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綠鬼婆
廚房彌散著潮濕的氣味。
布萊恩進入房間里，這間廚房有著長長的櫃檯和許多架子，上面擺滿鍋碗瓢盆，其中一張上擺滿各種蔬菜和古怪的肉片，天花板上垂下的金屬掛鉤上掛滿草藥、鮮花、水果和蔬菜。
一個木頭爐子在遠處的牆上，裡面燃燒著明亮的火焰，角落裡立著一尊翼精靈雕像, 它的臉上刻著咧嘴的微笑。
根據豎琴手調查的情報讓他得知，白天的時候，鬼婆綠骨阿姨通常都會在這裡，偽裝成失明的木精靈綠歌和她的忠犬莫蒂待在一塊兒。
她的主要任務是為神殿的客人，準備看起來十分美味，但卻被污染的飯菜，通常會混入腐爛的食材或微量毒藥。
受到被污染的食物影響的客人，會被告知這是因為神廟提供的健康生活, 毒素和雜質正在離開他們的身體。
布萊恩知道鬼婆綠骨阿姨的忠犬, 實際上是一隻地獄犬，它的嗅覺和警戒非常靈敏。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最終決定還是大搖大擺地踏入廚房。
進入房間的瞬間，他便聽到了一首自言自語的低聲歌唱，本來由清脆的嗓音唱出的婉轉搖籃曲，卻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首簡單的童謠中，蘊藏著恐怖故事：
看那正收割麥穗的母親，
她竟忘記丈夫睡在附近，
鐮刀高高落下砍斷雙腳，
割落兩耳怎會源於粗心。
這背後的暗影是為何物？
雷希拉姆，雷希拉姆。
……
看那庭院中逐人的蠢狗，
不聽命令竟還無視請求，
媽媽精心準備美味飯菜，
而狗一口吃下她的左手。
這背後的暗影是為何物？
雷希拉姆, 雷希拉姆。
……
看那兒子忙於雜活家務,
幫助鎮上人們清洗衣服，
一失足掉進轟鳴的河裡，
淹死在水底仍不及慘呼。
這背後的暗影是為何物？
雷希拉姆，雷希拉姆。
……
看那女兒正研磨著穀粒，
祈禱家中災厄都已過去，
她為暗影設下磨石陷阱，
終結了這場血腥的遊戲。
……
幾世紀前，一個住在偏遠水磨坊中的家庭，經歷了一連串災難，名叫雷希拉姆的惡靈附身於這家人，並引發了相應的『事故』。
母親用一把鐮刀砍下了自己丈夫的腿和耳朵，家中的寵物狗咬斷了母親的手，兒子洗衣服時淹死在河水裡。
家中的女兒最終將雷希拉姆壓在一塊曾受到大地母神裳提亞的半身人遠行牧師祝福的磨石下，將其毀滅。
後來，這個故事成為了一個當地傳說，用於告誡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在家務上的警世寓言。
一位旅行中的侏儒吟遊詩人被這個故事所深深吸引，由此創造了《雷希拉姆的搖籃曲》一書。
聽完這首歌，布萊恩回想起了曾經被玩家們扒出來的一些資料，顯然這個所謂的女兒應該就是眼前的鬼婆。
於是，他沒有刻意躲避, 直接走了過去。
「你的歌謠唱得真好聽, 綠歌女士。」布萊恩若無其事走過來，昧著良心, 笑著對她說。
這是一位臉頰紅潤、令人愉快的木精靈，她戴著一層精緻的白色面紗，和自己的守衛犬莫蒂形影不離。
這隻經過偽裝的地獄犬，看上去像是一隻眼睛充血的獒犬。
木精靈神色猛地一驚，放下手中看上去非常新鮮的蔬菜，一旁閉目養神的獒犬也猛然間睜開血紅色的雙眼，警惕地注視著布萊恩這位不速之客。
「是嗎？多謝您的誇獎，親愛的客人。」木精靈發出咯咯的笑聲，聲音如同歌聲般婉轉。
她又滿臉遺憾地說，「可惜的是我的眼睛看不見，不然的話，我很想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說出如此舒心的話語。」
「當然是個好人了。」布萊恩自我誇讚一句，與她閑聊起來：「我聽說失明之人通常都能夠感覺到一個人的心靈是否純潔，所以我很好奇，真的是這樣嗎？」
「不！」
木精靈的聲音驟然一冷，彷彿被布萊恩的話語戳到了某個痛楚，用尖細的嗓音恨聲說：
「心靈純潔字面意義上就令我作嘔。沒錯！我是說，在這種人面前，我總是忍不住腸胃翻湧。」
「原來如此。」布萊恩的露出恍然之色，接著又話鋒一轉，冷不丁地嘲弄道：
「難怪像你這樣的人必須通過偽裝，才敢面見世人。因為無論是你們的心靈，還是外貌，都是那麼的令人腸胃翻湧。我說的對嗎，綠鬼婆？」
「早就看出你有問題了。」被看穿身份，木精靈臉色一變，惱羞成怒地大叫出聲。
接著驟然起身，曼妙誘人的嬌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個乾癟而憔悴，深綠色的皮膚上覆滿樹皮和真菌的綠鬼婆。
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一隻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昆蟲，在她身上爬來爬去，藏在如蛇一般盤在肩頭的白色髮辮中。
布萊恩僅僅只是瞥了眼她那疑似乳白色的盲眼，就彷彿看到自己因為年長而衰老枯朽的倒影，令他感到一陣惡寒。
作為早有防備之人，他自然是在鬼婆暴起發難之時，就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馬友夫微流星！」
十一顆拳頭大小的火流星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冒著火舌的槍口噴涌而出，將綠鬼婆醜陋作嘔的軀體淹沒在爆炸的烈焰中。
緊接著，布萊恩迅速掏出一瓶粘稠得如同濃膏的輝銀聖水，毫不遲疑地將其砸在綠鬼婆被火焰灼燒的身體上。
伴隨著玻璃瓶『砰』的一聲爆裂，傾灑在鬼婆的軀體上，頓時宛如油鍋煎炸的滋啦聲響，痛苦的綠鬼婆發出凄厲駭人的哀嚎。
輝銀是一種對付邪惡生物，尤其是魔鬼惡魔，以及鬼婆這種邪惡精類生物，效果最為顯著。
正常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是通過利用輝銀特性的金屬，或者在武器上施加「輝銀武器」法術，去對付此類邪惡生物。
而布萊恩這瓶粘稠的輝銀聖水，卻是以牧師的聖水為主材料，輔以輝銀材料，經過恆定法術加持而成的煉金製品，效果自然是格外顯著。
作為一名施法者，在得知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對手的時候，他可謂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而這些聖水就是為鬼婆們準備的大殺器。
它的效果就像眼前這樣。
眨眼間，綠鬼婆被火流星炸得血肉模糊的乾癟皮膚，迅速被聖水滲透，宛如腐蝕效果可怕的強酸，讓其變得焦黑一片，然後裡層肌肉組織、血管，甚至是森森白骨都裸露出來。
地面很快流淌中一層層油脂般的濁臭液體。
這名實力在典範層次的鬼婆，在「馬友夫微流星」和輝銀聖水的雙重打擊下，瞬間滅亡。
「吼！」
直到此時，綠鬼婆的愛犬才反應過來。
它嘶吼一聲，伴隨著全身爆發出炙熱的火焰，這隻惡狗的身體也驟然暴漲，變得跟牛犢一樣大小。
這是地獄犬。
一種長著惡狗形態，並呼吸著火焰的邪魔怪物，它們遍布修羅場的戰場，乃至整個下層位面中。
主物質位面中的地獄犬，通常都是服務於魔鬼、火巨人和其他邪惡生物，被用作動物守衛或者伴侶。
布萊恩曾遊歷過焦炎地獄，那裡的地獄犬比路邊的野狗和荒野上的地精還多，每次出現都是成群結隊，令人煩不勝煩。
它們比一般的野獸更聰明，其守序本性也讓它們得以服從命令。然而，地獄犬的邪惡使這種生物除了被訓練成殘忍殺手以外別無選擇。
——「火焰吐息！」
伴隨著一聲怒吼，地獄犬皮膚上像裂縫一樣的條紋，驟然變得明亮，隨即一團足以比肩少年期紅龍的吐息噴涌而出，朝布萊恩席捲過來。
布萊恩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火焰如灼熱之風般浮過他的魔法護盾。
他透過屏障望向作勢欲撲的地獄犬，像個造物主一樣，不慌不忙地朝地獄犬伸手朝著虛空一劃。
——「五環法術：畢格比攻城槌！」
一個呼吸間，閃閃發光的紫色力場能量，憑空創造出一輛帶有公羊頭狀的圓柱攻城槌。
這尊龐然大物彷彿裹挾著千鈞之力，猛烈地撞在剛好一躍而起的地獄犬的柔軟腹部。
在一陣刺耳的骨裂和悲鳴中，地獄犬牛犢大小的軀體，好似離弦之箭，撞在堅硬的石壁上，順著牆體滑落下去，躺在地上抽搐幾下沒了生息。
與此同時，角落裡立著的一尊翼精靈雕塑的雙眼突然閃爍出紅光，接著展開雙翼，朝窗外飛去。
布萊恩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起，早已暗中觀察過房間內的任何物品，自然不會忽略這尊試圖通風報信的構裝生物。
——「三環法術：粉碎術！」
他飛速念誦一句咒語，伸手指向即將逃出升天的構裝生物。
頓時，這尊飛行的雕塑滯留在了半空，彷彿被時間掌控了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磨損，在短短几秒間，就如同它經過了數十個世紀一樣被風化，最終掉落在地上，化作一堆廢墟。
看到收穫的23500點經驗，布萊恩沒有耽擱時間，趁敵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朝下一個目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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