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人易變
說真的，姬奇身邊能有太叔尋……不，是太叔浚陪著，常生心裡莫名塌實了很多，總覺得這對姬奇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雖然難以啟齒，但常生還是把一直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如果我求你，你能帶著太叔……浚離開創世神嗎？」
「現在離開我只有死路一條，你願意讓我死嗎？」
常生拚命的搖頭，「但我也不想你繼續呆在創世神，那裡不是實現你理想的好地方，靠犯罪是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
姬奇笑問：「你怎麼知道我的理想就不是當一個頂級壞蛋呢？」
常生不答反問：「那你希望我使用亡靈之怒嗎？」
姬奇一怔，他眼神有些茫然地摸了摸常生的臉，就像父母撫摸孩子似的，眼神複雜中又充滿了憐愛，半晌他才說：「不想。」
「為什麼？」常生說：「這可能是唯一能讓我回到你身邊的可能性了，你之前不也總勸我跟你走嗎？」
「當你明確答案的時候，有些說詞就只是種帶有自我安慰的玩笑罷了。回不回我身邊，這就是個相濡以沫或相忘於江湖的選擇，」姬奇問：「你希望我選哪個？」
「我捨不得這面的親人朋友。」
姬奇眼底閃過失落。
「可我也捨不得你！」
姬奇愣怔了一瞬，又苦笑起來。
常生說：「為什麼一定非要做出選擇不可？都想要不行嗎？」激動地扳著姬奇的雙肩，常生表情痛苦地說：「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是敵對，我不想這樣，我誰也不想失去！」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選創世神嗎？」
「因為……前代神尊凝天的邀請？」
姬奇微微搖頭，「因為創世神里有一大半的成員，都是跟我一樣的人。」
「一樣？」
「是的，」姬奇說：「像我一樣，親人只是因為擁有了超越了人類認知的力量，就被這個世界抹殺了，你不是也說過嗎？比起死去的人，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他們無處宣洩的悲傷，以及對這個世界的恨，讓他們選擇了和這個世界對立。」
親眼目睹太叔尋被殺，常生非常能體會這些人的痛苦，「可是，這樣除了把自己搭進去以外，誰也拯救不了！」
「你覺得大道理他們不懂嗎？」姬奇說：「可是在這個世界找不到公平的他們，你要他們如何來平息心中的憤怒？」
「上次以我的事為契機，三界聯盟已經改變了幾條舊規，雖然想要一下子變成他們想要的世界不太可能，但這個世界的確在慢慢的改變！」常生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難道你要看著他們往死路上走嗎？」
姬奇沒有言語。
「雖然我不是太叔尋，我知道我沒有他在你心裡的份量重，可是……」常生緊抓著姬奇悲傷道：「可就算我不是他，我也知道他一定不希望你走上不歸路，我和他兩個人的心愿加起來都不能讓你改變心意嗎？」
姬奇嘆息一聲，「我要是真的走了，就再也沒人能保護他們了，燭照和幽熒會帶他們走向毀滅的。」
常生微微一怔，緊抓著姬奇的手緩緩滑落了下來。
常生自認為是有希望能勸動一心只想跟三界對著乾的姬奇，但他卻自知無法勸離心中有牽有掛，一心想要保護那些和他一樣遭遇的同類的姬奇。
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人的意志就會變得無比堅強，而且很難動搖。
常生沉默了許久才說：「我想知道你的最終目的。」
這時，厲寒突然走下樓梯，並說：「我也想知道，不介意讓我也聽聽吧？」
姬奇隨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厲寒便在常生旁邊落了坐。
「我的目的一直在變，」姬奇對常生說：「如果我說我最初加入創世神的目的，和你在藍城初見我，我邀請你加入時你回答的一樣，你會相信嗎？」
常生驚道：「你是以解散創世神為目的加入的？」
「我那時覺得，創世神一直都消滅不了，還不如冒險從內部瓦解他們或許來的更快！」
「凝天知道你最初的目的？」
「知道。」
常生驚了，「那她還讓你加入？難不成她也是三界聯盟派去的卧底神尊？」
姬奇突然就笑噴了，「怎麼可能？不過，她雖然急功近利，一生也沒幹幾件好事，但她跟日月冥神不一樣，她的初衷至少是好的，只是走錯了路，信錯了人，又辦錯了事罷了。」
「你對好評價還挺好。」常生有些吃味。
「不！」姬奇說：「我直到現在也認為她是個蠢得無可救藥的笨女人！她這一生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讓我加入創世神了，至少我會實現她的夢想。」
「夢想？」常生好奇地說：「她的夢想不就是打通三界嘛！日月冥神也能幫她實現！幹嘛非拉你下水？多事！」
「她的未婚夫生前也跟你和小尋一樣，而且比小尋死的還慘！」姬奇說：「你肯定覺得她是想報復三界，但其實她想做的就只是保護創世神里跟她一樣遭遇的人，她想讓那些人真正的解脫，所以才會想要推翻這個世界，這就是為什麼她在任期間是創世神跟三界爭端最多的時期。」
真是個可憐又可悲的故事，「那你的最初目的為什麼變了？」
姬奇說凝天之所以想拉他進創世神，就是因為姬奇跟她和那些人都有著一樣的遭遇，所以凝天覺得姬奇一定代替她保護他們。
姬奇直接就對凝天說了常生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可是凝天聽后卻只是大笑起來，並告訴姬奇，人是會變的，目標比人更容易變！
當時的姬奇並不理解凝天這話的含義，但當他成為創世神神尊，接觸到那些跟他一樣遭遇的人後，姬奇才知道，解散了創世神也救不了他們，反而會害了他們！
更重要的是，一但這些一心想報復三界的人失去了歸宿和制約，他們的結局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取滅亡！
姬奇問常生：「如果你是唯一一個能阻止並保護他們的人，你會毀掉他們的歸宿，讓他們無家可歸，失去控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