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背叛
厲寒不想過多的解釋他們是怎麼幹掉這麼多敵人的，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厲寒跟紹輝他們聊那麼多，是因為他當時什麼都做不了，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終於能救常生了！
「全靠常生的腦子！」厲寒潦草地解釋一句，便急道：「別問了！再說常生的身體就撐不住了！」
青羅也知情況緊急，她立馬蹲在常生身邊，將掌心貼在常生的額頭上，隨即她的掌下發出了盈盈的光芒。
半分鐘不到，青羅就臉色不善地說：「常生現在的神識不穩，動用法術強行闖進心魔幻境的話，以他的精神和身體狀況，恐怕會有危險。」
「他現在還不夠危險嗎？」厲寒說：「要是連試都不試，他就只剩死路一條了！」
「我不是說他！」青羅沉聲說：「我說的是你！你若闖進常生的心魔幻境，很可能會被常生的心魔困住出不來。」
厲寒一愣，「我能！而且我還會帶常生一起出來！」
秦士傑又和齊宇異口同聲：「不行！」
齊宇和秦士傑交換了眼色，接著秦士傑就說：「生兒不會允許你為他冒險的，我是生兒的爹，我去！」
厲寒反對，「常生的心結歸根結底因我而生，解鈴還須繫鈴人，沒人比我更適合了。」
齊宇說：「生兒的這個心結一輩子也解不開，因為他沒辦法原諒自己，性格如此，不是你一句不責怪或是原諒就能輕易化解的。」
厲寒目光微沉，「我心裡清楚，就算全世界都說那事與他無關，他也會把錯歸咎在自己身上。想得到別人的理解非常容易，因為他根本就沒錯！可想讓他放過自己卻不止是難如登天，而是根本不可能！所以他的心魔才可怕，沒有外力拉他一把，他是不可能自己走出來的！」
「總之你不能去！」秦士傑語氣堅定，「我不想讓生兒自責，更不想讓你爹難過！你做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爹，他為生兒已經付出太多了，不能再把你……」
鬱壘按住秦士傑的肩膀，打斷他：「一個徒弟半個兒，何況我哥在常生身上下的功夫比寒兒還多呢，他倆是兄弟，兄長救弟天經地義，讓寒兒去吧！」
秦士傑急了，「寒兒可是你家獨苗！」
「生兒不也一樣么？」
兩人爭論不休的時候，齊宇一直在查看常生的傷勢，看了一會兒后，臉上便顯露了疑惑之色。
厲寒馬上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齊叔，有些事等回去咱們私下再說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常生，您就別阻止我了，我是一定要做的！」
齊宇嘆息一聲，「你和生兒都太倔，隨你吧！」
這面齊宇一鬆口，剛才還得了鬱壘的許可，厲寒便直接對青羅懇請道：「麻煩首領了。」
青羅見常生的情況也確實拖不了了，便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獨孤盟主，在得到獨孤盟主的首肯后，青羅才應了厲寒。
常生在心魔夢境中跟小時候的自己一直在唇槍舌箭，但一次也沒說贏過小常生，反倒被小常生刀刀戳心，負面情緒多到都要淹沒常生了。
這期間，常生一直不敢看身旁的厲寒，他知道，這個厲寒也是他的心魔所化，他會怎樣對自己，常生不用想也知道。
但人有時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尤其是在自己最脆弱、最需要認同和依靠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要靠近能讓自己有安全感的存在，而厲寒於常生而言就是安全感的化身。
常生被小常生扎刀扎得人都已經有些恍惚了，他雙目空洞又頹廢，自我厭棄的情緒已經漸漸轉變成了自我毀滅的傾向，只要再來一記精神暴擊，常生便會徹底玩完。
此刻的常生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只能靠不斷地自我暗示、自我催眠，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小常生說的話都不可信，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千萬不能被小常生鼓動自殺了。
可越是自我暗示，常生就越是崩潰，因為他心裡認同心魔小常生的所有話，認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既然認定小常生說的是事實，那常生的自我暗示就變成了自欺欺人，騙自己何其難？
常生很快就發現，騙倒無數人的他卻偏偏騙不了自己，他已經沒有辦法阻止自己走向毀滅了！可他的理智卻還在告訴自己不能認輸，厲寒和無他們還在等著自己。
彷彿站在不斷下陷的泥沼中，此時的常生就算是根稻草都想死死地抓住，何況身邊是個一直保護他，把他當孩子一樣寵著的兄長呢？
常生最終還是沒忍住，滿懷期待地去看身旁的厲寒，想從他身上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哪怕厲寒只給他一個包容的眼神，常生都能因此得到救贖。
可當常生看到心魔厲寒那看殺父仇人般的表情時，常生受到了心魔幻境中最重的一記暴擊，最後那一絲想要抗爭的理智就被無情的澆滅了。
明知道這個厲寒是心魔，可常生還是忍不住當真了！
常生受不了厲寒這麼看他，但又覺得自己本該承受厲寒這樣的對待，這是他欠厲寒的！
想要開口祈求厲寒的原諒，可話到嘴邊，看著神荼師父被殺的場景，常生卻沒臉開那個口，只能看著厲寒，就那麼看著。
心魔厲寒冷漠的仇視即讓常生痛苦，又讓他莫名地有種解脫的平靜。
末了，常生笑了，「你……希望我死？」
心魔厲寒冷聲說：「你害死了我爹，害得他跟齊叔永世不得超生。」
常生的腦子已經不轉了，除了眼前的「厲寒」什麼也沒有，「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為你實現的，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一條命都還不完。」
心魔厲寒語聲冰冷，「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地方嗎？」
常生的心一陣揪痛，「……什麼地方？」
「你總是在說要拉姬奇回頭，要救他，要想辦法保他一命！可是你忘了，」厲寒一字一頓地說：「他是我的殺父仇人！」
常生一驚！
不是常生不知道，而是常生一直把神荼師父的死歸咎於自己，所以選擇性地忽視了姬奇和厲寒不共戴天的仇敵關係。
厲寒沉聲，「常生，你一直都在背叛我！」話落，厲寒輕輕一推，常生就跌入了幽深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