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流失的生命
聽到錢彌欣說要嫁給自己，比起喜悅和興奮來，常生最先感到的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哈？！」常生看向厲寒，問了句：「彌欣剛才說了什麼？」
厲寒目光微冷地看了眼錢彌欣，語氣略顯冷淡地說：「她說想和你結婚。」
常生再次看向錢彌欣，「為啥？」
錢彌欣一怔，反問：「你不想和我結啊？」
常生默了一瞬，一臉不在狀況地說：「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為啥突然想和我結了，明明你就不喜歡，不，應該說不愛我不是嗎？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錢彌欣眼神微飄，想了想才說：「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你不喜歡我嗎？我嫁你不好嗎？」說著，錢彌欣的臉往前一湊，盯著常生等待答案。
常生立馬往後一躲，還把枕頭抱在懷裡，一臉不安地說：「你你你……你畫風轉變太快，我一時接受不了！咱能先把畫風調整回原來那樣再說嗎？」
錢彌欣一臉不爽地看著常生：「我說你怎麼這麼磨嘰呢？趕緊簽字畫押！」說著，錢彌欣便把結婚登記表和一對婚戒往常生面前就是一推。
還簽字畫押，常生心說她這是準備把他送上刑場啊？
看常生那猶豫勁，錢彌欣更不爽了，「莫莫逼婚怎麼就好使，到我怎麼就不成了？你說喜歡我都是騙我的啊？」
「當然不是！」常生剛想解釋，可是一想到之前答應莫莫逼婚的情景，常生一下就想通了錢彌欣的行為，但他卻沒有戳破，而是問：「怎麼？你跟莫莫一樣，也覺得自己死到臨頭了？」
「誰死到臨頭了？胡說八道！」
常生指著自己，笑著問：「那是我嘍？」
錢彌欣一僵，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把登記表和婚戒往常生懷裡一塞，就怒道：「我是突然愛上你了不行嗎？趕緊給我填！」話落，錢彌欣就頭也不回，急匆匆地跑出了病房。
看著錢彌欣消失的背影，常生內心百感交集，也說不出是喜、是憂、還是感動。
輕輕地撫摸過婚戒盒，指尖緩緩划落至登記表上已經填寫好的錢彌欣的名字，常生嘴角揚起一抹溫柔，心裡卻湧出無限苦澀。
半晌，他半喜半憂地說：「可以當做記念保存起來，……真好。」說著，常生的手再次拂過登記表和婚戒盒，兩樣東西便瞬間消失不見了。
厲寒在一旁不咸不淡地來了句：「捨得嗎？機會難得。」
常生苦笑著說：「跟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是件很痛苦的事，我都經歷過一次了，怎麼能讓彌欣再經歷一回呢？」
「你就是想的太多，其實偶爾任性一下也沒什麼。」厲寒說：「說不定嫁給你之後，彌欣就會愛上你呢，到時候不就是兩情相悅了？」
「你也認為彌欣不是愛我才要嫁我的？」常生盯著厲寒問：「那你猜她是為什麼？」
厲寒被問得一窒，默了一瞬才說：「彌欣的腦迴路跟別人都不一樣，我可猜不出來。」
常生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但他還是笑著說：「也是，你怎麼可能猜得出來呢。」
厲寒下意識地就避開了常生的目光，卻幫常生掖起了被角。
恰在此時，纏在常生腕上的彌生扭動著身子鑽出了常生的皮膚，遊走到了厲寒的手上，盤在厲寒的手指上就抱著它吸起了血。
厲寒還未被彌生吸過血，所以微微皺了下眉，但卻並未阻止，反而放任其吸食自己的血肉。
常生見到這一幕才突然驚覺，從他在醫院醒來到現在，彌生還一次都未進食過他的血肉呢！
常生目光微沉，透出淡淡的傷感與心疼，「這麼長時間一直忍著沒吃東西，想必一定是餓壞了。」
厲寒寬慰道：「它肯定知道你身體現在不好，捨不得食你的血肉。」
常生微微點了下頭，託付道：「在我病好以前，你幫我照看彌生吧，總不能老讓它餓肚子。除了我以外，它好像就只親近你。」
「……好。」厲寒摸了下還在食他血肉的彌生，「它餓的時候我就暫時幫你先喂著，等你好了再……」
常生打斷道：「對了，神荼師父他怎麼樣了？」
「我爹沒事，你不用操心他。」厲寒說：「再住三天，三天後我們就回家。」
正說著，吃飽喝足的彌生便又爬回了常生的手腕，化作了紅色的蛇形手鏈狀紋身。
常生撫摸著彌生，扯出個盡量燦爛的笑臉，「那敢情好，我早吃夠這裡的飯菜了，回家一定要大吃特吃，把住院這段日子的全都吃回來！」
厲寒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出院回了沐夏山莊，常生的生活也不復往常，他被強行禁止接取任何任務，同樣也被禁止離開聯盟基地，整日只能窩在家裡，什麼也幹不了。
以往任務歸來后，常生總覺得閑著是件很幸福的事，可如今天天呆在家裡，常生又覺得渾身難受了。
不讓接任務，常生就感覺自己的人生目標都沒了似的，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從早到晚人都是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才好。
周圍的人好像都知道自己的事，可他們卻總是在常生面前裝沒事人，常生為了不徒增他們的煩惱，也只能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天天裝成很快樂的樣子，別提心多累了。
閑閑在庭院里瞎溜噠，一邊想著事，常生一邊無意地甩著手，結果手指一不小心就被旁邊的薔薇刺給劃出了血。
常生也沒太在意，就是隨便一看，結果就發現他的血在流出皮膚的瞬間就飛灰般地飄散了，化作細細碎碎的齏粉飄散在空中，好像他的生命也在隨之在一絲絲消弭一般。
好歹常生也算是個半仙之體，這麼小點的傷若在平時，只消片刻便能癒合，可這回卻沒有絲毫要癒合的跡象。
雖然是微量，但身體的什麼東西卻不停地從這個小小的傷口處向外流失著，看得常生的心都在不斷地下沉。
彌生盤上了常生受傷的手指，身體發著紅光地盤了兩圈，那受傷的小傷口才緩慢地癒合，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