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觀察者眼魔
當篝火在幽暗地域的無盡黑暗中回歸寂靜時，趕了一天路的一行人紛紛陷入沉睡。
就連布萊恩自己也在冥想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幽暗地域是一個荒蕪的世界，布滿了迪洛矮人、黑暗精靈、灰矮人和奪心魔等等各種邪惡種族的城市與王國。
同時，這裏也是某些更稀有的種族的家鄉，如底棲魔魚、眼魔和寇濤魚人，以及幾乎任何來自地表的有智慧的類人種族奴隸。
這裏有兩個壓倒一切的準則：生存下來，消滅敵人。
所以，在地底世界中的冒險，饒是布萊恩這種重生者，連續這麽多天的逃亡生涯中，也有點吃不消。
此時的他隻能暗自慶幸自己從幼年開始，就進行過許許多多高強度的訓練，身為一名施法者，同樣也具備了非同常人的體格。
不然的話，以他現在的狀況，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
出於巫師對魔法的敏銳直覺，布萊恩隱隱約約聽到了令他神色恍惚的聲音。
他緩緩睜開雙眼，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洞窟裏的輝光岩、夜光水晶和發光的苔蘚、地衣、真菌散發出令人不適的絢麗色彩，讓他充滿了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由於他在洞口布置了警戒和遮擋的法陣，所以他們並不需要有人去守夜。
眾人都還在沉睡，並沒有像他一樣被某種虛無飄渺的聲音喚醒。
布萊恩望著洞窟深處的幽暗，皺眉沉思片刻，又看了眼自己已經恢複的法術位、靈能值和奧術能量，他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醒一醒.……”他輕輕地晃了晃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希賽雅。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兒還是挺聰明的。
顯然，她也知道獨自一人想要安全地返回地表很難。
在這種周圍都是陌生人的情況下，希賽雅自然而然地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和重返地表的希望，幾乎是形影不離跟著他。
就連休息的時候，也以互相取暖的借口，依偎在他的懷裏。
用希賽雅的話語來說就是：身子都已經被你看光了，我還在乎這些嗎？
當然，也隻是僅此而已，布萊恩並沒有趁人之危，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因為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明顯感覺到，對方是一個外表堅強得無可挑剔，內心卻脆弱如紙的女孩兒。
若是一經觸動她的軟肋，絕對會像開閘的大壩，一發不可收拾。
說簡單點，就是從小就缺少來自親情的關懷和溫暖。
這讓他倒是有點相信，她說不定還真是勞爾家族的私生女，跟自己同病相憐。
靠在懷裏的希賽雅睡得並沒有那麽死，她睜開銀灰色的眸子，抬起埋在胸口的頭，看住布萊恩，低聲說，“我們還要出去嗎？”
“不。”
布萊恩微微搖頭，鬆開搭在女孩兒肩膀上的手，看了眼洞窟深處，“我隻是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們，讓人很不舒服，想讓你陪我過去看一下。”
不管怎麽說，眼前這個女孩兒的實力已經達到英雄層次（11——15級左右）。
有她陪在身邊，隻要不是遇到傳奇強者，幾乎都可以安然無恙地撤退。
所以，布萊恩每次外出刷怪，都會帶上劍法師這個免費的保鏢兼職打手。
劍法師是一個很奇特的職業，他們的魔法完全不依賴法術位，類似於一種超自然能力和類法術能力。
隻需引導手中的符文劍，就可以施放出強大的冰霜、火焰、閃電等各種元素傷害，與東方卡拉圖大陸的九劍修行者們有點類似。
“好吧。”希賽雅收回目光，從懷裏起身，整理著自己散亂的長發。
準備完畢，兩人一起朝隧道的深處走去。
“你們也聽到那種聲音了嗎？”當布萊恩帶著希賽雅路過澤地熊人身邊時，對方猛然睜開雙眼，冷不丁地低語道。
布萊恩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說道：“沒錯，所以我想過去查看一下，你怎麽也能感覺到？”
“因為我是一名即將踏入傳奇領域的冕王親衛。”澤地熊人咧嘴笑道：“雖然我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但我的精神力並沒有因此減弱，需要我幫忙嗎？”
“還是算了吧。”
布萊恩望著他那自戀又欠揍的樣子，突然有種想要一腳踹在他腦門上的衝動。
想了想，他笑著調侃道：“未來的傳奇強者連一隻母熊都搞不定，還被按在地上來回摩擦，怎麽可能幫上什麽忙。”
一旁的希賽雅跟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咱能不提這件事嗎？”
未來的傳奇強者聽到這句話，老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尷尬地撓著被他梳理整齊的濃密白毛，那模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早點休息吧，等明天到了無光林地，說不定就能夠恢複了。”
布萊恩笑著安慰他一句，領著希賽雅繼續向隧道深處走去。
“你還真相信他說的話。”走了沒多久，希賽雅忍不住詢問一句，又接著道：
“我聽說某些精通惑控學派的巫師，可以用心裏暗示能力，強行改變一個人的回憶和人格，讓他們本能地去否認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我沒見過他的精靈麵貌，也會同意你的這個觀點。”布萊恩回憶起貿易集市中看到的一位被關押在籠子裏的地表精靈，向她說道。
隨後他不再言語，而是專心地根據恍惚中呼喚的聲音，帶著希賽雅一起小心翼翼地穿過纏結的隧道、洞窟和天然通道組成的迷宮。
最終，來到一個光滑的白色圓石旁邊。
“你們果然找到了這裏。”黑暗之中，突然閃動出諸多雙眼眸，一陣低沉又刺耳的笑聲傳來。
“不要衝動。”
布萊恩按住希賽雅準備拔劍的手，向她說道：“我能夠感覺到，對方並無惡意。”
希賽雅聞言，鬆開劍柄。
一絲光亮閃現在黑暗中，停頓片刻後，一個長有觸須的肉球從洞頂的岩石間現身，慵懶地飄在兩人麵前。
黑暗中，許多隻眼睛忽閃著，全神貫注的注視著他們。
這些眼睛由蛇一般不停舞動的觸須連接在一個球體之上，圓球下方裂開一張滿口尖牙的大嘴，漂浮的球體中央是一隻巨大的獨眼，其中燃燒著興奮的火焰。
“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一陣滿意的低吟在洞窟深處回蕩。
“觀察者眼魔！”
布萊恩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漂浮在眼前的異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