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夕陽紅
第135章 夕陽紅
來找教授簽約的是一家MCN機構，看中教授的吸粉能力，想把他打造成網紅，承諾一條龍服務，不過簽約之前想跟教授見一面。
老人們興高采烈，都為教授高興，但教授卻有些猶豫。
教授下了直播便回了房間。
「教授怎麼了？」老吳奇怪問。
靜姨搖了搖頭，看向老孫，可老孫也不明白，畢竟直播這事就數教授叫得最歡，平時有什麼問題也都是他在替大家解決。
包括怎麼吸引粉絲注意，全是教授自個兒琢磨的，按理說該高興才對，怎麼反倒鬱鬱寡歡的。
靜姨悄悄對於莉道：「有點不對勁。」
於莉點頭。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於莉值班看見了獨自坐在屋內的教授，教授對著的發明輕輕嘆了口氣。
於莉敲門進去，「教授。」
教授讓於莉坐，知道於莉是為了白天的事情來的，也不等於莉開口，自顧自道：「這兩天我評論區下有一個討論，是關於養老院的。他們分成兩個觀點，一個是說養老院就是死亡的中轉站，孤獨而寂寞，只有死亡能夠離開這裡；一個是說呢，養老院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老朋友聚在一起，珍惜剩下不多的時光。」
於莉笑了笑，「您支持哪種觀點？」
教授研究了一輩子的學問，「我覺得他們說的都對，歸結起來，最後的核心都是離別。人和人，最終都是要分開的。」
「教授，您怎麼了？」
教授最近總是想起自己的初戀，他等了五十年，內心一直富足而浪漫，從不覺得孤單，但最近，卻開始有孤單的感覺了。
教授嘆息道：「既然最後都要分開，就應該順其自然。」
於莉淺淺笑了笑，搖頭，「我不覺得。正因為知道要分開，所以才更應該去爭取，如果能早知道，就應該早爭取。」
於莉無數次都在想，早知道她和寶良會那麼快就分開，那她至少要拉著他說上一天一夜的話，絕不由著他說自己嘴笨就少說，要把所有的統統都說出來，讓他知道她心裡會有多捨不得他，多想他。
「小於，你還年輕，不像我老了。」
於莉好笑地看著教授，「那我倒有一個問題要問您了，請您務必認真回答，對一個人的思念，會因為老了就減少嗎？」
教授愣了下，認真想了想，苦笑道：「不會。」
「那真是遺憾，我還以為會呢。」於莉笑著道。
教授見她笑，忍不住也笑了，心思忽然又活絡了起來，「你們雖然年輕，但我也年輕過，可你們沒老過啊。這個主題好。我不就跟我這些發明一樣嘛，雖然無用但卻有用啊。」
教授說著，忙不迭代地將自己的簽名改成「雖然無用卻有用啊」，改完又琢磨起要不要發明一個衰老預警器。
於莉看他自顧琢磨起來，不由得好笑，看來教授這抑鬱來得快去得也快，用不著擔心了。
第二天教授就在養老院宣布要去見MCN機構的人。
不過對於MCN機構，別說教授這些人，就連於莉都一知半解，幸好還有個姜明月。姜明月一直在劇組給人做特效，前沿的信息接觸得比較多，對MCN機構還是有些了解的，畢竟她也算是屏幕專業人士，並不缺這方面的接觸。
見面地點約在一家咖啡廳，為了謹慎起見，教授按照對方要求的單獨去見，於莉和姜明月則再旁邊支了張桌子，看情況出手。
來的是一位禿頂的中年男士，西裝革履，隨身帶著名片，看著像那麼回事。
「教授，終於見到您了，你比鏡頭裡看起來更精神有氣質，一看就是有學識的人。」
教授不喜歡這種吹噓，但姜明月已經提前告訴過他媒體人的特點。
教授道：「客氣，楊先生是吧，請坐。」
姓楊的經紀人一坐下，就拿出一堆的資料跟教授分析，從目前的短視頻受眾到同類型賬號的漲粉速度，到他們所屬公司的造星能力，再到根據教授特點所制定的營銷策略及發展預測等等。
可以說，凡是能想到的，楊經紀人都洋洋洒洒地說了，直把教授這個做學問的說到兩眼發昏。
教授都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學識。
很多內容，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可是聽在耳朵里，就成了隔行的密碼。
於莉在旁邊也是聽得一臉懵，姜明月卻一副輕鬆的樣子。
於莉以為她都聽懂了，忍不住問：「這人到底說的什麼意思？」
「嗐，管他什麼意思，不就是吹嗎。吹得越像真的越能騙人，都是套路，當然也不排除有真的，關鍵就得看合同。吹的不落到合同里，不給實打實的報酬，那就都是騙人，空手套白狼。」姜明月說得雲淡風輕，完全一副精明小女人的樣子。
於莉看她那樣子，忍不住想笑，但擔心會被注意到，忍住了。
姜明月還有心情再點一杯dirty，這段時間總是喝茶跑老人院，把她的小資情調都快給沖沒了。
楊經紀人這時拿出一份合同，放到教授面前，「教授，我就稱您葛先生了。葛先生，您放心，我們公司是絕對的專業，這市面上大大小小的紅人跟我們都有合作，咱們之間可以說是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這份合同，您簽了，絕對沒問題。」
教授看到合同，就要拿出手機拍照，好發給於莉跟姜明月，但卻被楊經紀人按住。
「葛先生，抱歉，這合同得保密。」
教授只能作罷，正琢磨著還是拿回去研究了再說，對面姓楊的經紀人已經塞了筆到他手中。
「葛先生，您一定要信任我們。這合同第一期咱們只簽三個月，三個月後您要覺得合適，咱們再續約，肯定讓您吃不了虧。」
教授一聽這個時間，又覺得楊經紀人之前說的那麼多卻是很專業，心一動便拿起了筆。
忽然一道風鈴聲響，門口進來一個滿頭銀髮，面容光潔的優雅老太太，教授餘光下意識看了眼，而後猛地頓住，轉回頭，不敢置信。
金鳳？！
教授急忙起身朝老太太走去。
楊經紀人以為他不簽了，急忙也跟上，趁這個時候，於莉和姜明月將合同拿到手中查看，這一看，果然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