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毛骨悚然的寒意
馬建東聽說於莉來上班,過來看她,“怎麽來了?”
於莉將桌上的文件壓下,道:“我跟小蘇老師了解情況,時間不早不晚的,就順便過來看看。”
馬建東道:“行,那正好,你到我辦公室一趟。”
於莉點頭,等馬建東走後,她叮囑江濤,“這件事先別讓馬主任知道,了解了解情況再說。這幾天你看著點王師傅。”
江濤點頭,“明白。”
江濤是於莉一手帶進福康養老院的,平時多聽於莉的,現在於莉既然這麽吩咐,他自然沒什麽意見。
於莉去馬建東辦公室,以為是要談公事,誰知道馬建東卻告訴她,這個周末她娘家人要過來。
於莉的火氣一下子就衝了上來,“馬建東,你做這個決定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馬建東道:“這周末不沒事嘛,難得咱倆都沒值班,二老既然要來,我難道還能拒絕嗎?他們找你,你也不理會他們,他們當然隻能找我。”
於莉氣道:“他們說要來,你就讓他們來?”
“我憑什麽不讓他們來?”
於莉看著馬建東皺眉的神情,怒道:“是他們自己要來,還是你讓他們來的,你自己心裏清楚!馬建東,我告訴你,別讓他們來來!你聽明白沒有!”
馬建東安撫於莉道:“你別這麽大氣。他們來也待不了多久。這樣,你要實在不想來,這周末咱們過去也一樣,帶上晴晴一起。”
於莉才知道馬建東在這裏等著她,這個月她還沒去趙寶良父母家,算起來也隻有這周末有時間。本來她沒打算去的,但馬建東卻惦記上了。
於莉道:“馬建東,你有意思嗎?你太陰險了你!”
馬建東的神色變了變,“於莉,你怎麽這麽說我?去看二老難道不應該嗎,再怎麽說,他們才是你親生父母,你每次都去看別人……”
馬建東話沒說完,於莉已經摔門出去。
看著於莉決絕的背影,馬建東的臉色一時難看,每次隻要聊起跟趙寶良有關的事,夫妻倆必定爭吵。這一根刺,他越想拔掉,就紮得越緊,要想徹底拔出,必定是要割肉才行。
馬建東的神色沉沉。
於莉離開養老院,晚上馬建東回家後,兩人沒有說一句話,這樣的冷戰狀態一直持續到周末。周六的上午,於莉接到江濤電話,說王師傅擅自跑出了養老院。
於莉當即拿上包要離開,卻被馬建東攔住,馬建東的臉色難看。
馬建東溫聲道:“於莉,爸媽已經在路上了,你要不喜歡,我現在立刻讓他們回去,你別走。”
於莉推開馬建東,牽起晴晴,“我送晴晴去上畫畫班。他們是你爸媽,你自己解決吧。”
馬建東想要搶過晴晴,於莉卻先一步出了門,馬建東還想將晴晴抱回來,隔壁的鄰居也正好出來。馬建東見狀,收回手,臉上恢複溫和的笑容,於莉趁著間隙抱晴晴離開。
晴晴抱緊於莉,小腦袋趴在於莉的肩膀上,雙眼看著站在原地的馬建東。
爸爸……
晴晴的小臉上露出些許委屈,最終將腦袋埋在於莉的懷裏。
於莉感覺到晴晴的傷心,輕輕按住她的小腦袋,溫聲道:“媽媽帶你去學畫畫,放學就接你回來,好不好?”
晴晴點頭。
“寶貝乖。”於莉緊緊抱著晴晴離開小區。
於莉給晴晴買了飯團做午餐,然後將她送到畫畫班,確定晴晴被畫畫老師帶進班後,才重拾心情,回養老院。
“莉姐,早上王師傅說他身體不舒服,我就聯係薛醫生,可薛醫生人還沒到養老院,他就不見了。”
於莉覺得王師傅的離開不能半點兆頭沒有,連忙又問了靜姨和教授等人。
根據老人們所說,王師傅這兩天一直在打聽怎麽離開養老院,江濤跟他說過得請假,但他聽說要請假就沒說話,後來從老人們的談話中知道每天食堂蔣師傅都會用三輪車從外頭買菜回來。
估摸著,王師傅觀察了兩三天,知道蔣師傅開門出去的時間,所以才趁著那個時候跑出養老院。
江濤著急道:“這王師傅平時悶不吭聲的,做起事來,怎麽這樣,他要是丟了,誰能負得起責任。”
於莉道:“大家先分頭找找,王師傅沒帶什麽錢,應該走不了多遠。”
江濤認栽,召集大家一起找。五六個人找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和另一個區相交接的勝利橋上找到人。
王師傅看到於莉等人出現,邁腿就想跑,可他連續走了太長時間,已經沒有體力再跑。
“王師傅,跟我們回去吧。”江濤道。
王師傅一言不發,隻顧埋頭往前走。
於莉道:“王師傅,您想去哪兒?您看太陽這麽大,再走下去,人受不了的。您想去哪兒,我帶您去。”
王師傅聽到這話,腳步一頓,但隨即又埋頭往前走。勝利橋上車來車往,喇叭聲不絕,太陽曬得人背疼,可王師傅默不吭聲,手裏緊緊攥著一個布包,執著地往前走。
王師傅的腳已經走得有些跛,呼吸很重,腳步卻不肯停。
江濤看著有些難受,伸手想拉住王師傅,但於莉朝他搖了搖頭。
於莉看出王師傅剛才的猶豫,琢磨了下,道:“王師傅,我肯定帶您去,您要是不信的話,我把手機放您這裏,您可以打電話給任何人。”
王師傅終於停下腳步,抬頭看於莉,盯了片刻後,他伸手要接過手機,但半途又停下。
王師傅低頭,啞著聲開口,“我想回去。”
江濤當即道:“想回去太好了,我們這就送你回去。”
王師傅轉身,離開前,他又抬頭看了眼勝利橋那邊的方向,仿佛家在那邊。
於莉帶著王師傅回去,還沒到養老院,遠遠地就看到馬建東的車在門口停下。
於莉皺眉,讓江濤先帶著王師傅進去。
馬建東從車上下來,而後身後卻又跟下來三個人,正是於莉的父母和哥哥。
於莉的母親一改之前板臉,笑容滿麵,“於莉,可算見著你了,你看媽大老遠來的,你怎麽不在家。”
於莉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有種毛骨悚然的寒意,記憶一下子拉到了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