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現在就走

  馬建東走後，於莉端著茶走到窗台旁，看著花園裏盛開的鮮花，心情不錯。


  薑明月和王慧珍，一個在菜園，一個在花園，視角都能看到辦公室，見於莉有心情喝茶，知道華哥入住的事十拿九穩。


  薑明月振奮，手裏幹活更有力氣。


  “哎哎哎，明月啊，別拔了，再拔剛種下去的苗子就沒剩多少了。”熊正林心疼剛種下的苗。


  薑明月笑著道：“原來是苗啊，怪不得那麽好拔，看著怪像草的。”


  李金花看她難得心情不錯，對熊正林道：“明月想拔就拔，她拔了我再種，你不想種你邊兒上去。”


  熊正林冤枉，“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種了。明月，你隻管拔！”


  薑明月樂著道：“回頭養老院要沒菜吃，不得找我。”


  熊正林和李金花相視一眼，對哦，這塊菜地是養老院，他們都給種忘了，兩人頓時也跟著笑了起來。


  薑明月走到兩人身邊，笑著道：“爸媽，我跟熊凱好好的，你們就安心在這裏住著，啥也別操心。”


  熊正林道：“你就放心吧，隻要你跟熊凱好好的，我們再也不撿那廢品了，趙大姐說了，那不衛生，對孩子、對大家都不好，要生病了更花錢。現在我們就跟著大家跳操、下棋、看節目，要有空還能種種地。”


  李金花笑著道：“是，更何況你每天都在這裏陪我們，知足了。不過明月，你要有事隻管忙，不用每天跑。”


  薑明月笑著應下，今天真是難得的好時光。


  王慧珍推著趙老太太也過來，趙老太太自從有了這塊菜地後，每天也閑不住，覺得一樣都是曬太陽，種地還能有健康菜吃，怎麽也比閑著強。不過因為她腿腳不便，所以基本是她指揮，王慧珍代勞。


  王慧珍雖然根也是農村的，但自小家境好，所以沒種過地，眼下在趙老太太和熊父熊母的聯合指導下，認識了不少菜苗。


  種地一下午，找老太太過足了癮，熊父熊母也就是熱身，薑明月和王慧珍卻是差點連腰都要抬不起來了。


  兩人假借要去後廚幫忙準備晚飯，躲到於莉辦公室裏歇息。


  於莉看兩人俯倒在桌上的樣子，一人給放了一杯茶，好笑道：“看你們成什麽樣子。”


  薑明月嘶聲直起腰，“有些錢還是讓別人賺吧，為吃這兩口菜，我腰都要斷了。”


  王慧珍道：“我生孩子傷了腰，平時蹲久都困難，真是要命。”


  “還說呢，王姐，起碼這菜你能吃到，我還不一定。哎呦，於莉，你快，找點藥給我抹抹。”


  於莉一手拍在薑明月腰上，薑明月疼得嘶牙直瞪，王慧珍看著好笑，可一笑腰又疼。兩人合計著，下次看到自個兒公公婆婆種菜還是別往前湊了，這種事人多了反而不熱鬧，她們遠遠看著就行。


  於莉笑著懶得拆穿她們，不想種就不想種，說什麽人多了不熱鬧，德性。


  於莉一下午都在養老院忙碌，不見馬建東找她一起去見華哥，倒是看到他跟趙成衷拿著資料出門。到了晚上八九點，於莉在值班室接到馬建東電話，說華哥已經答應入住，明天就會到養老院辦手續。


  於莉按照慣例去將屋子收拾出來，就是林太太之前住的那間單人間，剛收拾完，就看到一個人影從門外竄進來。


  仔細看，是教授。


  於莉看了眼表，“教授，已經十點半了，你怎麽還沒上床休息？”


  “還早呢。小於，是不是華哥要住進來？”教授一直盯著華哥的事情，見於莉收拾屋子，立刻就跑過來。


  於莉點頭，“是，這樣你該安心了。明天一早人就住進來，早點休息，以後有的是時間。”


  教授應下，但等於莉走後，他又立刻悄悄地摸進房間，夜裏來來回回往返三四次，不知道搗鼓什麽。


  王慧珍聽到動靜，想告訴於莉，但見於莉剛趴下休息，又不忍心吵醒她，拔頭看了一眼，透過月色，一張黑白相片映在玻璃窗上，嚇得她倒頭就蒙上被子睡覺。


  第二天，趙本華依舊是一大早就到養老院。


  於莉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七點，工作人員正常交接班在八點，宣傳冊上也寫了時間，華哥肯定是知道的，可他還是一如昨天這麽遭來，可見這人性子又急又直。於莉給馬建東打了個電話告知後，便出辦公室迎接。


  按照慣例，每一位新入住富康養老院的老人，都會有一個迎接儀式，多數是幾個工作人員接待，有時候老人們也會自發參與。因為華哥入住的消息通知得晚，所以於莉隻來得及安排幾個工作人員，進行程序性引導。


  但等她帶著江濤等人走到門口，卻見教授已經帶著他的奏曲小隊列隊迎接。


  華哥一身中山裝，負手而行，一副江湖大師模樣，一腳剛踏進前院，敲鑼打鼓聲驟然衝天響起。


  華哥嚇了一大跳，想要製止教授等人，可隨即就是更刺激的嗩呐聲和二胡聲。


  江濤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時不知怎麽反應。


  “歡迎華哥！歡迎華哥！”


  華哥隻覺得自己的大師氣派被吹得蕩然無存，咬牙氣道：“你們幹什麽，吹喪啊！”


  教授連忙解釋道：“華哥，你仔細聽，這是我重新組織，用嗩呐和鑼鼓演繹的《精武英雄》！來，咱們再吹一遍，華哥你聽聽。”


  嗩呐聲再度響起，華哥臉色大變，顧不上跟於莉說話，大步就朝裏頭走，教授他們連忙緊隨其上。


  於莉反應過來，對江濤道：“你把教授他們攔住，我去看看華哥。”


  江濤當即跟幾個工作人員將教授擋住，但是把他們擋住了沒用，養老院裏的其它老人也都醒了，知道華哥入住，都下樓跟看猴似的竄下來，這背後還要得益於教授昨天給他們普及了一天華哥的英雄事跡，以致於他還沒入院，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於莉替華哥打開門，“華哥，這是你的房間，你先看看，要是有不滿意的……”


  於莉的聲音在看到房間裏的樣子後戛然而止，隻見牆上和桌上都擺著華哥的照片，雖然大多數是影片上拷下來的，但因為早期的電影都是黑白的，所以效果著實是有些一言難盡。


  王慧珍探頭道：“原來我昨晚看到的是這個，還以為見鬼了。華哥，不是說你。”


  華哥臉色鐵青，“這什麽破地方！我不住了！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