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沒錯,你的娃
莫言和Ella聞言麵麵相覷,在心底一番唏噓過後,不由都替自家大兒子擔憂起來。
林青霞自然很滿意自己這鬼靈精外孫的表現,頗為得意的別過臉,正巧對上自己小閨女尷尬的眼神兒,頓時怒從中來。
氣歸氣,好歹也是自個兒養了那麽多年才拉扯大的親生閨女,雖然林青霞現在麵上兒不待見她,可畢竟血濃於水,心疼是少不了的。
無奈她這閨女是不是太好欺負了?居然連個四歲的小孩兒都比不上。
謝家同莫家是親家沒錯,可那不代表他們家老大欺負了人,謝家就能當沒事兒一樣。
最起碼她這當媽的可咽不下這口氣。
“良辰寶貝兒,快來吃外婆的秘製愛心雞翅膀。”
林青霞滿麵堆笑的把一坨黑糊糊的東西扔進良辰碗裏,謝之舞看的是目瞪口呆。敢情她一直以為是某物燉肉的那盤,居然是板栗雞翅膀。
良辰這娃某種程度上來說,跟他親爸是一個德行,挑剔的緊,嘴巴被謝之舞是越養越刁,眼下這看上去惡心的要命的不明物,放在平時他是鐵定不會看一眼的。
可是外婆親手做還親自夾給他的,那可就例外了。
在謝之舞莫名敬佩的目光裏,良辰抽著嘴角一閉眼睛,把那雞翅膀吞了下去。
“骨頭,骨頭!”謝之舞急的大喊,伸手就要扣良辰的喉嚨。
良辰嗚嗚啊啊的說不清,林青霞不滿的一巴掌拍掉謝之舞的手,瞪了她一眼,“無骨的無骨的,下鍋之前就剃掉了。我寶要吃的我怎麽會留著骨頭!”
“……”
莫璟堯坐在對麵看了半餉,眼見良辰小臉兒憋的通紅大有一口氣上不來的趨勢,趕忙倒了杯酸梅汁遞過去。
良辰被老媽拍著後背,吭哧吭哧的喘不過氣,那酸梅汁遞過來的時候,想也沒想就接過來喝了下去,等抬頭一看,發覺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居然是莫璟堯的,小臉兒頓時不自在起來。
“沒事就好。”
莫言長舒一口氣,笑著看了看仍舊紅著臉的良辰,“小子,再沒有骨頭的東西,吃的時候也要注意啊。”
良辰垮著一張臉,心裏直呼自己這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謝之舞也鬆了口氣,正想提醒美景和天天,誰知道天天瞪著那盤板栗雞翅膀,撲閃撲閃的眨了半天眼睛,問她,“姨姨,這是什麽?”
林青霞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美景看看自家沉默的麻麻,再看看同樣不出聲的外婆,夾起一個雞翅膀,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天天,很好吃哦。”
天天不信,死活不肯嚐,惹的謝之歌和莫璟舜也很是無奈。好歹美景總算是撫慰了林青霞破碎的心靈,隻見她被外婆抱著一口一個“小心肝兒”的喊著,還不忘去咬手上的雞翅膀。那模樣,看的良辰都有了一種那雞翅膀真的是很好吃的錯覺。
當然,要不是他剛才嚐過的話。
兩人出生以來,第一次良辰對美景這個妹妹甘拜下風,論演技,她甩他八條街啊。
這樣一折騰,先前有些清冷的氣氛便漸漸回緩,兩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談笑風生。謝之舞能察覺到莫璟堯不時投在她跟良辰美景身上的目光,隻是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隻好一直低著腦袋,裝作照顧美景和天天的樣子。
莫言和謝天開心的緊,喝的有點兒多,漸漸上了頭。他端起酒杯,看著謝之舞,喃喃的嘀咕著,“丫頭,莫家真心謝謝你。”
謝之舞覺得尷尬,不知道該不該接話。一旁良辰放下筷子,理所當然的替她應到,“爺爺,她從來沒有這麽覺得。”
“嗯?”莫言跟謝天對視一眼。
“生下我跟美景,是她自己替自己選的。在這一點兒上,她從來沒去考慮過別人的想法。所以爺爺如果是因她為莫家添了兩個孫子而道謝的話,那大可不必。她要是有那心思考慮莫家會不會喜歡我們,當初就不會不理某些人的想法,堅持要留住我們。你說對吧,老爸?”
莫璟堯迎著良辰冷淡的目光,渾身僵硬的坐在那裏。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裏前所未有的一片空洞,是不是,會不會是,能不能是,這樣問題,他再也沒有辦法去想。唯有那不停跳動的心髒在向他證明,他聽到的,都是真的。
良辰對莫璟堯的反應似乎很滿意,聳聳肩又道,“我是不太喜歡你,可這並不妨礙我親近爺爺奶奶。我是你的親生兒子,美景是你的親生女兒,這是不爭的事實。當然,我說這些,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姓謝,除非謝小舞親自給我改姓,不然,我永遠都是謝家的長孫。”
*
晚飯過後,莫言攬著Ella告辭,臨走的時候,看著良辰欲言又止。
Ella很疼良辰,可同樣心疼自己的大兒子,麵對兒子被孫子質問的場景,要說她的心底沒有一絲責怪那是不可能的。老一輩的思想雖不是根深蒂固,可也不是沒有影響。良辰他是自己的孫子,是璟堯的兒子,就算璟堯再不對,那也是跟他媽媽之間的問題,輪不到做兒子的來批判。
可是當她轉眼去看謝之舞的時候,想想這些年來她一個人獨在異鄉還要帶大兩個孩子,又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事。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事,何嚐不是不需要她這個長輩來管呢。
莫言攬著自己老婆,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裏自然明白她在想什麽。Ella的那些想法他倒是沒有,因為此刻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到底是種怎樣的生活,才會讓一個四歲大的孩子,有著比成年人還要深刻的思想?
臨出門前,莫璟堯看著謝之舞,欲言又止。謝之舞正擦著桌子,可後背那道黏人的目光實在讓她覺得難受。無奈之下,她隻好扔下抹布,跟謝天打個招呼,換上鞋走到莫璟堯麵前。
“走吧,我們談談。”
莫璟堯自然很樂意跟她談談,可是這談談的內容,他卻一點兒沒去想。
兩個人走在深秋清冷的街邊,她在前,他在後。出來的太匆忙,她隻披了一件毛衣,被風一吹,整個人便縮成了一團。
莫璟堯幾次想要脫下大衣給她,手指按在衣扣上,卻始終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