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辭遠感受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還有她柔軟溫熱的手指輕輕地觸碰,以及冰涼的機械手表的冰冷,他的心也似乎跟著一陣一陣起伏,忽冷忽熱。
鄭暖昕第一次為男人戴手表,還有些不習慣,不太熟練。剛剛戴上去就又滑了,反複幾次之後,她才為他戴上。她鬆了一口氣,仿佛打了一場勝仗一樣。
小黃貓第一次來這裏,似乎有些新鮮,到處上竄下跳,鄭暖昕將它抱到一個抽屜裏,然後從另外的一個抽屜裏拿出莫辭遠給她的文件袋,遞給他,“你的房子還有股份,我不會要,拿回去。”
莫辭遠皺眉,“這是我送給你的。”
“無功不受祿。”鄭暖昕堅持還給他。
“那你就立一件功吧!”莫辭遠建議。
“我要怎麽為你立功?難道還讓我為你去殺人?”不知不覺地鄭暖昕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與他抬扛,惹他生氣,語氣也是譏諷的,很自然。她想到這裏覺得有些好笑,譏諷的眼睛變得彎彎的,明顯就是想笑。
“不用你去殺人放火,隻要做我的女人,這些都是你該得的。”
鄭暖昕將文件袋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顯示出她現在的憤怒,“你覺得我是用這些俗物就可以說收買的?”
“那你想被什麽收買?”
“愛情!”此話一說話口,鄭暖昕忽然笑出聲,看著有些發愣木然的莫辭遠,隻是癡癡的發笑。是啊,對莫辭遠說感情,真的很好笑。
莫辭遠沉默,目光如子夜一般深邃,似乎鄭暖昕此時的笑容和笑聲,對他都造不成任何的影響。他看著她,看她笑得一抽一抽的,又感覺自己無法說出任何的話。
鄭暖昕笑夠了,仍舊將文件袋放到他手中,“莫辭遠,你若是給不了我想要的,就不要給我不想要的。”
莫辭遠沒有說話,卻意外的將文件袋收了回去,目光更加的暗沉。他知道她想要什麽,她想要感情,可是,他真的給不了。
好幾天的時間,鄭暖昕都在想那天莫辭遠到底是什麽表情,分明是沒有任何情緒的,但是他的目光卻讓她的心感到刺痛。許久許久,她都覺得,他的目光簡直就成為了她的夢魘,讓她的心感到不安。
“暖昕,你的病好了啊?”同事見她回去上班了,都過來關心她。
這次她住進顧炎的城堡,被禁足,沒有辦法隻好請病假,請假的時候還故意將病說得很嚴重,導致所有的同事都認為她病入膏肓了。
她簡直有種作死的感覺。所謂一個謊言,必須要很多個謊言來圓,現在麵對同事和朋友的詢問,她都覺得心虛。
“暖昕啊,年紀輕輕注意身體嘛,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是不是?”同事王建彬很認真,很關心她。“要不然我給你製定一個營養清單好了,以後你按照清單上的食譜吃飯,保證你以後健健康康的。”
“喲!怎麽沒見你給我製定什麽營養清單啊?”同事起哄,“王建彬,你就是顧此失彼!偏心啊!”
王建彬不好意思,“暖昕是女孩兒啊,而且真的身體不好!”
“我看你是見色忘義吧!說你是不是想追暖昕啊?”同事更加的起勁了。
鄭暖昕忽然覺得被吵得頭痛,拿起相機,往外走,“我出去了。”
王建彬忽然攔住她,“暖昕,今天我生日請客,我請你、請大家吃飯!”
一聽說有人請客,所有的人都high了,嚷著讓鄭暖昕答應。
“暖昕,去吧,我是沾了你的光,你要是不去,恐怕他連生日都不會過了。”
“是啊是啊,去吧,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請你,我們都是順帶的。”
……
鄭暖昕哀嚎一聲,上帝啊。然後回頭笑了一下,點頭,答應。“什麽地點什麽位置?什麽時候?”
王建彬燦然一笑,一一回答。
“我工作完了會直接去的。如果來晚了你們就別等我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要采訪的地方,正好接應她的同事也在采訪,被采訪的人感覺十分的激動,對著他們義憤填膺地怒吼:“簡直沒有人道!簡直沒有王法!都是敗類,都是奸商!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竟然想強行拆除我們住了幾十年的房子!可恨!可惡!”
鄭暖昕站在一旁,拿著錄音筆,被噴了一臉的口水,看著這幾個激動的人,很是無奈。
其中一個人說道:“前段時間就鬧過了!派了人來,將我們的代表打了一頓,甚至還拿了刀,就差砍人了。我都想不到,現在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和人?難道那些開發商是黑社會嗎?他們打傷了人,隻給一點點錢就想把我們打發了,我們是那麽好欺負的嗎?記者啊,你們是社會的喉舌,無冕之王,你們可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鄭暖昕看著同事符合,安慰,心中升起悲涼,這個地方原本是楚氏想要用來開發樓盤的,後來楚氏受到震蕩,這裏開工的進度就一直拖著,但是卻斷斷續續有人來拆房子。
她不知道劉宇琛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有多困難。
跟著幾個居民去了醫院采訪被打傷的人,剛剛推開病房,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依然高大,依然挺拔,依然是臨風而立。
鄭暖昕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劉宇琛,他看起來似乎是在慰問那些傷員。
同事立即激動了,簡直就像發了瘋一樣就撲過去想要采訪劉宇琛。鄭暖昕卻沒動。雖然她是記者,應該激動地撲過去采訪的,但是此時此刻,她做不出那種事情,總覺得,那是落井下石。
他從容地回答一個又一個刁鑽和尷尬的問題,臉上卻一直保持著鎮定和一個自信的男人應該有的風度和舉止。她看得有些怔忪。
在年少的時候,那段青蔥的歲月裏,她也是這樣看他的吧。
那個會寫詩,會唱歌,會彈吉他,有著陽光純潔笑容的劉宇琛。
他抬頭看見了她,見她拿著錄音筆和相機,呆呆地站在一個角落裏,然後對她點點頭。她對上他的目光,然後自然的移開,走過去采訪那名受傷的男人。
她原本以為,被人打傷,一定會歇斯底裏地控訴、怒罵,但是沒有。受傷的男人一直避談那天打架的事情,反而時不時地看一看劉宇琛,然後謹慎的回答她的問題。她也有些挫敗感,看來這個男人明顯是被劉宇琛收買了,她就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
等一切都完成的時候,她留了下來。劉宇琛站在走廊的窗口前,佇立。看著醫院樓下的法桐,目光深邃,但是專注,直到她走進了,他才轉過身來,說道:“走走?”
她點點頭,跟著他一起往樓下的樹蔭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