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孤守聽雪澗
來到宗門坊市中，葉初看著此中人潮湧動，默默無語。
這條外門鍛體弟子常來的小巷已很難看到熟悉的人影。
「哎，六年了，來到五極宗整整六年了！」葉初不猶感嘆道。
在這麼小巷裡逛了逛，葉初朝隔壁的那條巷子走去。
「哎，這不是葉師弟？有一年多沒見到你了，怎麼？今天終於想起師兄，想照顧照顧師兄的生意？」
葉初轉過身，看到一灰袍中年男子縮在那張熟悉的椅子在笑咪咪地向他打招呼。此人正是初來坊市時碰到的那位王風雲王師兄。葉初因為地元珠而成功拳法大成，此時看到他頗感親熱。
「不是要練功嗎！今天心血來潮，估摸著坊市有好東西，所以來轉轉！」葉初笑著和這位王師兄開起了玩笑。
「呵呵！你小子呀，你們那批外門弟子就你有點油水，平時還不經常來，師兄我都快揭不開鍋了！」王風雲露出一張苦瓜臉打趣道。
葉初笑了笑，沒有接話，這位王師兄一向好相處，但他說的話壓根沒有什麼營養，一不小心被坑了，還要幫他數錢。
「哎，小初子，師兄也不和你說那些嘻皮話了！仙道不易，今年二十齣頭了吧？師兄在內門都聽說過你這個外門鍛體弟子，再試試吧，實在不行，還不算太晚。「王風雲對這個小師弟有幾分投緣，這幾年來也照顧了他些生意，雖然都是小錢，他還是忍不住提點幾句。
「謝過師兄了，師弟還想試試！」葉初笑著拱拱手，轉身離去。
「哎，犟驢一個，這小子……哎！「王風雲嘆了一聲，又窩進了那張椅子，養起神來。
「四十一式了，不知……「葉初和王師兄交談幾句后，頓時沒有了遊逛的心情，嘆了口氣，去了一間小酒館坐下。
葉初在酒館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兩個菜，叫上一壺清風釀，自飲自酌起來。
此時正有三個著青色道袍的外門弟子正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高談括論，看樣子似乎是鍊氣期的師兄，葉初側耳聽去。
「王師兄，聽說最近又冒出來幾個天才弟子，似乎很受門裡重視呀？「只見一年紀略小的青年道。
「呵呵，古師弟，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這批弟子也就六年前招收的那批，裡面的確有一些出類拔萃的人物。「旁邊一個略顯成熟些的男子開口道。
「這個我知道？「此時那一直沒怎麼說話那位年輕的女子興奮地開口道。
「喔？「
「那應該首推沈白衣，其人金系純靈根，資質心性悟性皆佳，更難得的是為人謙和，知書守禮，入門六年，鍊氣三年已然是鍊氣六重，聽說不日將進入鍊氣後期，掌門已有意收為弟子！「
「這麼厲害，還有哪些呢？青青師妹！「那位古師弟連忙開口追問。
「呵呵！風度偏偏沈白衣，擎天之石鍾無量，玉仙子鍾小玉，瘋虎高冠……還有一個****運苟富貴了！「這位青青師妹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哎！還是這麼多人物？那****運……「青年嘆了口氣，恨不多自己是其中一位。
「那個苟富貴，聽說是個小胖子，長得個圓外相，偏偏資質適合煉丹，不知怎麼的被火師叔推薦給林若水林長老，現在都成了記名弟子了，還說築基后直接收為親傳弟子，你說氣不氣人？「青青師妹咬牙切齒道。
「喔，資質好也沒有辦法呀！除了名字古怪點，師妹何以這般？「
「哼，這傢伙聽說還和另一位天嬌弟子沈小紅關係很好！「青青師妹恨恨地開口道。
「嗯？「
「咳……咳！師妹也差不多了，我們得先回去了！「這時那位很久沒開口的王師兄開口道，只是臉色有點不好看。
古師弟看了看王師兄，似乎明白了什麼，也順勢招過小二結了賬，三人一起走出了酒館大門。
看著三個離開，葉初不禁有些稀噓，富貴這傢伙正如三人所說的已經被那位煉丹堂的林長老收為記名弟子，聽說還很受重視。這小子長得一臉的人畜無害，商家出身的人哪個是笨蛋，骨子裡還是很精明的，只是和成天和一堆人精呆在一起稱托不出來罷了。
葉初自認為比富貴還是長得好那麼一丁點，也不知那沈小紅咋看上富貴了，三人第一次見面人家就覺得富貴是值得信任的，因為這事葉初被打擊了好一陣子。
至天沈白衣、鍾大寶、鍾小玉等人絕對是天嬌一般的人物，初次見面已讓葉初忍不住驚嘆，這類人無論放在何處都不是久居人下之輩。其實別人何償不是這樣看待葉初，非常之人均有其非常之處，只是他迷上鍛體后，眾人見面少了，關係也開始淡了，這乃人之常情，也怪不了誰。
值得一提的是，鍾小玉勸他哥改了個名字，鍾無量，果然大氣又匹配。進了宗門改名字的很多，特別是開始進入鍊氣期后，試想一位仙子被別人叫做「翠花」、「桂花」、「小蘭」聽著似乎有些彆扭，所以改名之事在各大門派風行無數年，經久不衰。
當然也有念舊的，比如苟富貴其人，這沒法改，改了別人也不會叫，反正葉初覺得這名字更吉利，「苟富貴，莫相忘「挺好。
「哎，心亂了！瞎想什麼呀！「葉初不禁搖了搖頭，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二，來一斤天青牛肉，打包。「葉初大喊道。
「承惠二塊靈石。「小二笑咪咪地站在桌前。
付了賬，葉初擰著一個油紙包，一搖三晃的出了酒館，不得不說這清風釀勁夠足，就是貴了點，要一塊靈石，來一次坊市吃頓飯就用了兩個月的薪水。
葉初也不知怎麼走回聽雪澗的，徑直躺在了那張竹板床上，愣愣盯著窩棚頂。現在他很少回萬仙閣，同一批的同門大多已搬去了半山腰，王二牛資質比葉初還差一些，去年也走了。每次回到萬仙閣，都會發現許多新弟子都好奇地打量著他，在遠處竊竊私語，他也成了這外門鍛體期中的風雲人物，甚至比起沈白衣等人也不差。
「我的外號似乎叫『瘋魔人『，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也有人叫我』潭邊客『，前陣子還有幾個偷偷地跑到聽雪澗來偷看我呢！」葉初從床底下掏出一瓶酒灌了一大口。
「還是富貴這小子有良心，青花釀雖然不是什麼好酒……難得有心了！」葉初眼神有些迷離，含糊地說著話。
透過那扇小小的竹窗，葉初望著空中那輪圓月，這個世界的月亮比地球的大一圈，也更明亮一些。
「又到中秋月圓時……呵呵！哪來的中秋，哪來的明月，這明月可是我心中的那輪明月？」
「我有點想家了……」
葉初自顧自地說著話，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已滑過臉頰打濕了枕席，此時此刻，他感到了深深地孤獨。一個人孤守著這聽雪澗，以後的路彷彿罩著一層濃霧，怎麼看也看不清，他雖然相信自己選擇的路，同伴一個個的離開，讓他……
「我心安處是故鄉……這座山，這方潭，就是我們的第二個家！」葉初臉上掛著笑容，酒意上來，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