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信念可破歲月
第151章 信念可破歲月
姜明月聽於莉這麼說，不由得心疼，勸道：「於莉，這件事就讓金鳳女士自己決定。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我送你回醫院，別想了。」
於莉知道姜明月是為自己好，但她是過來人，她清楚明白金鳳的痛苦，所以才更不希望她繼續下去。
於莉對姜明月搖頭，對金輝道：「你讓我再跟金鳳女士說幾句話，說完我保證不會再打擾她。」
金輝沉默片刻，鬆口道：「好吧，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姑婆這五十年不是白等，不過姑婆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你要保證盡量不刺激她。」
「你放心，我明白的。」
「於莉……」
「明月，你在門口等我。」
姜明月看出於莉的堅持，不再阻止她，但臉上忍不住流露出擔憂。
金輝替於莉打開門。
金鳳聽到腳步聲，以為是金輝回來，她自顧看著手裡的照片，手輕輕撫著，那是她和葛帆唯一的一張合照，當時兩人都還青蔥，笑容充滿對未來的憧憬。
「金鳳女士。」
聽到是於莉，金鳳連忙將照片塞回老照片後面，「怎麼是你，金輝呢？」
「金輝跟我說了您的顧慮。有幾句話，我希望您能聽我說完。」
金鳳見於莉堅持，輕輕嘆了口氣，「你坐吧。」
於莉進門之前心裡有許多話想說，但現在看著坐在對面的金鳳，目光清澈，銀髮慈眉，得體涵養，儼然是個明事理的通透老人，而自己卻還想著跟她說許多大道理，這算什麼，高高在上的說教嗎？
衝動的念頭一旦過去，再想到兩位老人五十年的煎熬等待，內心就剩下無處自容的羞愧。
「你想跟我說什麼？」金鳳見於莉沒開口，耐心詢問。
於莉低頭，眼淚不自覺落下，「抱歉。」
金鳳見於莉落淚，愣了下，從桌上拿過紙巾遞過去，微笑道：「沒事，慢慢來。我新泡了些金桔檸檬茶，拿給你嘗嘗。」
金鳳起身倒了杯檸檬茶過來，於莉已經重新收拾好了心情。溫熱酸酸甜甜的金桔檸檬茶衝散內心的陰沉，是清爽簡單的味道。
「好喝。」
金鳳面露笑容，「你要是喜歡的話，帶些回去。」
於莉微笑，「我有個朋友很喜歡檸檬的味道，他說檸檬又酸又苦但很香，困的時候咬一口，能立馬恢復精神。他工作很辛苦，但只有偶爾才捨得買一顆，我經常說他的吃法浪費，教他要泡著喝，他卻整顆都丟進去，還嫌味道不夠。」
於莉說的時候，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但眼尾透出的是悲傷。
金鳳輕聲問：「你喜歡他吧？」
「喜歡，很喜歡。但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是他不喜歡你？」
於莉搖頭，「他死了。一次意外。」
金鳳想不到會這樣，她在等葛帆的時間裡，也無數次想過這個可能，但每次都覺得無法接受，堅信他還活著。好在他們終於見上了面，這種萬念俱灰的可能總算不會發生。
金鳳嘆息，惋惜道：「孩子，你辛苦了。」
於莉再次搖頭，微笑，「他說過會一輩子陪著我，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所以我也不能讓他難過。我們承諾過會喜歡對方一輩子，無論在什麼地方，即便再也見不到對方，這份喜歡都不會被破壞，所以還能繼續喜歡他，對我來說就不辛苦。」
「你……真的相信？」
於莉點頭，目光堅定，「我相信，如果換成死去的人是我，他也會信守我們的承諾，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可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於莉微笑，「所以我們才要堅守不變的東西，比如對彼此的心。金鳳女士，我相信教授能讓您等五十年，他一定也有讓您堅信的東西，您已經相信了五十年，為什麼不肯再相信他一次呢？」
金鳳怔怔地看著於莉，內心在重逢喜悅后便是忐忑的恐慌，這種恐慌現在卻被戳破了。
於莉道：「您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尤其是在您已經排除了萬難以後，否則這對教授，對您自己來說都是一種輕慢。」
萬般珍重的感情，如今卻隨意被用一塊布蓋上，然後扔進歲月的塵灰里。
金鳳想到了自己當年為了等葛帆，所遭受的種種壓力和困難，這些遭遇她以為自己忘掉了，可現在重新回到了記憶中。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始終堅信葛帆會回來，到時候就能擊破所有質疑。這個信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失了，等待成了一種麻木的習慣。
「金鳳女士，去見見教授吧，告訴他您的真實情況，他也一直在等您，從未改變過。」
於莉的聲音像是一束光芒，衝破金鳳死寂已久的情感。
金鳳點頭，雙眸泛著點點光芒，「我是應該去見他，好好問問他怎麼讓我等了五十年這麼久。」
於莉眼眶微濕，臉上露出笑容，「要問，看他能找什麼借口，教授可是我們那的老頑童，道理一個一個的。」
「他年輕時就這樣。動不動就組織人去幹部那講道理，人家看到他都躲。」
「怪不得，現在也這樣。」
姜明月和金輝一直等在外頭，等了許久都不見於莉出來，兩人不由得著急，一個是著急於莉身體，一個是著急姑婆受刺激。姜明月性子急，等不下去了，叫金輝開門。
金輝連忙開門，卻聽到客廳傳來輕柔的談笑聲。
姜明月和金輝對視一眼，對這個情況倍感意外。
「是金輝吧？你過來。」金鳳喊到。
金輝連忙道：「姑婆，你的事可不是我要說的，是她們逼我說的。」
姜明月沒好氣地瞪了金輝一眼，還真不是男人！
金鳳笑著道：「這孩子，胡說什麼。我是讓你替我重新申請去養老院見面，過兩天咱們去一趟。」
姜明月詫異，「真的？」
金鳳笑著點頭。
姜明月欣喜地看於莉，於莉笑著道：「不用申請了，我來安排，您什麼時候想去都行。」
金輝道：「姑婆，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唄。剛好姜小姐開車過來了，咱們坐她的車。」
金鳳有些猶豫。
姜明月瞪金輝，「沒你的事。金鳳女士坐我的車，你自己打車吧。金鳳阿姨，您要覺得可以，現在就走。」
金鳳點頭，她要去見葛帆，跟葛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