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為情謀算
“我要見莫辭遠！”鄭暖昕死死的盯著劉宇琛，冷硬的口吻帶著命令和不悅，卻是十分的堅定，她一定要見到莫辭遠！
劉宇琛雙手緊緊地握住，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被燈光勾勒得堅毅而陰沉，目光透著陰寒。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微笑了，像是在寵溺著一個胡鬧頑皮的孩子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發，“先吃飯，聽說你一直在睡覺，餓了嗎？”
鄭暖昕沒有動，隻是瞬也不瞬地看著他，“你到底什麽意思？”
“暖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強硬。隨即站起身，滿意地看著這個偌大的房間，緩緩地開口，語氣中盡是自豪和滿足，“暖昕，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在的我能夠做到的。我能給你安定的生活，給你一個女人想要得到的一些榮耀！美麗的房子、奢侈品、限量的衣服、化妝品……你能想到的一切，我都給得起！我曾經說過，讓你給我時間，我需要的，就是努力給你最好的！而且，以後會更好！”
鄭暖昕側首困惑地看著他的背影，高大而挺拔，卻又十分地模糊不清，“宇琛……”她喃喃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微笑，走到她身邊，伸手捧著她的臉，“暖昕，這些我都能給你！”
鄭暖昕笑了，笑得十分的空洞和虛無，“這些都是你想要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劉宇琛的手一頓，接著緩緩地放下來，撐在膝蓋上，目光黯然無神，他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搖頭，“暖昕，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四年前，我父親生病的時候我是如何度過的。”
鄭暖昕的眼中越過心疼，她凝睇著這個忽然變得頹然而委頓的男人，心，是疼而憐惜的。
“我父親重病，需要20萬左右的手術費……”他緩緩地開口，語氣十分的沉重、痛苦，甚至是哽咽的，“我當時隻是一個大二的學生，根本就交不起這筆費用。在醫院中，我受盡冷眼和譏諷，我的父親也受盡了病痛的折磨和醫院醫生的忽視。我隻想能拿到一筆錢，好好地替父親治病，而那個時候，楚子萱能替我出錢，我和她的關係，當時就是這麽簡單而已。”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猶豫而踟躕，接著又說：“我拿了她給我的錢，自然……自然就要答應她提出的條件。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麽的屈辱和瞧不起自己嗎？我甚至恨不得覺得自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鄭暖昕的心被狠狠地揪住，她一言不發，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劉宇琛。
“那晚，是楚子萱父親的生日。也是我今生最痛苦，也最後悔的一個晚上！我……我當時就發誓，如果我的父親病能好，我一定會好好地補償你，後半輩子，永遠不會和你分開！”他的眼角流出眼淚，雙手顫抖，“可是當我還沒來得及為父親做手術時，父親就自己拔掉了氧氣……”
他的聲音陡然消失，隻剩下隱忍而痛苦的呼吸。
鄭暖昕咬著下唇，眼中的酸澀最終沒能敵過淚水的刺激，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楚子萱！要不是她利用關係，拖著醫院不給我父親治病，我的父親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冷哼一聲，“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卑鄙的女人！她一定要看著你和我不得善終，她才會答應給我的父親安排醫生治病……”他的眼神陡然變得恐怖而猙獰，充滿了赤紅色的血絲，“暖昕……暖昕……當時你要是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
鄭暖昕用手捂著嘴，無聲的落淚，“伯父，伯父他……他當時……”
“他很好……他走得很安詳，這也是我感到唯一欣慰的事情……”劉宇琛偉岸的身軀看上去十分的疲憊，十分的委頓。他伸出雙手將她抱在懷中，將頭放在她的肩上，嗅著她的氣息，輕聲地說：“暖昕，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想和你重新開始……我真的累了……”
鄭暖昕的手舉起又落下，最後還是將手放到他的背上，輕輕地拍著他，“都過去了，什麽都不要想，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四年前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去追究。
誰對誰錯呢？
千般算計，百般機關，都是為了一個“情”字。
楚子萱的愛何嚐有錯？
劉宇琛的愛，又怎麽有錯？
兩人都沒有再動，鄭暖昕隻是任何他靠著自己，將自己抱在懷中，靜靜地平複心情。直到聽到他平緩的呼吸聲，她才輕手輕腳地將他放在床上。
她的肩膀有些酸了，看著床上此時睡得毫無防備的天真樣子的劉宇琛，心中一陣酸楚，她心疼地看著他，似乎不難想象，他這四年是怎麽度過的。
走到沙發上，她靜靜地坐下，不知道自己看了他多久，最後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而房間中已經沒有任何人。
到底房門沒有再關閉。也許劉宇琛知道她不會走，也許是他決定給她自由做主的機會。反正不管如何，鄭暖昕最後沒有離開。
院子中十分的寧靜，冬天都氣氛有些沉悶，南方的冬季又冷又濕，會讓人不舒服。她隻是看著那些光禿禿的法桐，靜靜地發呆。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身後一道男人的聲音揚起。
她轉身，發現是秦歌，今天他似乎十分的悠閑，連穿的衣服都很休閑，她點頭，“太悶了，所以出來走走。”
秦歌看了看那一排法桐，若有所思，“你似乎很喜歡看這些樹。”
“嗯，”她點點頭，“樹，永遠都是樹，而人，卻不會永遠是一個樣子。”
秦歌一怔，臉色有些難看，“暖昕，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無所謂。”鄭暖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其實，我隻想知道莫辭遠的下落，秦歌，你能告訴我嗎？”
秦歌搖搖頭，目光諱莫如深，“暖昕，我不能告訴你。”
“可是我想見他。”
“你會見到他的。”
“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
秦歌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說道：“等。”
鄭暖昕的心一窒，心，驀地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