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父與子
當厲寒聽到小枝無屍體下葬的時候，他心底竟燃起一絲希望。
姬奇是何許人也？他能看不出厲寒的想法？
「燭照和幽熒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不清楚？」姬奇說：「你應該祈禱自己的女人已經死在他們手上了，死總好過生不如死，不是嗎？」
厲寒剛剛燃起的希望就被姬奇無情的澆滅了，可厲寒卻認同了姬奇的說法。
許是心存僥倖吧，厲寒依然爭辯道：「小葉繼承了她姐姐的位置，日月冥神就算看在小葉的面子上，應該也不會對小枝……」
「你不會覺得小葉是小枝的妹妹，就以為小葉會為她姐爭取些什麼吧？」姬奇說：「別看小葉一心想找你報仇，你就以為她有多愛她姐，在她眼裡，她姐姐愛上你就是種墮落，你是讓小枝墮落的根源。對她來說，姐這個詞里在她心裡有多少感情我不清楚，但她姐墮落後的帶給她的恥辱感肯定是大過她對她姐的愛的。」
「你的意思是說……」厲寒表情陰沉，「小枝就算被日月冥神……小葉也不會管？」
「不幫就不錯了！」姬奇說：「以我對小葉的了解，她絕對比燭照、幽熒還變態，如果小枝沒死的話，在小葉手裡的可能性還要大過燭照幽熒呢！」
厲寒的表情凝重起來。
「小枝在認識你之前也不比小葉好多少，那樣的小葉能一直屈居她之下足以說明問題。」姬奇說：「我倒不是說人不能浪子回頭，但對小枝來說，她也許死的正是時候，這樣她還能在你心裡保留些美好。」
厲寒的眼神透出痛苦來。
「不管她死沒死，你就當她死了吧！」姬奇說：「小枝肯定也是這麼想的，能在自己喜歡的人心裡留下美好，這對小枝那樣的人來說比活著還要幸福，她不想在你面前一層一層被揭露以前的自己，這也是她為什麼沒跟你一起逃走的原因。」
姬奇起身向客房走，路過厲寒時本想按一下他的肩膀，可手在距厲寒肩膀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又緩緩收了回來，隨後才離開。
聽著姬奇的房門關上的聲音，厲寒才轉頭看向姬奇的房間，眼神有些複雜。
沉思了許久，厲寒才私信他爹：「您恨姬奇嗎？」
神荼卻說：「你把常生代入姬奇的角色，把你代入爹的角色，你得出的答案就是爹現在的想法。」
半晌，厲寒才回：「我沒辦法恨常生，因為我知道就算他殺了我，常生肯定也是最痛苦的那個人。」
「我也是這麼想姬奇的。」神荼說：「當初我和老齊反抗他，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立場！可就算是立場敵對，我們直到現在想的也是如何才能拉他回頭，而不是報復他。」
將常生代入后，厲寒也是這麼想的，父子倆雖然性格不同，卻在最能體現人性的問題上永遠是一致的。
「雖然當初不知道姬奇為什麼要加入創世神，但我和老齊卻從未懷疑過他的人品，其實他和常生很像，不管做好事還是壞事，永遠都是為了別人。」神荼說：「他當初為了常生放棄鑰匙之力的時候，我和老齊真的很高興，不是因為他放棄鑰匙之力，而是因為那一次他是為了自己才選的常生。」
「爹，他現在的目標是你身上的諸天劍之力！」
「早猜到了，」神荼說：「他不可能動常生，那就沒必要動你叔父，眼下我身上的諸天劍之力是最好的選擇，即能奪走又不會傷到我，只可惜我不可能配合他就是了。」
沉默了良久，厲寒才感嘆道：「這個世界上，好人壞人真的很難區分。」
神荼說：「幹了壞事的不一定是壞人，幹了好事的也不見得就是好人，但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做了壞事就必須要接受懲罰，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才是人類社會！」
「他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我覺得他不會輕易回頭的。」
「活著就還有希望，」神荼說：「你可不要多事打著我的名義找他報什麼仇，這是我們幾個老傢伙之間的恩怨，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你都能用常生代他的角色了，他在你心裡的位置自然不一般，我還能把他怎麼著？」厲寒說：「再說，我也打不過他啊，你應該擔心的人是你兒子，我和常生現在可正跟反派BOSS呆在一屋裡呢！」
「沒啥可擔心的，姬奇做事從不連累無辜。」神荼字裡行間透著無比的自信，「常生姑且不說，他要是想動你，你之前獨行俠式的活了那麼久，機會有的是，你能好模好樣的活到現在，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你口中不連累無辜的人可發動過一次三界大戰，正反兩派都犧牲了太多的人。」
神荼說：「沒有一次改朝換代是在和平中進行的，成王敗寇是永恆不變的結局，他只是敗了而已。」
「我算是聽出來了，」厲寒說：「無論他做了什麼，爹你都能找到理由原諒他！」
「就事論事而已，活到我這歲數什麼都看淡了，看事的著眼點也跟你們不一樣，早就過了隨口言恨的年紀。」
厲寒沒有接話。
神荼轉移話題，「生兒怎麼樣了？」
「還好，除了找無，他現在又有了新目標。」
「什麼？」
「跟您和齊叔一樣。」
「這不一直都是他的目標嗎？」
「現在更明確了。」
「挺好。」神荼說：「他愛鑽牛角尖，你看好他。」
「哪次我也沒攔住啊！」厲寒沉默幾秒，又補了句：「再說，有些事也不能攔。」
「那就幫他！」神荼說：「為了不讓他後悔，也不讓你自己後悔。」
「嗯。」
「做事隨心就好，不用考慮我們這些老傢伙，你做什麼爹都支持。」
厲寒很感動，情緒才湧上來，他爹又補了一句：「就算你真把生兒娶了，爹都同意，哈哈哈哈……」
「啥時候出關？」厲寒問。
「幹啥？喝喜酒啊？」
「斷頭酒！」
「不孝子！」
「為老不尊！」
「有本事你別回來！」
「有本事您別出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