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峙與結盟
“老趙，我、我不想住養老院了，我想回家住。”
“不行，你回家做什麽？媽在這，你得留在這照顧她。”
“那你呢？”
趙成衷道：“我不用你照顧，我經常外頭應酬，你在這，比在家有用。”趙成衷說著就要往外走。
“我是說，你怎麽不常來看媽？”王慧珍咬著壓根，顫聲道，“媽很想你，你應該經常來。當初說好，我在這裏照顧媽，你會每天過來，我才住進來的。”
王慧珍沒意識到，自己在流眼淚，趙成衷擔心她把趙老太太吵醒，不想多說，低斥道：“老夫老妻你這成什麽樣，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站住。”王慧珍快步站到趙成衷麵前，擋住他的去路，用懇求卻繃得有些尖銳的聲音問，“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兒子？他已經坐牢七年了，最多再過三年就要出來的，到時候他如果知道自己還有個一般大的兄弟，要怎麽麵對，別人要怎麽看他？”
趙成衷臉色頓時沉下去，“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在，好啊，你還查起我來了。”
“不是，我沒有，我是撞見的。我隻是擔心兒子，他最近表現很好，律師說他有機會減刑提早出來。”
趙成衷甩手道：“你少給我提他。”
“成衷……”
趙成衷推開門往外走，王慧珍連忙跟上。
一直躺床上的趙老太太緩緩睜開眼，輕輕地歎了口氣。
門外，王慧珍拉住趙成衷，趙成衷擔心養老院的人看見，跟她進辦公室關門說。
趙成衷氣恨道：“我告訴你，他不是我兒子，我沒這樣的兒子！”
王慧珍急忙道：“你不要說氣話，這麽多年，他已經知道錯了。他說出來一定會好好做事，咱們兒子現在真的很懂事的。”
有關兒子的類似對話，趙成衷跟王慧珍不知道進行過多少回，趙成衷早就已經是不厭其煩。
趙成衷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實話告訴你，我從沒當趙瑞是我兒子，我兒子隻有趙宏！”
“你胡說什麽呀，父子就是父子，他做錯事，你教他就好了……”
“教什麽教！他就不是我兒子！不然當初我就給他花錢和解減刑了，既然他不聽我的話，他就該自作自受！”
王慧珍低聲對趙成衷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要真這樣，你也不會同意我收留甜甜？你們父子倆都一樣，是嘴硬心軟。”
趙成衷道：“是，要不是你那好兒子，我會被人戳脊梁骨多年嗎？收留蘇甜甜，怎麽樣都好，反正就是多給她口飯吃，其它的休想再找我。”
“成衷啊，你怎麽越說越離譜。我不是想跟你吵，外頭的我不跟你計較，可你別讓大家都知道，很難看的。”
“你現在才知道難看，已經晚了。等過段時間我會把趙宏接回來，他才是我兒子，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你要是聰明的話，就繼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像這種質問也能免則免，否則你就是逼我。”
王慧珍聽到趙成衷要把趙宏接回來，知道事情的性質已經截然不同，他說的話難道都不是氣話？
王慧珍的腦袋嗡嗡作響，喃喃問：“你把他接回來，那咱們兒子怎麽辦？”
“住口，別再給我提那個混小子。你就在養老院住著，照顧好我媽，其它的不歸你管。”
王慧珍眼淚含在眼睛裏，一時說不出話，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趙成衷一樣，隻覺得他狠心得陌生。
趙成衷自顧打開門出去。
王慧珍癱軟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久久無法回神。
於莉送薑明月從醫院到家，已經將近七點，江濤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找不到王慧珍，但也沒人看到王慧珍離開養老院。
於莉當即給王慧珍打電話，她的電話接通，卻始終沒有人接。
於莉連忙趕回養老院，江濤大步迎上來道：“莉姐，你的辦公室門鎖著，會不會在裏頭？好像看到有人影。”
於莉尋思著很有可能，想了想，對江濤道：“今晚我來值班，你先回去吧。”
江濤點頭離開。
於莉輕聲走到辦公室外，拿出鑰匙打開鎖住的門，果然看到角落處坐著個人影。
“王姐？”
黑暗中沒有人回答。
於莉輕輕打開燈，看到王慧珍縮了縮身體，就藏在角落的桌子底下。
於莉上前，“王姐，地下涼，先起來。”
王慧珍卻癱軟著起不來，也說不出話，隻搖頭。於莉見狀，拿了墊子，陪王慧珍坐在旁邊。王慧珍什麽也沒說，但於莉看她灰敗悲傷的神情，就知道下午院長的話，必定是又深深地打擊了這個故作堅強的中年女人。
於莉無聲地陪伴，中途晴晴用馬建東的手機發了個“阿奇吃飯”的表情過來，問她什麽時候回家吃飯。
於莉打字給馬建東轉述。
王慧珍直覺她是在跟女兒說話，啞著聲音開口，“還是女兒好，女兒貼心，我就沒這個福氣，隻有個不聽話的兒子。”
於莉微笑道：“各有各的好，晴晴也發脾氣，你沒見到。”
王慧珍笑了下，“其實我也有個女兒，脾氣也不小，但很懂事。”
於莉輕輕“嗯”了一聲，王慧珍似乎想起了什麽事，笑了下，隨後又忍不住抹了淚。
當天晚上王慧珍就在於莉辦公室待著，第二天一早又如常地照顧趙老太太，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但卻是一聲不吭，就連趙老太太罵她也沒反應。這樣持續了三天，就在於莉擔心她出事的時候，她突然來辦公室找於莉。
“王姐，有事嗎？”
王慧珍今天看起來似乎精神好了不少，她局促卻又鄭重道：“我剛看到小薑了，我想等她來了再說。”
於莉隱隱猜到王慧珍想說什麽，但又有些詫異。
薑明月休息了三天，身體已經沒什麽問題，往後就是慢慢調理。她看完熊正林和李金花後過來找於莉，就見王慧珍腰背挺直坐在椅子上，像是準備做什麽大事。
薑明月道：“於莉，王姐，你們這是怎麽了？”
王慧珍看著薑明月，微胖的臉十足認真道：“小薑，我來聯手來了，你們說，要我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