就有傳言，這海里有一條修行千年的紅蟒，已經到了要蛻變成蛟的地步了。
不受香火貢品，不保護漁民風調雨順，卻也不為非作歹，自從知道它有的存在開始，就沒有關於它興風作浪為非作歹的傳聞，因此村裡人也漸漸地稱之為「紅蛟王」了。
而蟒修千年化蛟，再修千年化龍，其中不知道要經歷多少磨難，聽見有人稱它為「紅蛟王」，自然也是高興。
有句話叫做「人言可畏」，這眾口鑠金啊，雖然這麼多人稱它為蛟王不能幫助它直接蛻變，但是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因此，紅蛟也是懂得回報，村裡漁民出海打魚，時常會夢到有一名身穿華麗紅袍，頭頂巨大肉瘤的貴族少年前來送些魚蝦。這人便是蛟王所化，但凡能遇見它的無一不是滿載而歸。
當然，這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後來十年浩劫，紅衛兵們為破除四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村子里發生了幾次事故之後，便沒人再敢流傳關於紅蛟王的事情了，因此也就漸漸淡了下來。
馬富貴聽完老人的話之後，心中猶豫不定，聯想到昨晚那個夢，這條怪魚說是紅蛟王的義子，萬一出點事情怎麼辦，可是又不捨得就這麼放了，畢竟罕見。
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村裡的另一個人說怕出事就把魚給他，他買了扛回家吃，這麼大的魚，吃了肯定大補。
圍觀的人聽了都是一陣搖頭，老人更是吹鬍子瞪眼，奈何，這人膽大心傻純粹就是一個二愣子，根本就不在乎老人說什麼，我說我要吃就是要吃，你們怕出事我不怕。
平時村裡人也都樸實，不會計較太多，於是馬富貴想就這麼把魚給了這人，這人硬生生塞給馬富貴兩塊錢，別看是兩塊錢，那時候的兩塊錢能做很多事情了，而這個人就是村裡有名的愣頭青牛大膽，牛壯。
就此，馬富貴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漁村裡依舊是那樣一成不變的平靜，大家也都漸漸忘記了怪魚的事情，只有一些老人們，每次想起來都會搖頭嘆息。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上午開始，突然接連下了三天的傾盆大雨，海上風號浪涌，天地變得昏暗不堪。
恐怖的巨浪一個接一個的衝擊著海邊的岩石，撞擊產生的白色浪花混合著漆黑的海草斑斑點點的在海邊一起一伏，裡面似乎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村裡的老人看著陰風陣陣的灰暗天空，嘴裡咂吧著旱煙桿，鎖緊了眉頭，這雨下得好生奇怪，怕是要出事啊。
果然，被老人言中，第三天的夜裡，漁村中家家戶戶都是緊閉大門。到了後半夜，一道詭異的紅光突然從海面竄起，直奔向村子的方向而來。
那紅光在漁村上空徘徊了許久，挨家挨戶的在漁民們家門口轉悠，卻也不多做停留，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而就在尋到牛大膽和馬富貴家裡的時候，詭異的紅光猛地大亮，緊接著便是紅光大盛，徑自奪門而入，血色照亮了小半片夜空，許久之後才緩緩消失。
第二天，大雨終於停了，天氣放晴，人們才發現牛大膽和王富貴一家全都消失不見了，村裡自發組織了人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有夜裡見到血色光芒的人，都說他們是惹怒了海里的紅蛟王，這是紅蛟王過來尋仇的，一傳十，十傳百，不知是真是假。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這兩家人從那一夜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就像那夜的傾盆大雨一樣，只停留在那一夜，埋在傳聞的故事裡。
……
下午四點左右，老媽和我到了姥姥所在的村子。村子不大，有點破舊衰敗的樣子，但這裡的人都十分親善，還沒進到姥姥家的院子，大老遠就聽到老姨的說話聲，我幫老媽提著大包小包的各種東西。
進院后和老姨姨夫一眾親戚一一打了招呼，寒暄過後，老媽就和老姨開始忙活起來，而我則是出了門，在村裡到處亂逛。
村子里有一口共用的老井，唯一的一口淡水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挖的，聽說村子存在的時候這口井就在了。
不過，現在村子里都開始使用自來水，加上這口老井一直出事，不時地就有人掉進去淹死，於是也就荒廢了。
水井這種東西，連接地下，屬極陰，時間久了極有可能會出事的，陰穢邪物也都喜歡找這種地方修鍊。
不知道這口老井裡有沒有什麼陰穢的東西，據我推斷應該是有的，畢竟裡面死過人，而且不會少於三人，於是我就抱著作死的心態緩緩踱步晃悠了過去。
可是讓人失望的是轉悠了很久，我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古井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
不過轉念一想，發現不了也是正常，畢竟不是每個古井裡面都有陰穢邪物，哪怕是淹死過人也很少會形成髒東西，畢竟世上哪來那麼多邪物。
如果裡面有什麼陰穢邪物，村子里不可能一直這麼安生，一點傳聞都沒有，最多就是死過人。
只是這井從風水上看，井為圓形，四周暗合五行，為五行相生之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且井聚財，應是財源廣進。
可是再看村子的情形，村子非但不富裕，還略顯破敗，這就讓人摸不著頭腦，無法理解了。
我繞著古井來回走了好幾圈，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甚至想跳進去看看裡面的情景，咳，不是我作死，就是好奇而已，多刺激啊！（小刺：捂臉，我已經不忍直視了……）
可是還不等我付之行動的時候，就聽到鄰居家的大哥招呼我回去吃飯。我只好作罷，依依不捨地扭頭回去了，算了，先填飽了肚子再說吧。
雖然明天才是姥姥生日，但今晚家裡人就都聚在了一起，看得出來老人家十分的高興，甚至還喝了一小杯白酒。
吃飯的過程中，聊的是家長里短，漸漸地，不可避免的聊到我們這些小輩身上，我自然又是遭到了一頓埋汰，不好好學習，凈學一些裝神弄鬼的把戲。
我也只能捏著鼻子受著，沒見過這些事情的有幾個會相信？他們也是為了我好，恨鐵不成鋼。
吃過晚飯後，大家早早的散去，讓老人家可以好好休息，村子里都歇得很早，基本上到九點鐘就關燈睡覺了，畢竟農村活多，第二天都要早起，姥姥家自然也不例外。
我躺在燒熱的炕上，北方的火炕燒熱后躺上去十分舒服，可我卻輾轉反側一直在想著古井的事，黑漆漆的井口，充滿了誘惑力，想得我根本停不下來。
根據奇門遁甲里的內容來說，有這種藏風納水的格局，村子里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不至於落魄成這種樣子，難道真的是古井裡面有問題？
我被好奇心折磨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終於還是忍耐不住那抓心撓肝的感覺，起身出了門朝古井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村子里沒有路燈，被黑暗籠罩著，淡淡的月光灑下，雖然不是陰森森的，但寂靜無人的路上，周圍儘是海草房，也顯得恐怖異常。
說到海草房就不得不提一下了，這種房子看起來是沒有樓房那樣高大上，可是卻冬暖夏涼，厚厚的牆壁，夏天裡的陽光根本就曬不透，十分的涼快，安全性也高，牆體的厚度絕對不是現代樓房可以比的，成本也低，只是現在這種房子已經很少了。
不遠處，幾聲狗吠，在寂靜的村間小路上回蕩，顯得格外的清晰。
從村東頭走到西頭，轉彎處陰暗的角落裡突然傳來幾聲老人的咳嗽，愣是把我給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沒坐到地上。
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咳嗽？不會這麼巧又讓我遇見髒東西了吧？
我趕緊掏出手機，借著手機的光照了過去，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坐在門口，嗯？有影子，「呼」不是髒東西，嘿，這老頭，大半夜的在外面幹嘛。
老頭稀疏的白髮十分凌亂，渾濁的雙眼無神的直視前方，似乎被我手機的光亮閃到，那渾濁發黃的眼珠動了動，慢慢扭過頭來看著我。
「大……大爺，你怎麼坐在這啊？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我被嚇得還沒回過神，聲音都有些哆嗦。
「你說的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老頭聲音沙啞的提著嗓門問道，顯然是歲數大了，有些耳背。
我也提高了嗓門：「大爺，大晚上的你坐在這幹啥呢，還不睡覺啊？」
「汪，汪汪……」遠處又傳來一陣狗叫，好像是被我的大嗓門給驚到了。
不一會兒，附近有一戶人家院子里的燈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誰啊，大半夜喊什麼喊，有精神回家抱媳婦玩去，別吵你老娘睡覺！」
回家抱媳婦玩……我有些尷尬，很想過去找她理論，大嬸，我還沒成年呢！
咳，也許是聲音大了點，那老頭扭頭瞅了瞅那家，又回過頭瞅我。
「這孩子是不是傻，大晚上的，喊那麼大聲幹什麼，我又不是聽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