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救贖

  「你認識這位亞空神族的王座神使嗎？」彌賽菈好奇地說。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所以並未直接詢問布萊恩為什麼能夠召喚亞空神族的原因。

  儘管如此，她也依然按奈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最終選擇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問題。

  「我倒是認識他。」布萊恩笑著說，「但他肯定不認識我。」

  阿卡雷昂服役於天界七烈會的殉道者西艾提爾的軍隊中，對神聖能量有一種強烈的親和力。

  據說，他曾經在與邪惡的戰鬥中犧牲過17次，甚至可以回憶起每次死亡的痛苦細節。

  感動於這名使徒的奉獻與堅定的犧牲，西艾提爾每次都用真實復活術將阿卡雷昂復活。

  當然，阿卡雷昂已經在他的17次生命中，殺死了數以千計的邪魔，最終被轉化為一名王座神使，效忠於曾經的王座神使領袖扎瑞爾麾下。

  直到扎瑞爾墮落，變成阿弗納斯的地獄公爵，他才有機會坐上協助殉道者管理天界山第六層聖城耶希拉的領主之位。

  布萊恩之所以能夠把他召喚過來，其根本原因就是他在遊戲世界中，無意間聽說過關於女魔鬼瑞拉蜜兒身為天使時的一些歷史。

  就在這時，他看到對峙的兩人終於開始行動。

  神聖的光輝撕裂黑暗，王座神使阿卡雷昂從虛空中走出，他望向不遠處的瑞拉蜜兒，威嚴的神情中，浮過一抹複雜之色。

  隨後，阿卡雷昂沉默不語的舉起手中的刻飾著符文的神聖精金闊劍，銀白色的火焰爆發而出，直衝上天。

  看到阿卡雷昂的舉動，懸浮於半空的墮落天使瑞拉蜜兒臉色微變，緩緩地說，「阿卡雷昂，真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居然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面對瑞拉蜜兒的詢問，阿卡雷昂威嚴而不可動搖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他閃耀著微光的眼眸落在墮落天使身上，微微嘆息。

  隨後，王座神使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化身吃瓜群眾的布萊恩和彌賽菈，竟然沒有聽清楚他到底說的什麼。

  不過，雖然布萊恩沒有聽清楚，但他通過阿卡雷昂的眼神和口型就可以看出，絕非什麼好聽的話語。

  這讓他內心暗自揣測，兩人到底誰是渣男，誰是渣女。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眼前的墮落天使聽到阿卡雷昂的回答，不由的渾身顫抖了一下，周身的黑暗能量驟然大增。

  「那就去死吧！」

  瑞拉蜜兒好似破防了一樣，她的眼睛中閃爍著鮮紅的光彩，撕心裂肺的聲音，宛如野獸受傷時所發出的怒吼。

  面對瘋狂的墮落天使，阿卡雷昂似乎並不意外，他只是默默的橫起神聖精金闊劍，放在自己的身前，潔白的羽翼從身後展開。

  「布萊恩先生，還有這位小姐，這是我和她之間的問題。」王座神使說，「還請兩位退後，不要摻和進去。」

  看著正懸浮在上空互相對峙的戰鬥天使和墮落天使，布萊恩聳了聳肩膀，壓根兒就沒有摻和的打算。

  他與彌賽菈對視一眼，立即退後躲到一邊，萬一吃瓜吃到自己身上，那豈不是就悲劇了。

  畢竟這是兩個高等傳奇大佬之間的戰鬥，揚起的灰塵恐怕都夠他喝一壺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墮落成這個樣子。」阿卡雷昂望向眼前的墮落天使，輕嘆了口氣。

  聽到阿卡雷昂的話語，瑞拉蜜兒的雙眼頓時變得血紅，扭曲的面孔上早已沒有了之前見到的那種傾國傾城的美貌。

  「你沒有想過？阿卡雷昂？！那麼你呢？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失去了戰鬥天使的驕傲，你就像一條被束縛的狗一樣被驅使，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同情我？」

  「當初我們選擇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但是卻得到了相同的結果！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了！阿卡雷昂，現在的我早已拋棄了當年那些讓你我為之奮鬥的東西！因為那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無論是正義，還是善良，它們終究會煙消雲散，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所維護的只是過眼雲煙！」

  墮落天使瑞拉蜜兒猛然舉起手中的魔劍，指向阿卡雷昂，「唯有毀滅才是永恆的，阿卡雷昂，你和我也是一樣！」

  「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好友。」阿卡雷昂威嚴的面孔上，沒有顯露出一絲動搖的表情，他舒展開潔白的羽翼，神聖精金闊劍筆直的指向自己的對手。

  「但是，現在這一切已經毫無意義，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但我依然有我的使命需要完成。這就是我們的命運和歸宿，無論你如何抗拒，如何否定甚至逃避，也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難道你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嗎？」

  「我才沒有逃避！！！」

  聽到這裡，墮落天使大喝出聲，接著她身形閃過，魔劍撕裂空氣，夾雜著尖銳的破空聲，朝阿卡雷昂橫砍過去。

  面對墮落天使的進攻，阿卡雷昂的面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雙手緊握長劍，橫擋在自己的身邊，銀白的火焰在瞬間擴散，一時間照亮了原本漆黑無比的天空。

  而就在這個時候，巨劍也重重的砍在阿卡雷昂的劍身上。

  「鐺！！！」

  交擊聲響，黑色的霧氣與銀白的火焰交織而過，互相撕咬，阿卡雷昂的身體微微一晃，但是很快他反手揮劍，順勢前壓。

  伴隨著王座天使的動作，他手中的精金闊劍上所爆發出來的火焰越發耀眼，銀白的火焰翻滾著從劍身上噴射而出，吞噬著眼前巨大，漆黑的雙手魔劍。

  一時間，只看見無數的光點四濺，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墮落天使手中的魔劍頓時被壓了回去，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精緻的面容變得難看而扭曲。

  在布萊恩看來，這並不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從實力上來講，阿卡雷昂明顯比眼下的墮落天使要更高一籌。

  不然的話，賽維林等人也不會夾著尾巴逃跑。

  這場戰鬥的結果可想而知。

  此刻之間神聖之力彷彿一把把銳利的切刀般撕開了黑暗的雲霧，而墮落天使手中那把魔劍上，更是出現了無數的裂縫，甚至就連她的雙臂也已經被神聖之力所侵蝕，白皙細嫩的肌膚也開始變的乾枯瘦弱起來。

  顯然，即便是老相好突然相見，這位戰鬥天使阿卡雷昂也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

  但是墮落天使瑞拉蜜兒卻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和逃避。

  相反，她大喝一聲，雙手繼續用力向前，那原本已然變得淡漠的邪惡氣息，竟然因近乎喪失理智的瘋狂，再次濃厚起來。

  不過，對於阿卡雷昂來說，現在的她只不過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面對墮落天使的進攻，阿卡雷昂身體一沉，彷彿被對方給壓了下去似的，就在那股濃烈的黑氣呼嘯而來，即將把他吞噬其中時，只見他卻忽然猛的一擺翅膀，彷彿蜂鳥般靈活的從雙手劍旁邊擦身而過。

  緊接著，阿卡雷昂手中高舉的長劍瞬間爆發。

  「轟！！！」

  黑霧散去。

  銀白火焰的衝擊下，墮落天使終於再也堅持不住。

  她滿是焦黑痕迹的嬌軀，從高空墜落而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而直到這個時候，阿卡雷昂也沒有收起自己的長劍，只是扇動著翅膀，緩緩的落在地面上。

  他威嚴的面孔上，依舊是那毫不動搖的表情。

  「……」

  看到阿卡雷昂的出現，瑞拉蜜兒睜開眼睛。

  她的身體此刻已經漸漸開始變的虛無，甚至連她的面孔也開始扭曲改變，神聖的力量徹底重創了她的靈魂，而對於一個墮落的天使來說，這已經是死亡的前兆。

  「……真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還能夠再次見識到你的劍術……阿卡雷昂……」

  看著展翅飛到自己身邊的阿卡雷昂，瑞拉蜜兒露出了幾分微笑。

  「真懷念以前的日子啊……那個時候，我總是很羨慕你，你的劍術就像你的人一樣，鋒利耀眼，純粹無比。但是……畢竟，那已經結束了……我們被扎瑞爾統領著，我知道……那不是她的責任，可……我……也只有我而已……」

  說到這裡，她顫抖著伸出手來。

  「你知道嗎？阿卡雷昂？如果那個時候，我選擇和你一起留下的話，那麼或許一切都會有所不同，但是，我選擇了離開。因為我認為扎瑞爾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是……」

  說著，她望向自己的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座天使。

  「……這就是結局，我已經放棄了我的信仰，我的道路……」

  墮落天使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她閉上了眼睛，很快，她的身體便化為了一陣煙塵。

  阿卡雷昂安靜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隨後他閉上眼睛，輕嘆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高高舉起自己的神聖精金闊劍。

  伴隨著他的動作，那些從墮落天使身上分解而成的黑色煙霧，卻彷彿擁有智慧一般向上盤旋飛舞，隨後纏繞在那銀白的劍身上，很快，神聖的火焰再次從劍身上燃燒，吞噬了黑暗的煙霧。

  阿卡雷昂悲傷地低下頭去，閉上了眼睛。

  「安息吧，我的朋友……」他低聲說道。

  「這位墮落天使是故意尋死的。」彌賽菈看出了事情的原委，她嘆了口氣，緩緩地說，「或許在她看來，死在自己最心愛的人手中，也是一種解脫吧。」

  布萊恩不知該如何接話，望著眼前的一切，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

  這並不是說他後悔這麼做，畢竟不這麼做的話，死的就是他們。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做法實在是有點殺人誅心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似……自己將一個遊盪在風月場所的墮落女子，把她內心深處心愛的男人拉過來，讓他們相見……

  從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最終造成的結果會是什麼。

  「在巴托地獄的第一層阿弗納斯，隱藏著一把扎瑞爾之劍。」王座天使阿卡雷昂將目光落在布萊恩身上，「扎瑞爾之劍的秘密，由一位叫做哈魯曼的地獄騎士保管。」

  「天界山的眷顧者。」他展開潔白的羽翼，落到布萊恩近前，拄著精金闊劍，單膝跪地。

  「我能夠感覺到您連接天界山的善意舉動，亦能感覺到位面意志對您的認可，也感謝您曾經喚醒過一位降臨於物質位面的血脈後裔，在這裡，我以私人的身份，懇求於你，幫助我找到扎瑞爾之劍，完成對她的救贖。」

  被一位高等傳奇的大佬懇求，布萊恩著實被驚訝到了。

  「快快請起，阿卡雷昂閣下。」

  他連忙將這位王座神使扶起來，言語恭敬地說，「我堅信從恩典中墮落之人，定會再次恢復，如果扎瑞爾能夠在我的幫助下，恢復她的天界本質，這將是多麼值得稱道的故事。我以奧術的名義起誓，我會盡自己所能，完成扎瑞爾的救贖。」

  他之所以這麼乾脆地應下這個任務，出於對阿卡雷昂的歉意只是其中之一。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由於扎瑞爾的救贖，也是他未來的規劃。

  當然，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保守地說盡自己所能。

  畢竟他在遊戲世界參與過《扎瑞爾的救贖》這個打開無底深淵和巴托地獄大門的資料片。

  這使得他非常清楚，想要救贖一位墮落天使，到底有多麼艱難，自然不敢輕易誇下海口。

  地獄公爵扎瑞爾，一位來自秩序與善良的天界山的強大天使。

  在她尚未墮落之前，奉她所在位面的領主之命，前往阿弗納斯監視和記錄血戰的狀況。

  如同其他來自天界山的其他生物一樣，她尊重秩序而痛恨混亂。

  但比較特殊的是，作為一個天使，扎瑞爾對戰爭有著特殊的熱情，這也許是她會接下監視血戰這一危險任務的重要原因。

  她忠誠地在阿弗納斯履行著監視血戰，並跟蹤其進展的任務和指責。

  殊不知，在這個過程中，墮落的種子已悄悄埋下。

  因為她的性情和對戰爭的熱愛，讓她開始痴迷於『血戰』。

  對戰爭的渴望在她的內心不斷增長，直到強烈到無法壓制。

  她和其他天使被迫在惡魔與魔鬼的戰鬥時繼續觀望，對戰爭的渴望使扎瑞爾失去了客觀理性思考能力。

  此時的她相信，天界山的領主們如果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進攻阿弗納斯，在惡魔與魔鬼相互廝殺之時，把這兩群怪物從多元宇宙中抹去。

  於是，扎瑞爾一再向天界山的領主們要求，希望他們加入這場戰爭。

  而她得到的只有一次次的拒絕。

  最終，扎瑞爾帶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下屬，殺入深淵血戰，全部戰死在血戰的浪潮中。

  但是九獄之主卻收集了她們的靈魂，將扎瑞爾轉化為阿弗納斯之主，深淵血戰的首席指揮官，其他跟隨的天使則轉化成欲魔。

  顯然，被殺死的墮落天使瑞拉蜜兒，就是在這個時候墮落的。

  「感謝您的仁慈，布萊恩閣下，天界山永遠的朋友。」王座神使阿卡雷昂站起身，沖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被乳白色的法陣光芒包裹，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布萊恩也感覺到自己的系統欄，多出一串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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