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年夢想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黎明中學的操場上，高一的新生按照班級，站成一個方陣，每個班級都分配到了一個教官。
「是先從站軍姿開始，還是隊列練習？」這是大家現在，最關心的事情。
高一（1）班的教官，是個中等個頭，看上去二十五六，但是眼神深邃，給人一種似在眼前，卻又無法捉摸的感覺。
他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只告訴到大家自己姓「武」，叫他武教官就好。
「軍訓說實話，一個星期也訓不出個什麼東西，看你們這些傢伙，也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那我們來點特別的，先搞一場足球比賽，贏得比賽的班級，可以不用參加下午的訓練，怎麼樣？」這是武教官的話。
按理來說，學校請他們來給新生軍訓，這麼做是不合規矩的，不過令人詫異的是，就連這次軍訓帶隊的領導，都沒有出言反對。
「好，既然沒人反對，那麼就這樣定了！」武教官很快就把事情敲定。
其實說實話，相對於站軍姿或是隊列練習，大家對於武教官這樣的安排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若是運氣好贏下比賽，就不用盯著烈日在操場上站上那麼一下午，何樂而不為。
於是，大家都不由得摩拳擦掌起來。
然而事情，並沒有武教官想象的那麼順利，「什麼？一支球隊都沒有？不是有這麼多男生嗎？」
大家不免有些叫苦，就算是男生也不一定要回踢球吧，更不要說，這裡還是已學業著稱的黎明中學，想來別的班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也是大家幹勁十足原因所在，矮子里拔將軍，都有機會。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上，就這樣決定了！」武教官看來是下定了決心，這場比賽非踢不可，被點到名的也是一臉興奮，不過想要在這樣難得的機會裡，露一下臉的心情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看著球場上學生的踢球動作，武教官十分無語，「這下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們國家的足球不行了，這TM根本就是不重視啊！」
「這場比賽，看來我是輸定了！」武教官有些頹然地坐到了球場的邊緣，正巧瞧見同樣坐在球場邊緣，低頭不語的楚帥，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地心態，「你好像也是一班的，你會不會踢球？」
「他怎麼會踢球，他就是個貨真價實的『書獃子』，錯了！應該是『書獃子』中的極品。」楚帥還沒有說話，就在他旁邊的不遠的宋璇，就已經替他回答了。
「……」楚帥始終沒有搞清狀況，自己這個同桌女孩宋璇，感覺好像有些針對自己，不過也沒有怎麼在意，猶豫片刻，「確實不會！」
「哼！我就知道！」說完還滿臉得意地看了武教官一眼。
「嗯！……」武教官盯著兩人片刻，「你得罪她了？」指著宋璇，問向楚帥。
「沒有！」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你們兩個，蠻有意思，哈哈……」武教官這時似乎忘記了剛才的煩悶，被兩人的默契給逗笑了。
「你這人，幹嘛跟別人學。」宋璇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沒有放過楚帥。
「唉……」楚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什麼你說維維？楚帥從來就把她當做女孩，那是「好哥們」。
於是，盯著宋璇良久，甚至讓宋璇感覺有些發毛，「這傢伙，不會對自己起壞心吧？難道他不光是『書獃子』，還是變態？」宋璇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變態書獃子』，告訴你，我可會空手道的，像你這樣的書獃子，我能打兩個，不……是三個。」說著有些誇張地比劃了一下，然後用自己雙手護住胸部。
這是什麼樣的神經腦迴路，自己還沒有說話就又從「書獃子」升級成了「變態書獃子」，楚帥感覺他已經被對方，帶到了一個莫名的層次，沉默良久，終是一嘆：「你贏了，是在下輸了！」
「難道我有說錯？」宋璇把眼光望向一旁的武教官，想要在那裡尋找支持者。
「我很想說，你們繼續，但是比賽開始了，現在是給自己同學，加油的時候了。」雖然對獲勝基本已經放棄的武教官，但好歹也是他自己提出的建議，再怎麼說也得關注一下，才說得過去。
「都怪你這傢伙，害人家錯過的比賽！」又是宋璇，作為超級球迷，足球比賽，她自然不想錯過，不過楚帥似乎又躺槍了。
楚帥已經不想說話了，現在他已經是「變態書獃子」，若是在說下去不知道又會變成什麼，男人就應該學會忍耐，楚帥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雖然不踢球，但也並不妨礙楚帥看球，從作為教練的角度，雙方的比賽，毫無戰術可言；從球員的角度來說，黎明中學被稱作是「書獃子」學校，管中窺豹，從新生的表型來看，確實有它的依據，這裡簡直就是足球的荒漠，看來自己來黎明中學是來對了，就算不想放棄足球都難了。
就在楚帥思緒間，「高一（1）班，加油！……」，炎熱的午後，宋璇站在球場邊緣，又蹦又跳地給本班的上場的同學加油，顯得活力四射。
「好機會，射門！」宋璇激動地高呼。
然而，球是射出去了，而且這腳球的力量出奇的大。
不過，飛行的方向似乎有那麼一些不對。
「危險！」兩聲驚呼同時發出。
「啊！……」一聲驚叫，響徹球場。
千鈞一髮之際，剎那之間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聲源的前面，面對詭異的射門，高高躍起，身體傾斜，近似於「一」字，右腳踢出。
這是一腳凌空掃射，騰起的高度，十分驚人，整個動作相當舒展，一氣呵成，皮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奔向球門，直掛球門死角，守門員完全呆立在原地。
沉悶，整個球場完全陷入了沉悶……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武教官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鼓動著雙掌，大呼過癮。
球場的反應，再次證明了沈學軍的話，就是有這樣一種球員，擁有讓人不自覺去聲援的號召力，他們在球場上彷彿一道優美的畫卷，做出在普通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壯舉，讓觀看比賽的人們內心被觸動。
也許周圍的人有的並不懂足球，然而並不妨礙此刻他對於足球的感動。
很多時候很多人都是因為這樣，最終成為球迷，看過羅納爾多、齊達內、卡洛斯、梅西、羅納爾迪尼奧、卡卡、C羅等等，也許僅僅就是他們在比賽中，那麼一瞬間的精彩表現，從而造就了你與足球，那份不可割捨的情緣。
武教官的掌聲僅僅只是個開頭，緊接著整個球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久久未能散去。
武教官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嘖嘖稱奇，「小子，挺牛啊，居然比我的速度還快！」語氣雖然輕鬆，但是他內心卻不是那麼平靜，要知道他所在的部隊，他就以速度快而著稱，兩人幾乎是同時啟動，距離然而眼前的少年居然能夠搶在他的前面救人。
「對了小子，剛才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武教官說完，伸出自己的右手：「武國兵！」
「楚帥！」楚帥也伸出了自己右手。
就在武教官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周圍的教官和軍訓領導，臉上都顯得十分吃驚，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超過了楚帥剛才那腳，技驚四座的演出。
武國兵之所以會提出比賽踢球，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是一個球迷，想要看一下現在青少年的足球的水平怎麼樣，哪只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對於Z國足球，想要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的願景，更加覺得希望渺茫。
眼見這樣天賦異稟的少年，居然說自己不踢球，自然相當好奇：「你有這麼好的球技，為什麼不踢球了？」
「沒什麼，只是不踢了而已！」楚帥有些自嘲般地笑道，語氣有些低沉。
「能給我說說嗎？不過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說也沒有關係。」武國兵問道，他不是個八卦的人，只是作為一個球迷，覺得一個球技這麼出色的少年，不踢球實在是太可惜了。
楚帥從武教官的眼中感受了真摯，想了一想：「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於是大概地訴說了一下，自己為什麼不踢球的經過。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楚帥說完，無所謂地笑笑。
「原來是這樣，真的是蠻可惜的，不過你就這樣放棄了，真的好嗎？」武國兵從楚帥的故事中聽出了，眼前這個少年對於足球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愛，那種濃濃的眷念與不舍。
「是蠻可惜的，不過那傢伙一定會實現大家的夢想的，這樣就好！」楚帥說完這句話，也沒了談性：「武教官，我想請個假，先回去了……」
「去吧，如果別人問，你就說是我特批的，有什麼問題讓他們來找我。」武國兵很是爽快答應了。
楚帥沒有想到武國兵會這麼乾脆的答應，而且還做到這個地步，正準備表示感謝。
然而他「謝」字還沒有說出口，就有人搶先了，「謝謝你剛才救了我，原來你不是『書獃子』」，原來被楚帥所救的人，就是宋璇，她也早就從驚嚇從驚嚇中恢復，更是聽到了楚帥的故事。
「本來就不是，好吧！」楚帥有些無語地說道，你這樣真的是在感謝別人嗎？
不過他還是善意地提醒道：「下次注意，加油的時候離球場稍微遠一點，被足球擊中頭部的話，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記得有一場比賽中，有一個女孩被足球射中了頭部，那個女孩後來被檢測出腦震蕩。
說完，楚帥轉身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作為你救我的回報，以後我就是你的球迷了！」看著楚帥離去地背影，宋璇咬咬牙說道。
然後，想了一想，繼續說道：「不，是你的超級球迷！」
「我說過，我已經不踢球了！」楚帥沒有回頭，揮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不，你一定不會放棄足球的！」宋璇大聲地喊道，心下想著：「你那份埋藏在眼底，對於足球的狂熱是騙不了人的！」
周圍的同學們看到楚帥準備離開球場，紛紛側目，「剛才那腳好厲害！」
「他不會是職業的吧？」
「你傻呀，職業的怎麼會來我們學校。」
……
「楚帥這下是徹底出名了！」胖子包偉搖頭晃腦般地感嘆著。
他的同桌李曉雯則看著楚帥，即將消失的背影，眼前一亮，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果然不是個普通傢伙！」扶了一下眼鏡，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PS:大家有沒有因為某一個球員，或者某一個精彩瞬間，然後就成了球迷？反正「浪久」就是這樣與足球結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