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明牌
於莉就馬建東的擅自主張說過無數次，後來發展到吵架，但馬建東從未改變。
在氣上心頭的那一刻，於莉忽然冷靜了下來。
馬建東是明知故犯，她越在意，他越是要這麽做，往往這種時候，她因為生氣就會失去理智，由著馬建東得逞！
於莉強製克製，笑容不變，“爸，我以為建東說好的要去接您，誰知道讓您自己來了。這一路沒少折騰吧，我帶您去房間放東西，要累了就先休息。”
於莉說著，替馬化民拿行李。
馬化民看到兒媳婦臉上露出笑容，神色也輕鬆不少，“我不累，你忙你的。”
於莉帶著馬化民去01室，看都沒看馬建東一眼。
馬建東笑容微微收了收，眸底幽暗。
於莉知道馬建東讓公公住進來的目的之一，是安排一個眼線，這樣內外他都能清楚自己的行動。雖然以公公的為人，斷然不至於替馬建東做出荒唐的監視行為，但確實會令她有所顧忌。
於莉悉心安排馬化民適應福康養老院，並在下班前接了晴晴過來見麵。
晴晴看到馬化民，有些怯怯的抵觸。
馬建東在旁邊看著，就想到了昨晚晴晴讓趙寶良的父親抱著的時候臉上露出的笑容。
馬建東道：“晴晴，他才是爺爺，讓爺爺抱抱，以後爺爺多陪陪你好不好。”
晴晴躲在於莉身後，沒有回應。
“晴晴……”
馬化民連忙道：“別嚇著孩子。孩子心裏清楚我是誰，等以後熟了就好。”
馬化民這麽說，馬建東沒好再發作，但等下班的時候，又說要接馬化民出去慶祝，還讓晴晴把今天在幼兒園畫的畫送給爺爺。
於莉沉默不語。
晴晴低著頭。
馬化民皺眉道：“建東，你別為難孩子……”
馬建東卻直接打斷，對於莉道：“於莉，晴晴不懂事，你教教她，這是她爺爺，不用怕。”
於莉將晴晴拉到身後，直視著馬建東，“晴晴怕的是你。”於莉的聲音有些緊繃的顫抖。
馬建東含怒，“晴晴怕我什麽！？”
“你做過什麽你心裏清楚！馬建東，你要衝著我來就直說，對孩子發作算什麽本事！”
“讓孩子跟爺爺親不應該嗎？這跟我的本事什麽關係，不是我要衝著你，是你對我有偏見！我不想在爸麵前說你，留點顏麵，你也最好適可而止！”他一直壓著沒發作，想不到於莉還發作在先，可見她對自己昨晚做的事毫無羞愧！
“給我留什麽顏麵，我做什麽了馬建東？”
馬建東看著於莉平靜的神情，她的目光像是穿透了黑暗，這一瞬間，馬建東意識到於莉知道昨晚跟蹤的事。甚至很有可能，她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於莉這麽對自己？
馬建東的心裏波濤洶湧，他的神情陰沉得駭人，就在馬化民要出聲緩和的時候，馬建東忽然抬手，將於莉身上背的晴晴的書包一把搶了過來。
“馬建東，你做什麽！”
馬化民也著急，“建東，你住手！”
馬建東迅速地翻開晴晴的書包，而後將裏頭對折的一張畫拿出來，“晴晴，這張畫送給爺爺，爺爺也會給你做禮物好不好？我告訴你，爺爺的手工是最厲害的，比爸爸的好多了。”
晴晴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馬建東，有些被嚇到的毫無反應。
於莉連忙將晴晴抱在懷中，安慰，“乖，把畫送給爺爺，爺爺可喜歡晴晴的畫了。”
晴晴含著淚，雙手環住於莉的脖子，埋在她懷中，有些委屈。
馬化民見狀，顧不上跟馬建東計較，先安撫晴晴要緊，連忙將對折的畫打開，“爺爺看看晴晴的畫……”
馬化民的聲音戛然而止，那是一張黑色、鮮紅的畫。大雨，窗戶，黑色的身影，黑色的匕首，紅色的血……角落蜷縮的小人抬著頭，雙眼流著淚……
馬化民神情駭然。
馬建東則在看到的瞬間，想到了那個雨夜，連忙將畫奪過合起，“晴晴，這是誰讓你畫的？”
晴晴趴在於莉懷中一動不動。
於莉用冰冷而銳利的目光看了馬建東一眼，道：“爸，我們去吃飯，不用管他。”
馬建東沒有阻攔，隻是拿著畫站在原地。馬化民心裏驚駭擔憂，跟上於莉，一路小心護著晴晴，時不時回頭看馬建東——如果兒子真的對孫女做過什麽，那現在還來得及挽回嗎，要怎麽挽回？
當晚馬建東沒有回家，而是在辦公室安置了休息的地方。
周末，於莉按照約定帶晴晴出發，跟兩個小朋友及她們的家長相聚，馬建東悄然開車跟上。馬建東在看到於莉跟小朋友家長有說有笑的那一刻，意識到，於莉確實知道了他跟蹤的事。他認識的於莉，是有些清高而叛逆的人，過去五年，他體會更多的是清高，現在則是久違的叛逆。
之後於莉和馬建東的關係變得有些焦灼，兩人的爭吵變多，看似就事論事，但隻有彼此清楚，都在借機發作。
薑明月和王慧珍知道馬化民入住後，明白了於莉的處境，暫時停止行動。
養老院裏，馬化民每日跟著老人們出操、吃飯、上課，慢慢地適應了節奏，雖然因為總是躲起來自己做手工，顯得不合群，但老人們對他的印象都還不錯。
期間蘇甜甜隔幾日就來教老人們上網的事，等老人們差不多都掌握了，也到了她離開幼兒園的時候。
蘇甜甜離開幼兒園的那天，晴晴當了小哭包。
於莉後知後覺蘇甜甜的打算，當即給王慧珍打了電話，但開口很謹慎，“王姐，老太太最近怎麽樣了？”
王慧珍看了眼躺床上休息的趙老太太，輕聲道：“挺好的。養老院最近怎麽樣？”
“最近小蘇老師經常來上課，老人們很喜歡她。不過聽說小蘇老師要辭職，大家還都舍不得，今天就是最後一節課了。”
王慧珍愕然站起身，甜甜要辭職！？
“甜甜幾點的課，我也去聽聽，正好我也很多不懂。”王慧珍說著，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趙成衷在門外碰巧聽了幾句，知道是養老院上課的事，也就懶得理會，家庭婦女的活動，在他看來，多數都是浪費時間瞎折騰。
王慧珍直接打車到了養老院，薑明月也在，三人第一次這麽久才相見，都有些激動。
蘇甜甜在台前上課，見王慧珍也在，心裏卻不由想起趙老太太當日單獨對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