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天道輪迴
「小黑哥哥，你不要再垂頭喪氣了。」
春去秋來樹下，白無常拍了拍黑無常的肩膀。
黑無常輕嘆一聲，冷笑道：「閻君狠毒，為了得到解藥，他都能對我慘遭毒手，更何況是一個藥師。」
白無常皺了皺眉，搖頭道：「有些東西咱們是沒有辦法去改變的，那就順其自然吧。」
「唉，確實，像咱們這種鬼差，是不配擁有朋友的。」黑無常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不由苦笑。
「小黑哥哥，你還有我啊。」
黑無常回過神來，看到白無常認真的神色，扯了扯嘴角，溫柔笑道：「是啊，我還有你。」
「咱們走吧。」白無常眼睛彎成了月亮，習慣性的抓住了黑無常身後的黑鐮。
黑無常「嗯」了一聲，低垂著頭往前走去，不知不覺，二人來到了春去秋來樹旁。
「咦？」白無常輕咦一聲，手從黑鐮上放了下來，高聲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聞言，黑無常抬起了頭，只見從前荒無人煙的春去秋來樹下，此刻正坐著兩個人。
地上落滿了枯黃的樹葉，而這兩個人身邊卻是乾乾淨淨的，顯然是想辦法清理過的。
可是，他們是凡人啊，凡人不可能會知道這春去秋來的葉子有毒，他們也應該像從前那些人一樣中毒而死才對。
正猶豫間，只見那兩個人站了起來，避過了所有枯黃的樹葉，來到了黑白無常兩個鬼差面前。
「鬼差大人，我二人迷路了，就於此地休息休息。」壯碩青年恭敬抱了抱拳。
而站在他身後的中年人則面無人色，顯得有些虛弱。
「既然受不了幽冥界的煞氣，為何還要闖進來，真是不自量力。」黑無常掃了一眼那中年人的臉色，眼中露出厭煩之色。
「我師父他剛剛……」
青年話還沒說完，中年人猛的將他扯到了自己身後，深喘幾口粗氣，有氣無力道：「這位鬼差大人，是徒兒不知禮數，還請不要怪罪。」
黑無常神色略有緩和，抬了抬下巴，皺眉道：「你們迷路了？」
中年人舔了舔蒼白的嘴唇，輕咳一聲。
黑無常撇了撇嘴，隨即淡淡說道：「幽冥界向來都是出去容易進來難，前面有許多台階，從那裡一直往上就是投胎冢，你二人命數未盡，進入冢內就可以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現在明白了吧？」
「咳咳，謝鬼差指點。」中年人點了點頭，眼看著黑無常要走，連忙上前恭敬道：「鬼差大人。」
黑無常腳下一頓，轉過身來，疑惑道：「怎麼，還需要我送你們不成？」
中年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搖頭道：「鬼差大人誤會了，剛剛遠方煙霧瀰漫，在下就想問一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話音落下，黑無常眉頭微皺。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旁的白無常見黑無常神情又變得傷感起來，連忙走上前來，指責道：「你們這些凡人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強，喜歡探險，難道沒聽過有句俗話，好奇害死貓嗎？」
中年人勉強扯出一絲微笑，無奈搖了搖頭。
「我們閻君處置了一些給他帶來麻煩和困擾的人，你剛剛看到的煙霧，也許裡面還摻雜著那人的骨灰呢。」白無常看到中年人陰晴不定的臉色，冷笑一聲，扯著黑無常的袖子便離開了。
青年人愣愣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回過神來，走到中年人身邊，皺眉道：「師父，他們的意思是……師叔不在了？」
「不會的。」中年人表現出極少出現的鎮定與嚴肅，他閉著眼睛沉默片刻，搖頭道：「師父的直覺從來不會出現錯誤，他還活著。」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青年人瞬間鬆了口氣，可沒過多久，他臉上再次現出擔心之色，皺眉道：「師父，您沒事吧。」
中年人使勁眨了眨眼睛，擺手道：「師父沒什麼大礙，只是老毛病又犯了，不礙事。」
猶豫片刻，青年繼續說道：「可是您這種情況都已經出現十幾次了。剛開始還還好，現在卻越來越頻繁，真的不需要找藥師看看嗎？」
「可能是四弟靈魂對我的反噬，忍過去就好了啊。」中年人俯下身子，使勁拍了拍胸口，臉色一白，猛的吸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師父，你……你怎麼了啊。」青年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緊接著也不知所措地蹲了下來。
中年臉上漸漸有了血色，他揉了揉腦袋，咧嘴笑道：「乖徒兒，師父沒事了，把酒拿出來。」
「還要喝酒？」青年有些詫異。
「乖徒兒，這酒是救命稻草，給我吧。」中年人說著，就要去扯青年身後的箱子。
「師父坐著休息，徒兒給你取。」
即使很不情願，但看到中年人如饑似渴的表情，青年還是妥協了，他輕嘆口氣，放下箱子將其打開，從裡面取出了已經有些年頭的酒葫蘆。
中年人打開葫蘆蓋喝了一口，一臉享受的點了點頭：「好酒啊。」
「喝一口就好。」青年從中年人手中奪回了酒葫蘆，再次放進了木箱之中。
中年人站起身來，抬頭望著台階之上的巨大墳墓，摸著下巴悠悠說道：「玄兒，咱們該走了。」
他的神態動作十分正常，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鄭玄似乎也早已經習慣了范辰這變化莫測的性格，他聳了聳肩，將木箱背在身後站起身來，沉吟片刻，問道：「師父，咱們不等師叔了嗎？」
「不等了。」范辰搖了搖頭。
「你不擔心他出事嗎？」
「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他現在活著，也許已經走了。況且咱們約定好，如果到了時間他沒來，咱們就應該走了。」
「哦，好吧。」
鄭玄輕嘆一聲，跟在范辰身後走上了台階他望著台階之上的大冢，不禁感慨道：「師父，那座墳墓可真大啊。」
「你沒看到咱們身邊有許多亡魂朝上走嗎？如果它太小，怎麼能一次性容下這麼多人？」
「嗯，也對。」鄭玄扭頭四下一掃，神色傷感道：「師父，凡間每天都會有這麼多人死去嗎？」
范辰輕笑：「凡間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而死因也是各不相同，為師與你說話的間隙，也許都已經死去成千上萬人了。」
鄭玄攥了攥拳頭，神情嚴肅道：「可不可以讓他們不要死啊。」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天道輪迴，人間常態。這世間有許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你不行，為師不行，就算是救世主，他也不能與天道背道而馳啊。」
「天道輪迴？」
「對呀，人生就像在一個圓圈中行走，在一個人的哭聲里呱呱落地，又在一群人的哭喊中含笑九泉。其實他們最終還是回到了起點，在這座冢里重新迎接新的一生，這就是輪迴，你可明白？」
「徒兒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