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恩斷義絕
酒吧的迷離燈光搖曳在鄭暖昕和莊桐的身上，變幻莫測，迷糊不清。鄭暖昕坐在她的對麵，靜靜地看著她。
莊桐輕笑，伸手打了一個響指，立即有年輕帥氣的服務生走來，“小姐，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一杯伏特加，謝謝。”然後她抬頭看了看鄭暖昕，問道：“想喝什麽？”
鄭暖昕搖頭。
“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鄭暖昕的語氣有些鄙夷，十分的冰涼。
莊桐淡淡一笑，拿出一根煙，輕輕地晃了晃，“不介意吧？”
“介意！”鄭暖昕冷漠地說道。她的心頓時又是一沉，她簡直不知道，莊桐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莊桐將煙收回去，尷尬的笑笑。兩人沉默了許久，似乎都在醞釀和等待，醞釀著如何開口，等待著對方先說話。鄭暖昕看著她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烈酒，終於蹙眉，冷冷地說道：“你當初，就沒有想過，我還能活著？”
莊桐的手一頓，眼中是深深地刺痛，卻沒有半分的悔恨，她隨意而休閑的疊著雙腿，微笑道：“你真是幸運！命都快保不住的情況下，還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說起來，我還是你和莫辭遠的紅娘呢。”
鄭暖昕緊緊地握著手，“莊桐，你覺得如今你和我的那點所謂的情分，還能成為我原諒你的理由嗎？”
“我說我是紅娘，不是想討你的原諒……”莊桐輕笑，十分的淒涼，“我知道我做了錯事，可我不後悔，因為，全部都是我自願的。反正你都看見我如今這副樣子了，我還有什麽資格來讓你原諒？而且，我根本就不後悔我當初的決定，因為！在我的心底！你從來都是敵人！”
“就因為你愛劉宇琛？”鄭暖昕譏諷地看著她，“為了他，你既然想要殺了我？”
莊桐換了一個動作，輕輕地喝了一口酒，“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鄭暖昕，我就不信，我做任何事情，都比不過你！”
“既然那麽愛他，為什麽還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鄭暖昕陡然變得有些氣憤！“這就是你所謂的比過我的方式？”她口吻十分的幾分和鄙視。
“無可奉告！”莊桐斬釘截鐵地說道。
鄭暖昕深吸一口氣，“那我還真是為劉宇琛感到悲哀！”她的心驀地很痛，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此時她、莊桐、劉宇琛、楚子萱之間的關係。太醜陋！
“你有什麽可悲哀的？”莊桐笑得十分的明媚，宛如以前她們相好的時候，“暖昕，我真的很嫉妒你，你知道嗎？我和宇琛在一起的日子裏，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你，就算我在他的身下承歡，可是他的口中依然喊著你的名字。每日每夜，我隻要想起來，我都恨不得殺了你！我知道他回國了，第一時間找到了他，而他想的人竟然是你，就算他拖著不來見你，但是他的心裏卻有你！”
她淚水模糊，有些激動，“鄭暖昕，你為他做過什麽？他這樣放不下你！我簡直恨不得殺了你！”
鄭暖昕的心，十分的平靜，就算聽到莊桐的詛咒，她依然是冷靜而漠然的。她緩緩地起身，從錢包裏拿出錢，放到桌子上，冷冷地說道：“莊桐！這酒算我請你的！從此，你我恩斷義絕！”
“哼！”莊桐看著她，“我就知道你鄭暖昕就是這麽一個絕情的人……”
鄭暖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猶如將她和過去的時光，丟棄在以往那段最美好的歲月中。
是誰說過，如果花終有一天要凋謝，那何不如讓它死亡在最美的時刻？
走進夜裏，她被無盡的黑暗吞沒。她下意識地想找莫辭遠的司機的車子，恍恍惚惚的才察覺自己今天連卡都沒打，根本就沒有在公司門口等。她拿出手機，心驀地一顫。好多的未接來電，好多的短信。
她顫抖著手一一的打開查看，淚水終於忍不住掉落。她捂住嘴無聲的哭泣，還是按下了撥通鍵。幾乎是剛剛撥通，那邊就已經接通了，“暖昕！你在哪裏？”
鄭暖昕的眼淚刷的一下奔湧而出，有些哽咽，“莫辭遠……”
“暖昕！”莫辭遠的聲音似乎十分的焦急而緊張，“你在什麽地方？我馬上來接你。”他找了她一個下午了。
“莫辭遠……莫辭遠……”莫辭遠、莫辭遠……她隻是喃喃的喊著他的名字，仿佛那個名字會給她依靠和力量。辭遠、辭遠、莫辭遠……就算是再遠、再遠，他也會追到她、跟在她的身邊……就算隔著千山萬水，就算山水迢迢，他也不會嫌她隔得太遙遠。哪怕他身在罪惡和黑暗，哪怕她在晨曦和溫暖……
似乎在等待她發泄完，莫辭遠久久的沒有說話，終於等到她哽咽的說出她身處的地址。
他一路狂奔，所有的擔心害怕，還有恐懼，都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全部塵埃落定。聽到她的哭聲，他隻想快一些到她的身邊，告訴她，她還有他這個依靠……
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孤單而脆弱，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她哭得壓抑而痛苦。似乎失去了最寶貴的玩具一般，縮在地上抱著腿，低著頭，無助的樣子，讓他有種立刻抱她入懷的衝動。
他幾乎就這麽做了。快速的停車，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氣息中，把她小小的身體抱起來，往車上走。直到車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和嘈雜，她才抬頭木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微微一閃，淚水奪眶而出。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終於放聲哭泣……
她承認自己沒用，太沒用了……承認自己失敗，太失敗了！做人做到身邊的人都背叛的地步，難道還有人比她更失敗的嗎？她說了決絕的話，失去了多年的好友，失去了摯愛的初戀，心，很痛，很空虛。
而莫辭遠的懷抱，有種治療的功效，讓她感覺安全而溫暖。
“送我回去吧。”她在他懷中低聲的說道。
“嗯，我們回家。”莫辭遠輕吻著她的發心，低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