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廟
「現在我已經相信了你的話語。」與金龍交流完畢后，布來恩滿不在乎地抱臂往石壁上一靠，又通過意念向聖徽傳遞道：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賽斯閣下？萬餘條這種半人半蛇怪物，殺起來也是挺麻煩的。」
「你不是說有更簡單的辦法嗎？」他說出最終目的。
雖然對他而言，這座古老的撒魯克巫虺城市並不具備什麼致命威脅，但誰還不想省事呢？
「確實很麻煩。不過我沒打算要使用武力硬來。」
賽斯分身蒼老的嗓音頓了頓，道：「我打算讓你偽裝成這種怪物外形，然後潛入神廟去確認密瑟能核的位置。假如找到了，就幹掉神廟裡面的蛇人牧師，然後再把東西取出來。」
「偽裝成這種怪物？」布來恩伸腳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好奇地問道：
「辦得到嗎？即使辦得到，難道這群怪物就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把東西搬走？這是一顆完整的密瑟能核，無論是重量還是體積，可都超出想象。」
「況且，這座城市裡還有蛇人之蛇的選民，想要偽裝蛇人，很容易就被察覺到。」他又做最後的補充。
「哼，對你來說，僅憑凡人的變形魔法，自然是躲不過蛇人選民的探查，但在偉大的創世之蛇面前，瑪夏克這條毒蛇根本就不夠看。」賽斯分身不屑的冷哼一聲，自通道：
「你儘管使用「變形術」就可以了，然後我會利用自己僅剩不多的神力讓你躲避蛇人選民的探查，還能使你聽得懂和會說所偽裝種族的語言。找到密瑟能核以後，我還可以利用「縮物術」將它縮小，讓你放進特製的魔法次元袋帶走。」
布來恩想了想，說道：「那就這麼決定吧。
接著，他又對身旁的埃塞比蜥人酋長交待道：「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我會扮做蛇人混入其中，而你則外面負責吸引了蛇人們的注意力，讓他們不得把精力集中在外部而不是內部，可以嗎？」
在行走的過程中，這位蜥人酋長已經將如何隱藏在蛇人族群內部，通過奧來姆古城的位置告訴了他。
所以，即便是他獨自一人，也沒什麼問題。
「沒問題，布來恩閣下。」對於布來恩的安排，埃塞比蜥人酋長明顯鬆了口氣，顯然，他對於蛇人還是非常忌憚的。
「但是，進入蛇人神廟以後，務必請你暫時聽從我的指示行事，絕對不要隨便動手。」
正欲準備行動，賽斯分身突然提出這個古怪的要求，「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可以嗎？」
「可以，那麼……」布來恩思索下便答應了她的這個請求：「請開始吧。」
片刻后，他就通過法術，變成了蛇人的模樣。
然而讓他鬱悶的是，利用尾巴上的肌肉操縱鱗片張合，從而自由前進後退，這種本領是蛇人地獨特本能。
魔法變形術雖然能夠將受術者外形變成和蛇人一模一樣，但是對於從來習慣了用雙腳走路的人來說，忽然要改用尾巴走路，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地不適感都會非常強烈。
哪怕是布來恩，他也因為無法適應這種突然變化而感到相當彆扭。
要是現在立刻把他扔進蛇人堆，根本用不著怎麼花費力氣，任何一名蛇人都會馬上就辨認得出，他就是個冒牌貨。
好在還有點時間可以做緩衝，身為傳奇職業者，學個走路對他來說，自然是輕輕鬆鬆的。
布來恩在連續付出摔出好幾個跟頭的代價后，好歹終於是學會了像一名蛇人那樣走路。
現在的他，擁有了遍布鱗片的尾巴和手臂，以及一雙橘黃色童孔和分岔的蛇舌。
他身上穿著的衣物也隨著外貌變化而作出了相應調整，原本非常普通地布料，現在則變成了蛇人巡邏兵所穿著那種款式的皮甲。
然後布來恩從地板上揀起剛才那幾名倒霉鬼遺落的精製彎刀插在腰間，提起被特別加工過地三叉戟，蜿蜒並肩游出藏身地小巷，手持火把向撒魯克達廢墟走去。
建造於上百個世紀前的都市，曾經居住了上萬名居民，繁盛一時的都市，如今看起來到處是頹垣敗瓦，滿目瘡痍，冷冷清清空空蕩蕩地樣子，實在讓人很難相信這裡至今依舊有智慧種族居住。
然而才深入到廢墟里不久，布來恩便停下了前進腳步。
他看到幾條毒蛇悄然無聲地從四周牆壁石縫中游出，隨即搖身從無知無識的畜生，變成了兇狠猙獰的半人半蛇怪物。
這是蛇人的獨特天賦之一，和剛才自己施展的魔法變形術差不多，但只能限制在毒蛇和蛇人兩種狀態之間進行切換。
「昆廷，你回來了嗎？」為身材最高大的蛇人巡邏隊長，『嘶嘶』吞吐著舌頭，向布來恩打著招呼。
他惟妙惟肖的魔法變形術，就連日夕相對的同伴，也完全找不到絲毫破綻，隨口詢問道：「加穆爾和達尼他們呢？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
「石……石化蜥蜴！很多石化蜥蜴！至少有七……七八條！」
布來恩的語氣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了應有的惶恐與畏懼。
隨即伸出三叉戟讓蛇人巡邏隊長看，結結巴巴道：「我們在南面巡……巡邏的時候看見了。它們突然撲出來，將加穆爾和達尼他們，都……都變成石頭。我拼了命才好不容易逃回來。」
「七八條石化蜥蜴？該死！「眼看著從矛柄中段開始，金屬部分完全被灰白色石頭取代的三叉戟，蛇人巡邏隊長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其實這是布來恩故意使用石化術的關係，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的謊言更加真實，但是顯然眼前的蛇人都不具備有分辨出真假的能力。
巡邏隊長大聲咒罵道：「可惡，它們從哪裡冒出來的？南面？南面什麼地方？」
「在城市外部隧道附近，它們一下子出現的，事前半點預兆都沒有。」布來恩甩出了事前準備好的答桉。
這並非不可能，因為他早就檢查過周圍的環境，發現這片距離地表數千米，還連接幽暗地域的地下世界里，竟然還存在空間裂縫和諸多蛛網般的通道。
出現石化蜥蜴這種生物，在蛇人這裡可謂是很常見的一件事。
感覺到事態嚴重的巡邏隊長，立即從貼身口袋裡取出個魔法哨子用力吹響。
只有有鱗族裔才聽得到的特殊波紋從四面八方擴散開去，用不了兩三分鐘，廢墟中到處都湧現了全副武裝的蛇人士兵身影。
顯然他們訓練有素，絕不是普通烏合之眾，看到五六個蛇人牧師也跟著出現后，布來恩暗自警惕起來。
巡邏隊長用力拔出了自己的秘銀彎刀，將盾牌拿好，大聲命令道：
「第七到第十小隊的士兵跟我一起出，其餘隊伍固守防線小心戒備。柏莎，你立刻帶上昆廷去神廟，向大祭司稟報這件事。」
片刻間，整個蛇人部落就忙碌起來了。
布來恩也被一位叫柏莎的蛇人帶領著，一起朝神廟走去，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名蛇人竟然與其他蛇人有著明顯的區別，以至於連隱藏在聖徽里的賽斯分身都忍不住『咦』了一聲。
要知道，蛇人這個種族內部，主要分為三個階級。
地位最低的純種蛇人、中層階級的混血蛇人、還有作為統治者的妖蛇人。
外表形態越接近他們的爬行類祖先，地位就越高，力量也更加強大。
這點布來恩早就已經從書籍記載上看過了。
事實上，現在的他變成的就是混血蛇人外型。
而且，布來恩也確切的知道，純種蛇人和妖蛇人恰好就是這個，種族的兩個極端，前者外表非常接近人類，只保留了極少的蛇類特徵。
而後者則正相反，往往除了頭部或者手臂以外，徹頭徹尾就是條大蟒蛇模樣。
可是布來恩從來沒有想過，被蛇人巡邏隊長點名，帶領自己和去神廟裡向大祭司稟報的柏莎，居然會是這麼樣令人心動的一個女人。
布來恩先看見了一對琥珀色的眼眸。
它們極清、極媚、極凈，澄明而冷靜，狡黠又靈動。
眼波流轉之際，有嬌嗔、有挑逗、也有承受，說不出的千變萬化，然而隱藏在這熱情洋溢的誘惑之下，卻是冰冷黑暗的死亡，耐心、敏銳，而且毒辣。
因為終究，這仍是一雙屬於毒蛇的眼眸，而不是什麼溫馴寵物。
她細膩光滑的肌膚並不白皙，而是健康的淺棕色，頸和肩線條柔美，胸膛也胸飽滿結實，大腿渾圓修長而充滿彈性，足與踝卻又如此脆弱柔美。
可是最吸引人的，還是她細長而柔軟的腰肢。
那樣嬌嬈鳥娜卻又恍若無骨的腰，可以使女人在侍奉男人時真正靈活如蛇，帶來最極致的享受。
但她的美決不是柔弱，而是狂野。
她眉宇間隱隱然藏著某種不能滿足的饑渴與憎恨。
這種近乎瘋狂的感情雖然被隱藏得很好，可是偏偏卻瞞不過布來恩，當四道目光直接在空中相遇時，瞬間就被他察覺到了。
布來恩從蛇人少女的身上收回目光，學著蛇人的樣子『嘶嘶』吞吐著舌頭，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帶我過去。」
他知道蛇人社會中地等級制度分明而森嚴，在上位者可以任意命令下位者，根本用不著客氣。
假如客氣了，反而會引起懷疑。
因為之前與布來恩接觸而顯得迷朦的眼神，頃刻間被隱匿得不見蹤跡。
柏莎抬手撥了撥自己紮成馬尾垂在腦後，宛若晴天碧空般顏色的藍色秀髮，隨即做了個『請』地手勢，當先向廢墟深處走去。
「柏莎，你來幹什麼？」
到達蛇人神廟的大門前，兩名衛兵不約而同地伸出三叉戟相互搭成『叉』形，阻擋了蛇人少女的前進，質問的語氣無比嚴厲。
「第三巡邏小隊在巡邏途中現有怪物出沒，除了這名士兵以外全軍覆沒了。康納爾大隊長已經帶領士兵前往，他命令我將倖存者帶來神廟，接受大祭司的指示。」
柏莎回答得簡要明快，神情冷峻，絲毫沒有對衛兵明顯是刁難的口氣作出任何反應。
布來恩注意到，她的嗓子不像普通蛇人那樣尖銳，反而很點沙啞低沉，充滿了磁性魅力，聲音極為動聽。
「這個蛇人少女有點意思。」賽斯分身的嗓音在布來恩腦海回蕩：
「或許可以嘗試著把她收入麾下，讓她幫我取代這座蛇人王國，待會兒若是動手，你可不要把她殺死了。」
「你開心就好。」布來恩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好吧，你們兩個可以進去了。」
衛兵們收回武器讓出道路，並且警告道：「在毒蛇之神面前低下你們的頭，謹記保持謙卑，大祭司和其他祭司們可是非常忙的。」
進門就是座極巨型殿堂。
這裡和外面不同，到處亮堂堂地點滿了火把，將四周都照耀得恍如白晝。
正中處一根半徑足有三米以上的巨大石柱，頂天立地般支撐起了整座殿堂。
石柱前半部則被凋刻成一尊栩栩如生的毒蛇凋像。
無數珍貴寶石鑲嵌期上，顯得珠光寶氣，華貴非凡。
大殿里到處盤踞著一條條各式各樣，五彩斑斕的毒蛇，不住蠕蠕而動，萬蛇亂舞，蔚為壯觀，但蛇身上獨有的腥臭味也是熏人慾嘔。
群蛇之中，突然間有幾條粗壯身影昂挺起，炯炯目光中閃耀著邪異神采，從外表上看，它們除了軀體龐大遠平常外，實在和普通蟒蛇沒有分別。
柏莎單膝下跪，布來恩也急忙跟隨著蛇人少女的動作行禮。
「阿布恩大祭司、尹蘇希斯祭司、李斯本祭司、沙臘祭司。抱歉打擾你們了。」柏莎連抬頭也不敢地低頭凝望著自己身下的地板，開口將事件始末娓娓道來。
事情並不複雜，幾句話就完了。
昂立於群蛇之中，體型最強壯，腦袋多少還保留了些許人類模樣，卻已經滿是皺紋地妖蛇人大祭司阿布恩，面無表情地將話聽完，又向布來恩這名『當事人』確認了經過，然後緩緩點頭道：
「石化蜥蜴嗎？知道了。對巡邏隊而言，確實是很難應付的危險怪物。單憑康納爾隊長和他的普通士兵，應該很吃力對吧，李斯本祭司？」
尾巴纏在柱子上，身體左右兩側還各自長了兩條蛇觸腕的綠色巨蛇向前遊動，答應道：「阿布恩大祭司，我在這，您是需要我前往支援巡邏隊嗎？」
「是的。對付石化蜥蜴的話，由您出馬是再合適不過了。可能的話，盡量不要殺死它們而活捉吧。」阿布恩大祭司，用它那含湖不清的聲音要求道：
「儘管是來自幽暗地域的生物，而且又智力低下。但畢竟石化蜥蜴也是高貴的有鱗族裔之一，有權力在撒魯克達佔據一席之位。」
「明白了大祭司，在確保巡邏隊隊員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我會盡量將這些石化蜥蜴們都捉回來進行馴養。」李斯本祭司低頭向阿布恩大祭司行了個禮。
他將尾巴從石柱上解下來，快向殿堂外遊了出去。
阿布恩大祭司甩甩尾巴，轉頭看向布來恩讚賞道：
「被石化蜥蜴偷襲還能安全逃離現場，你幹得不錯。從明天開始，你們不用去巡邏了，編入神廟護衛的隊伍吧，有問題沒有？」
「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了。」布來恩向妖蛇人祭司們行禮致謝。
事實上，這還真是個意想不到的好收穫，方便了他尋找密瑟能核的任務。
阿布恩大祭司卻彷彿已經累了，擺擺尾巴，澹澹地吩咐他們退下，隨即頗有幾分吃力地挪動著它足有水缸般粗地蛇軀，爬上了巨蛇凋像前的青石祭壇，用最舒適的姿勢躺了下去。
「暫時先退出去，我已經感覺到密瑟能核就在神廟深處。」賽斯的分身提醒道。
布來恩微微點頭，向牆壁角落處的一扇小門瞥了兩眼，畢恭畢敬的和蛇人少女同時恭腰後退，並且保持這姿勢踏出神廟。
「幫我邀請一下那位蛇人少女。」走出神廟后，賽斯分身又道，「我有些話要對她說。」
「什麼話？」布來恩皺了皺眉頭，直接詢問，「都這個時候了，還需要遮遮掩掩嗎？」
「好吧。」賽斯分身如實說道：
「我在這位蛇人少女的體內察覺到了撒魯克巫虺的力量，我懷疑她無意間吸收了曾經沉睡在這座城市的幾名撒魯克巫虺的力量，若真如此的話，我不但可以讓她成為我的選民，還能幫助你得到隱藏在神廟的密瑟能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