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溫馨的假象
馬建東什麽也沒說，讓開了路，華哥拿起東西就走。他走出兩步，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眾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大步走了。
華哥覺得自己與其等著被人趕走，不如自己走，免得什麽臉麵都沒有了。可真走出福康養老院，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他是豪氣萬千地來，卻灰溜溜地走。
教授回來知道養老院發生的事後，大覺得養老院對華哥的做法不公平。
“就算華哥有錯，那也應該是大家各錯一半！這不公平！”
教授大為懊惱自己當初沒再多堅持，要是他堅持不走，肯定不會鬧到這一步。教授想了半天，又去找於莉，他拿著委員會所有人的簽名，表示願意配合養老院的安排，隻要讓華哥回來。
於莉做不到。
教授氣憤，指著於莉道：“小於，你變了！你變得跟他們一樣了！”
靜姨和老孫在旁邊攔著，教授在大家的連聲相勸下才離開。
於莉攥緊的手許久才鬆開。下班時間一到，她就匆匆離開養老院，然後直接去了隔壁的向日葵幼兒園，將晴晴接出來，而後緊緊抱住她。
晴晴小手輕輕拍了拍於莉的肩膀, 她感覺媽媽像是有些傷心, 所以她就像媽媽平常安慰自己一樣安慰媽媽。
於莉鬆開看晴晴，“寶寶, 媽媽在做一件事，媽媽不後悔，可是會傷害別人。媽媽是壞人。”
晴晴搖頭。
媽媽不是壞人。
“媽媽是。”她傷害了無辜的人。
晴晴用力搖頭，媽媽不是。
“媽媽是。”
晴晴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她撲著緊緊抱住於莉, 想說話卻說不出口，隻能小腦袋拚命搖，媽媽不是壞人，媽媽不是, 媽媽不是壞人。
於莉抱緊晴晴, 心疼她的體貼和堅持。寶寶，媽媽或許是壞人，但媽媽一定要保護好你, 一定要。
晴晴因為哭累了，在於莉懷裏睡著了。於莉沒讓馬建東來接，而是自己打車回家，但跟出租車也就前後距離，馬建東的車幾乎同時到了小區。
“於莉，怎麽不等我？”
馬建東說著，就要接過晴晴，於莉下意識躲開。馬建東正要說話, 那門衛走過來, 喊了一聲“馬哥”。
馬建東轉頭，意識到門衛有話要跟自己說, 便對於莉道：“那你先回去吧。是車的自動抬杆出問題了, 我處理下。”
於莉看了眼門衛朝自己歉意笑的神情，點了點頭, 抱著晴晴先回去。
門衛看著於莉遠去, 才拉著馬建東到旁邊道：“馬哥, 你讓我注意的人出現了。”
馬建東平靜中帶著點疑惑, “什麽人？”
“就是你讓我盯的人啊，這段日子隔兩天就在小區外晃悠, 一見我注意就躲。個子高高的，挺瘦, 總穿著套頭衫，像是混的。”門衛神情生動，有些興奮地描述著自己的觀察。
馬建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是這個。有看清那人的樣子嗎？”
門衛搖頭，“監控也沒拍到，但保準是同一個。”
馬建東笑著道：“你呀，這穿著打扮的人多了，怎麽就能確定是同一個？好了好了, 這兩百塊你拿著，買點煙抽, 工作也怪辛苦的。”
“真是同一個，我當門外快二十年了，那人是誰我一看就知道。”
馬建東拍了拍那門衛的肩膀, “那行，下次這人再來，你就報警。為了小區的安全, 你說是不是？要真有什麽情況，小區還得嘉獎你。”
門衛聽著覺得有道理，“聽您的，那小子下次再來我就報警。”
馬建東笑著走了，等離開門衛的視線範圍後，他的笑容頓時沉了下來。
而在視線範圍之內，於莉正站在樓道裏，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在馬建東抬頭之前，她抱著晴晴進了屋子。
馬建東一回到家裏就主動詢問於莉晚飯吃什麽。
最近忙養老院檢查的事，馬建東不經常在家吃飯，於莉和晴晴都是簡單解決，冰箱裏並沒有放多少菜。
馬建東提議道：“要不我出去打包幾樣菜回來, 別煮了。”
於莉邊穿圍裙, 邊道：“不用了，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就在家裏隨便做點吃吧。”
馬建東溫笑道：“好。”
馬建東看著忙碌的於莉，再看旁邊做畫畫作業的晴晴, 臉上露出笑容，他摸了摸晴晴的腦袋，走到廚房跟於莉說話。
馬建東道：“於莉，咱養老院還要迎接一次檢查，你覺得怎麽安排合適？”
“這個怎麽問我？”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於莉將飯煮上，“這是你和院長決定的事，我又不懂這些。”
馬建東笑著道：“這也沒什麽不懂的，以前你不懂，咱們養老院不還成了最好試點嗎。我估摸著林處的意思，會直接派考察隊伍來檢查。說起來，這次是我的錯，我呀，高興太早，沒想到還有二次暗訪。”
於莉和馬建東曾經約定過，兩人在家裏不談工作，但現在馬建東卻想在吐露內心一樣，將什麽都告訴她。
於莉看了馬建東的神情一眼，他臉上依舊掛著笑，眸色有些深。
於莉道：“院長說你呢？”
“院長那人你知道的。”
“隻是一次失誤而已，而且不是還有一次機會嗎？隻要不再出差錯就好了。”
馬建東盯著於莉片刻，笑了下，“也是。不談工作，今晚好好吃飯，還是家裏的飯好吃。”
一頓飯在看似和諧的氣氛中吃完，似乎工作和生活的矛盾都不如眼前的溫馨的重要。但究其內裏，又似乎是雙方都在偽裝著給彼此製造溫馨不變的表象。
第二天，於莉歇班。
於莉想去看一趟華哥，路過小區門的時候，她腳步頓了下，朝門衛亭走過去。
“師傅，請問我家停車的自動抬杆弄好了嗎？”
門衛認出於莉是馬建東的妻子，疑惑了下，“什麽時候壞的，我給你看看？”
“哦，可能是我記錯了。”
門衛笑著道：“沒事，上次係統維護挺多業主反映問題的，這次的師傅技術不行。”
於莉點了點頭，笑著道：“那行，沒事我先走了，您忙。”
門衛覺得於莉和馬建東兩口子都挺好的，又好心將她叫住，“最近小區外頭有可疑的人，您出門多注意安全。”
“什麽可疑的人？”
門衛正要回答，餘光突然看到一道身影，當即指著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