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師徒
「你願意當我的徒弟跟我走嗎？」
「你願意當我的徒弟嗎？」
「你願意跟我走嗎？」
……
這句話一句一遍又遍的在女孩耳邊回蕩，她盯著天神的臉，他說的那麼認真，肯定不是在開玩笑，可是，這世界上的人那麼多，為什麼要收她這樣的人當徒弟呢？
天神見女孩一直沉默著不回答，擔心她不願意，繼續說，「我保證你跟著我一定會比在這裡過的好，我還可以教你很多武功，給你買好吃的……我還……」
「好，」女孩答應，對她來說應該沒有什麼情況會比她現在更慘吧？
「真的嗎？」天神先是一愣接著高興壞了。
「嗯！」看到天神這麼高興，女孩也忍不住有些開心，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夢的話，那就永遠不要醒吧！
第二天，天神帶女孩進城去了，一個俠客帶著一個乞丐，那畫面倒也新鮮，吸引了不少人圍觀，他先讓她洗了澡，因為頭髮實在是沒辦法弄乾凈了，天神只好給他用刀全剃了，女孩一下子變成了小光頭。
洗乾淨后，天神把買來的棉襖讓她換上，再一次從房間出來時，女孩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洗乾淨后的女孩的臉很白，五官很精緻，尤其是眼睛，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雖然現在沒了頭髮，但是還是能從五官中看出她是個美人胚子。
天神一瞬間看呆了，直到發現女孩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才回神，笑道，「沒想到我徒弟這麼好看！」
聽了誇獎女孩自然高興，自己走到銅鏡照了照，看著鏡子里嬌俏的少女，她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個人真的是她嗎？
「對吧，我就說很好看。」天神站在她後面，幫他把衣服後面的一根帶子系好，「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我總不能一直喊你徒弟吧？」
名字，在她的印象中應該是有的，好像是叫小梅還是小菊，反正是什麼花，她想不起來了！
女孩搖頭，「沒有！」
「這樣啊，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但是想個什麼名字才好呢？」天神絞盡腦汁，他是個習武之人，在文學這一塊並沒有什麼造詣，但是他又不想隨便起個名字糊弄女孩，所以很認真的想著！
天神站在窗子摸著下巴前冥思苦想，此時正值黃昏，夕陽剛好西下，漫天落霞在水天交匯的地方編織出一幅絕美的畫，幾隻候鳥向著遠方飛去，直到變成一排黑點！
天神靈機一動，拍了一下手掌，「我想到一個名字了！」
女孩等著他說，可是天神擔心她不喜歡，所以正打算說的時候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抓著頭髮說，「你不喜歡的話也不能笑我！」
「好。」女孩反倒樂了，只要是他取的名字，叫什麼她都喜歡。
「落霞。」天神小心翼翼的說出口，觀察女孩的表情，「是不是有點俗了？」
聽到後面那句話，女孩方才意識到他取的名字原來就是落霞，「不會，我很喜歡，以後我就叫落霞。」
天神立即眉開眼笑，「那就好，在家的時候我常聽我娘念叨兩句詞，叫落霞與孤鶩起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我叫秋水，你叫落霞，正好！」
原來，落霞還有這樣的意思，落霞與孤鶩起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秋水和落霞，是不是就是天生一對的意思？
這個名字，她很喜歡。
那之後，女孩就跟著天神行走天涯了，兩人日夜朝夕相伴，免不了日久生情，女孩愛上了天神，雖然她從來不說，但是天神不傻，早就洞察到了女孩的心思，並且，他也喜歡女孩！
但是在那個年代，這樣的愛情是不被祝福和理解的，師傅怎麼能和自己的徒弟在一起呢，這不是有委禮法嗎？
他們會被世人鄙夷唾棄，他可以不介意，可是，他沒什麼資格讓女孩跟著他承受這些污言碎語！
這份愛剛剛開始萌芽，就註定沒有開花結果的日子！
再後來，天神的家裡的人給他找了一門親事，迫於無奈他答應了，女孩傷心欲絕！
那一天，天神一身紅衣挽著他的新娘在人前敬酒，他笑的滿面春風，讓人產生一個很幸福的錯覺！
女孩從外面進來，她今天也打扮的很漂亮，穿著一身比新娘還好看的鳳冠霞帔，她一步步走到天神面前，周圍的一切閑言碎語指指點點都聽不見，她只看得見他，只要他！
「落霞，你……」天神似乎猜到了他想幹什麼，皺進了眉頭！
「師傅，你結婚徒弟怎麼能不來呢，你看我這一身衣服好看嗎？」女孩高興的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
天神還沒回答，女孩接著說，「和你配嗎？」
「落霞……」天神不想她一錯再錯，毀了自己清譽，沒了他，她可以擁有很好的人生，幸福快樂一輩子。
「怎麼了，你不喜歡，還是說你覺得她比我更好看？」女孩看了一眼新娘，往前再走了一步，「沒關係，反正再也不會麻煩你了。」
這是什麼意思，天神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女孩忽然吐了一口血，直直的到了下去，那一刻，她還是在笑，師傅，再見了！
「落霞，」天神猛的衝過來抱著她，她的眼睛很亮，一如初見時那般攝人心魂，「你這是幹什麼？」
「我這一生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今天以後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她這一生孤苦，除了天神什麼都沒有，與其痛苦的呆在他身邊看著他和別人幸福快樂，還不如刻苦銘心的死在他面前！
「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我在，一直都在啊！」天神後悔急了，他摸著女孩的脈搏，聽見聲音跳的越來越微弱，剎那間，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好像不會跳了！
「不，落霞，落霞，你吃了什麼，告訴我，你吃了什麼，我去給你找解藥……」
女孩笑了，沒用的，她中的毒太深，已經入了骨髓，解不了！
「師傅，你愛過我嗎？」人之將死，倒也什麼都敢問了！
「愛過！」師傅把她抱在懷中，不讓她看見自己悲傷欲絕的臉！怎麼可能沒愛過！
「那就好。」女孩笑了，沉沉睡去，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想起來和天神初見的畫面，他在火堆前，笑的溫暖極了！
她想起他說的那句詞，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現在她明白了，落霞和秋水不是一對，他們之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遙不可及！
「不……」天神低低的搖晃著她，可是女孩再也不動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這樣了呢，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仰天長嘯了一聲，似要把所有悲憤發泄出去！
「啊………」
那一聲響徹雲霄，驚起無數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