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惡狼
晚上薑明月將吃飯的地方選在了一家近郊的大排檔，老板看她們一桌子女性，特地將桌子支在相對清靜的地方。
晴晴得了一杯純果汁，蘇甜甜是可樂。
於莉、薑明月、王慧珍三人手裏一人一瓶啤酒，晴晴笑著看她們，蘇甜甜則有些怔愕，她從沒看過王慧珍這個樣子，跟記憶裏的人完全不同，像住進了新的陌生靈魂。
王慧珍以為蘇甜甜看上手裏的啤酒，對她道：“等你長大些再喝。”
蘇甜甜：“……”她也是當老師的人了好不好。
於莉和薑明月也覺得王慧珍說的沒問題，小蘇老師還隻是個孩子，應該喝可樂配烤串。
蘇甜甜無奈笑了。
大排檔的音樂放的是《小巷的姑娘》，老板光著膀子，樂嗬嗬地迅速翻動著手裏的烤串，像是耍雜技般，孜然、燒烤料漫天飛舞，香味眨眼撲鼻誘人，一串串趁著還熱乎被放到食客的盤子裏，等待許久的人們大快朵頤，吃得幾分飽，開始天南地北暢談胡侃。
薑明月興致高昂，從包裏掏出一份協議，拍到桌子正中間，“老娘從今天開始，解放了！”
大家一看，是離婚協議，落款處有薑明月和熊凱的簽名。
於莉雖然有所預料，但還有幾分不確定，現在看真簽下來了，不由得高興問道：“怎麽拿到的？熊凱居然簽字跟你離婚。”
王慧珍拿起來仔細打量，這是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東西。
薑明月燦笑著道：“那王八蛋當然不肯，不過我威脅要舉報他出軌和家暴，他就怕了，趕緊跟我簽協議離婚，免得落得個婚內犯錯的名頭。那王八蛋，怕死我連累他。我還巴不得他趕緊簽字。又答應給他點錢，把他打發了，這錢，我花得起，花得值！”
“這錢得花！”王慧珍拍桌同意。
於莉道：“那是得請我們吃飯，你這叫春風得意，再沒更好的事了！”
薑明月將於莉和王慧珍左右一攬，笑著道：“這當然得感謝我的兩個好姐妹，幫助我脫離苦海，最重要的是，還保住了我的小小身家，今天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千萬別跟我客氣，尤其是晴晴和甜甜。”
於莉笑著道：“這麽大的事，想一頓大排檔就把我們打發了？你想得美。”
“我同意於莉說的，她去哪我去哪。”
“千金難買本小姐樂意，本小姐現在單身，去哪都行！”
薑明月說完，三人哈哈大笑。
周圍的食客聽她們笑得開懷大聲，忍不住側目，看著組合，有些怪異，但氣氛卻十足的和諧融洽，讓人心情不壞。
——
馬建東守在開發區最好的泰和公府外，趙成衷今晚跟人在這裏吃飯，卻有意避著他。
馬建東在車上已經等了快三個小時，直到將近十一點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公府門口，那是趙成衷的情人王琳開的，能讓王琳親自來接，說明趙成衷和對方喝酒了，能喝這麽長時間，對方必定是生意場上重要的人。
沒多久，趙成衷跟對方走出來，滿臉堆滿笑容，有些賠笑的味道，但相談甚歡。
馬建東透過車窗，拍下幾張趙成衷和對方的照片。
趙成衷上了王琳的車，對方則由司機接走。
等兩方的人都走後，馬建東才小心啟動車子離開，路上，他不斷在想照片上的人的身份，似乎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
夜裏的霓虹燈閃爍，車子行駛而過的急劃聲音，腦子的記憶激烈碰撞……
是他！
馬建東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池開振池總，十年前趙成衷退出金礦業的時候，曾經拜訪過他，是瀝城市的大企業家，產業遍布，當年趙成衷曾希望將公司賣給這人，但池開振看不上趙成衷的小作坊操作，沒有談攏。
現在趙成衷又私下找上池開振，目的是什麽？
馬建東的神色陰沉。
趙成衷如果想將養老院轉手的話，至少也應該跟他打聲招呼，除非他想轉手的是其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趙成衷無疑是已經在給自己準備退路了！
這個老狐狸！
養老院評級一失敗，他就想跑。
馬建東氣得臉色鐵青，趙成衷最近還一直說在給養老院想辦法，到頭來原來想的是他自己的脫身之法！
“想跑，沒那麽容易。”
馬建東調轉車頭，追上剛才趙成衷離開的方向。
馬建東在養老院投了幾乎所有的錢，如果趙成衷就這麽中途跑走，無疑是要他的身家性命。
馬建東絕不會就這麽坐以待斃。
馬建東打了個電話給趙成衷，“喂，院長，剛熊凱拖他老婆給我帶了幾句話，跟咱養老院有關的。您在哪，我想還是當麵說比較好。”
趙成衷一聽熊凱帶了話，神色一動，給馬建東說了他跟王琳所住的地址。
馬建東疾馳而去。
趙成衷和王琳現在住在一處高級公寓，在瀝城市的地產裏能排得上前十，而馬建東和於莉所住的小區雖然在開發區還算不錯，但十平才能抵上這裏一平。
馬建東算算自己跟著趙成衷也有十六年了，得到的並不算多。
趙成衷打開門，神色不滿，“進來吧。熊凱跟你說了什麽？是不是要錢？”
馬建東將門關上，陰沉的神情已恢複平常的溫和，“是要錢。他說咱養老院有個資金池，裏頭的錢足夠再投一家養老院，要院長給他些錢填補醫院的賬，實在不行，就給他些股份，萬一他坐牢，家裏老人還有保障。”
趙成衷背對著馬建東的身影一頓，轉頭看馬建東，“這真是熊凱那個王八蛋說的？”
馬建東微笑，“當然。對了，院長，咱養老院真有個資金池？我怎麽不知道。”
趙成衷對上馬建東溫和的目光，心裏忽然就明白了，馬建東不是為熊凱來的，是為他自己。
馬建東的性格趙成衷再清楚不過，要真是隻兔子，就不會咬死人，得是頭惡狼，知道有大肉在，溫和不了，現在這副樣子，是做給他看的，馬建東八成是已經知道了養老院資金池存在的事，上門來要肉了。
“建東啊，這麽多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也得信我啊，”趙成衷走到馬建東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側頭，低聲道，“趙寶良的屍體到底埋哪了？”
馬建東臉上的溫和緩緩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