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開戰
阿拉貝城，法師塔。
女公爵彌賽菈·勞爾走到房間的書桌前，纖白的手掌在一面鏡子上撫過，鏡子猶如湖面一樣，在圈圈漣漪后，陡然浮現出岩石荒地的景象。
鏡子似乎連接著一隻秘法魔眼，野外的景象在飛速模糊倒退。
轉瞬間就越過了埃諾奧克沙漠, 地平線上浮現出一隊螞蟻一樣微小的軍隊，涌過山脈西面最陡峭的山壁，填滿了每個山谷，爬過每一塊岩石。
在這緊密陣列後跟上來的更是黑壓壓一片的軍隊，她甚至還看到了幽影龍令人窒息的軀體盤旋在天空，那是來自陰魂城的密集隊列。
望向鏡子中充滿壓迫感的景象, 一如既往，女領主精緻的面容從來都沒有因此而露出驚惶。
當盾牌變成假腿，長劍化作拐杖, 人心也會隨之崩潰，當家人變成獎品，敵人加官進爵，希望也會隨之消失。
她不禁回想起了這令人絕望的話語。
她經歷過許多戰爭和無數的冒險，甚至曾經還親眼目睹到暴政之神班恩的化身降臨在阿拉貝城。
這對她來說，彷彿早就習以為常。
她和所有的年輕女性一樣美麗，披著白色絲質長袍，肌膚光滑而白皙，棕紅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色認真而安靜。
雖然那些衝突帶來的悲傷，還偶爾流露在她銀灰色的眸子中，但同樣也流露著足以蔑視戰爭的智慧。
在通過北面道路的另一邊，一處碎石密布的岩石荒地上。
彌賽菈可以看到聚集著的部隊的旗幟，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科米爾王國的紫龍騎士的紫色大旗。
年輕的騎士們無比驕傲，充滿對戰鬥的渴望，因為他們中絕大多數都還年輕, 還不知道什麼是悲傷。
她驅散這些令人心煩的想法，集中精神注視著魔法鏡, 開始考慮在即將爆發的戰爭中，自己會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陰魂城的軍隊中大多數都是沙漠中被馴服的類人生物，她考慮到全副武裝的紫龍騎士和戰法師可以輕易將他們趕走。
但是當他們面對黑騎士和陰影法師的時候，甚至是大批來自陰影界域的不死生物，又該如何應對？
她注視著魔法鏡，思考著，觀望著，耐心地等待著……
「呼呼呼！.……」
一陣裹挾著黃沙的風迎面吹拂而過，衝突在瞬間爆發，漠口鎮守備隊的斥候小隊遭遇到了貝戴蠻人沖在最前面的偵察騎兵。
埃諾奧克沙漠的貝戴蠻族是一支由人類組成的游牧部隊，他們依靠劫掠和帶領商隊穿越隱蔽通道為生，並以荒原的表面為家。
這些貝戴蠻人又細分為近百個較小的部族，均由各自的酋長率領。
酋長的財富是以他們所擁有的牲畜群規模，以及飼養狀態好壞來衡量。
他們不斷地從一處綠洲，遷徙到另一處綠洲，極少長期地駐留在同一個地區。
自至高冰川融化，無數的綠洲在沙漠隱現，這些游牧蠻族的數量也以驚人的速度擴張。
聽到戰鬥的激烈聲響，以及不斷接到發回的報告，來自駝鹿部族的貝戴蠻族酋長迫不及待地準備派出他的部隊。
「黑獅部落和灰狼部落的雜碎終於來了！老子的大斧早已饑渴難耐了, 為了坦帕斯的榮耀！準備出戰！」
這位剽悍的部落酋長嘴中唱著對戰爭之神坦帕斯的頌歌，帶著自己的手下就要衝向戰鬥與死亡。
領導漠口鎮守備隊的統領龍脈術士薩洛非常富有耐心，作為曾經的傭兵團長，他更是一個出色的戰略家。
「泰克斯！不要衝動，把你的人全部撤回來。」
他宛如龍爪般有力的手掌將這個渴望戰鬥的野蠻酋長魁梧雄壯的軀體，硬生生地按下去，語調微冷的下達命令：
「今天我們將看到比我們任何人見過的都更宏大的戰鬥場面，甚至坦帕斯，你們的戰神，都會喜歡它。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最好在自己的戰場上進行戰鬥。」
駝鹿部落是沙漠中的貝戴蠻族近百部落之一。
當他得知投靠於陰魂城的貝戴蠻族是黑獅部落和灰狼部落後，立即派遣手下說服了這兩個部落的宿敵，協助自己完成這場防守戰。
事實上，在戰鬥開始之前，他已經讓自己的副手遊俠普蘭達仔細選擇好了這個地方，並且領主大人也非常支持他的計劃。
他這支以守備隊、招募的冒險者和駝鹿部族的蠻族戰士組成的千人隊伍，被分成四個部分，分佈在沙漠與岩石荒地的山麓間，其目的就是為了阻擋住黑獅部落的野蠻人和灰狼部落的座狼騎兵。
這裡一旦失守的話，這群蠻族騎兵就會一鼓作氣衝到漠口鎮的領地範圍內。
那裡是陰魂城軍隊和漠口鎮主力決戰之地，他自然不可能讓這位野蠻人酋長打亂自己的計劃。
因此，這條以亂石和低矮丘陵為主的山麓，被選擇作為與貝戴蠻族決戰的戰場。
在防禦者所處位置的下方，有許多通過漠口鎮的小路，但是他們上邊的懸崖極為陡峭，完全不用擔心來自上方的攻擊。
薩洛將防禦者的隊伍根據地形混合編排。
一段狹窄斷掉的小路由彪悍的蠻族戰士把守，遊俠普蘭達組建的弓箭手部隊埋伏在山麓各處的制高點上。
兩處亂石密布、崎嶇不平的複雜地勢內，則布滿了形形色色的冒險者和守備隊的士兵。
這種複雜的地形內，是這些剛剛轉正的傭兵和無組織無紀律的冒險者，最擅長的戰鬥場地。
薩洛與身旁的蠻族酋長和普蘭達從第二道防線瞭望等待著。
他們知道戰鬥迫在眉梢，身邊的人也能夠感覺到正在接近的敵人，他們馴養的座狼，正不安地發出的嘹亮狼嚎。
就在這時，在山麓東面較低的地方，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火光和炸裂聲響，這是火球術捲軸送給敵人的禮物。
部隊出發之前，負責後勤的格拉爾，親自交給了他二十張火球術捲軸，為的就是眼前這一刻。
「轟隆隆！」
一團團炙熱的火光炸裂，碎石如雨點般從駝鹿部落的第一道防線四濺，混合著風沙的煙塵遮擋住了瞭望者們的視線。
貝戴蠻族的部隊中，一大群被驅趕著負責打前鋒的狗頭人、豺狼人和地精等各種類人生物，被魔法嚇得慌亂無措，混在這些邪惡生物裡面的一些座狼騎兵也同樣大驚失色。
走在最前面的敵人在炸響中，慌不擇路地接近了狹窄的路口，緊接著便被淹沒在衝出來的一大群駝鹿部落的蠻族戰士中。
有的豺狼人被野蠻人的巨劍和戰斧劈為兩半，有的狗頭人則被舉過頭頂，砸在堅硬的石壁上，化作一攤肉泥。
「我們必須衝出去迎擊敵人！」駝鹿部落的蠻族酋長咆哮著，看著自己的族人們享受衝殺和戰鬥的樂趣，他已經按奈不住了。
他將自己的精鋼戰斧高舉空中，高聲呼喊，「為了坦帕斯的榮耀而戰，為了復仇！幹掉黑獅部落和灰狼部落的雜碎們！」
「復仇！復仇！復仇！」
頓時，第二道防線的所有貝戴蠻人都跟隨他高呼，對戰鬥渴望的嘹亮嗓音回蕩在山麓，一時之間，竟然蓋過了前方的喊殺。
「還不到時機。」薩洛冷靜地說，他聲音很小，卻壓下了蠻人酋長的咆哮。
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遠方敵人部隊移動的路線。
許多以類人生物雖然遇到了蠻族的防守者，並遭受到火球術的洗禮，但是黑獅部落和灰狼部落的蠻族戰士和騎兵意識到危險后，立即繞開這條死路，沿著低處的小路朝第二、第三道防線挺進。
「你們還在等什麼？」不耐煩的酋長質問道，被薩洛冰冷的金色瞳孔嚇得眼神一縮，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遊俠普蘭達不慌不忙地將一支旗子舉在空中，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勢。
當大多數黑獅部落的戰士和騎兵步入地形複雜的防線時，他猛地將令旗落下。
緊接著，山麓的各個制高點上，突然弓弩聲大作。
利箭如雨般傾瀉而下，那些驚呼的敵人，咆哮的座狼，被一次又一次地歸於寂靜。
直到箭雨停歇，按奈不住的駝鹿部族酋長立即抄起自己的精鋼戰斧，率領著他的蠻族戰士，高呼著戰爭之神坦帕斯的名字，亂鬨哄地沖了下去。
看到這種情況，龍脈術士薩洛無奈一笑。
他本打算再向這群落入埋伏的敵人釋放火球術，以及投擲提前備好的熾火膠和強酸瓶的。
誰曾想，被對方打亂了計劃。
慶幸的是，這對他來說，影響不算很大。
「我們也必須應戰了。」遊俠普蘭達收起長弓，抽取腰間的兩把彎刀。
薩洛靜靜地點點頭，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局勢，駝鹿部落的酋長已經和他的數百名戰士投了戰鬥，混戰在一起。
「我早就應該想到，我們根本不可能聯合這些被仇恨沖昏頭腦的蠻族戰士一起老老實實地防守高地。」薩洛對遊俠說。
儘管對衝動的野蠻人酋長有些生氣，但是他還是驚訝於對方的勇猛。
野蠻人酋長揮舞著精鋼戰斧一個橫掃，就挑起了三個敵人，將他們遠遠地甩了出去，殘肢斷臂伴隨著噴涌而出的鮮血，高高地飛到空中。
「其實也可以理解。」
遊俠普蘭達明亮的灰藍色眼睛中彷彿永遠都帶著笑意，並沒有因此激烈的戰鬥而消減。
「畢竟黑獅和灰狼這兩個蠻族部落在陰魂城的支持下，不但征服了黑鴉部落，還將駝鹿部落的族人屠戮過半，一度將其逼到了滅族的絕境，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嘛。」
守備隊統領薩洛不再猶豫，一聲令下，剎那間號角齊鳴。
隱藏在山麓間的所有冒險者和士兵全部沖了出去，撲向被貝戴蠻族攪亂的戰場上。
空中回蕩著哭號與吶喊，每個人都握著劍斧扭打揮砍。
黑獅部落和灰狼部落的戰士和騎兵腹背受敵，不斷有人死去，戰士的長槍刺穿後背，冒險者的鉤子把他們從坐騎的背上拉下來，狹長的斧頭穿透皮革護甲，利箭射中他們靈活奔躍猛撲的座狼。
戰爭就是流血，全副武裝的戰士們錘打敵人，砸裂他們的腦袋和頭骨，刺穿木頭盾牌，折斷舉盾牌的手。
半龍化的薩洛一錘砸碎一頭座狼的腦袋，狼背上的灰狼部落酋長就像羸弱的嬰兒一樣，被他掀翻在地面上，又被襲身而至的遊俠普蘭達一刀割開喉嚨。
僅僅片刻時間，佔據數量優勢的敵人，竟然被他們打得潰不成軍，落入下風。
駝鹿部落的蠻族戰士死死地守在路口，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令試圖逃跑者，只能在慌不擇路間，從其他地勢複雜的狹窄小路逃跑。
就在這時，令薩洛一直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他看到魔力驟然爆發密集的齊射，爆裂的火球和閃電，許許多多毀滅性的魔法能量，以及旋轉著的破壞閃電，攻擊在駝鹿部落的防線上，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剎那間，人仰馬翻，許多類人生物也被轟翻在地。
顯然，他們只不過是肉盾而已，來自陰魂城的法師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目睹這場殘酷的災難，薩洛神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聽到許許多多的戰士在魔法的洗禮中，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看到崎嶇不平的地面被強大魔法洗禮過後的焦痕。
他不禁暗自自責自己竟然疏忽了來自魔法攻擊的威脅。
畢竟他本能地認為，這些沙漠的游牧蠻族幾乎不可能出現施法者或薩滿，同時也偵察過他們的隊伍中並沒有出現施法者。
卻沒有細心地考慮到號稱大陸最強大的施法者集團陰魂城，怎麼可能不擅長戰略意義十足的傳送法術。
這場魔法屠戮持續了幾秒鐘，對於驚駭的防禦者們而言，卻如同漫長的數小時。
薩洛連忙集中精神，尋找著魔法的來源。
當他發現陰魂法師們的蹤跡后，立刻意識到這些久居陰影位面和浮空城的法師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們無知地聚集在一片濃密的樹林里，躲在陰影下，不停地投射出致命的魔法。
薩洛露出復仇的冷笑。
緊接著意念一動，一道洶湧的烈焰屏障籠罩在他周身，爆發出陣陣灼熱的氣息，靠近火焰範圍內的兩個豺狼人和一隻地精，全身上下一切可引燃之物被火焰吞沒。
這是領主大人傳授給他的漠風學派的戰技。
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壓制暴躁的真龍血脈，熟練地控制火焰的力量。
龍脈術士深吸一口氣，猛地一展寬大的血紅色龍翼，持握著被火焰吞卷的戰錘，從半空中猛衝下去，如同一支利箭直刺敵人的心臟。
他裹挾著熊熊燃燒的烈焰，飛奔而下，一顆食人魔頭顱大小的脫手而出，為他開路，在樹叢中炸裂。
爆炸的烈焰中，薩洛拍打血紅色的龍翼，靈活地飛馳到樹林的右邊，接著又一個猛地急轉彎，沿著濃密的樹叢掠過。
他全身裹挾的烈焰點燃了所到之處的所有枝葉。
陰魂法師們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他知道這些法師們很有可能已經設下魔法結界，去對抗反擊的魔法，擊退或驅散火焰。
但是樹木是可燃的，即使火焰不能燒毀他們，也會讓他們暫時失明，有效地使他們失去戰鬥力。
還有濃煙！
濃密的樹林由於先前的大雨和濃霧而變得潮濕泥濘，翻騰的煙雲使空氣變得無比沉重。
這對於法師們來說更加糟糕，他們像以往那樣反擊火焰的攻擊，施展魔法召出大水。
他們的反應如此強烈，火焰本來就要被他們撲滅，但是薩洛怎麼可能去憐憫他們。
他揮舞著烈焰戰錘，繼續繞著樹叢飛馳。
每一次從濃煙中現身，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收割掉一名驚慌的法師的性命。
十幾名陰魂法師的實力並沒有那麼突出，他的烈焰精金戰錘甚至可以輕易而舉地砸碎他們的法術護盾。
薩洛像個獵食者般懸浮於半空，冷漠地觀望著，因為他知道敵人無法在樹叢中長久地呆下去。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一個陰魂法師從樹叢間浮起來，升到了火焰的上空，試圖確定敵人在樹林的什麼位置。
薩洛蓄勢待發的戰錘，閃電般擊中他的後腦。
伴隨著一聲爆裂聲響，法師在空中翻滾著，最後懸在原地，直到他的飛行法術失效后，才落回到樹林里。
當最後一名法師被他解決，龍脈術士再度回到原來的戰場。
他又看到一批新的敵人從山麓上衝下來。
這是一群高大的獨眼巨人。
獨眼巨人不是什麼大思想家或戰略家。
它們學習緩慢，因循守舊而難以創新。
雖然它們龐大的體型和強壯的身軀，使其成為戰鬥中可怕的威脅，卻時常會被聰明敵人的詭計所欺騙。
對獨眼巨人當面施展魔法可以將其嚇住，它們幾乎從未見識過魔法，因此容易誤把巫師、牧師或其他施法者當作強大的神授聖者。
顯然，這是來自陰魂城的援軍。
獨眼巨人們揮舞著巨大的木棒，兇猛地沖了上來。
一個冒險者躲避不及，被當場砸中腦袋，就像破碎的西瓜般爆裂開來，另一個蠻族戰士被獨眼巨人撞得倒飛出去，摔在地面上，抽搐幾下沒了生息。
遊俠普蘭達找到掩體，持握長弓，冷靜地面對獨眼巨人。
一道寒光閃過。
一名被貫穿眼睛的巨人痛苦地哀嚎著，仰面倒地。
駝鹿部落的酋長迅猛地撲了過去，將另一名獨眼巨人砍翻在地。
又一道寒光閃過，第三個獨眼巨人倒地而亡。
一群獨眼巨人終於沖了上來，普蘭達已經沒有機會射出第三箭，他抽出彎刀，與蠻族酋長一起迎了上去。
遊俠飛快地沖入獨眼巨人群中。
他從側邊擊中了第一個獨眼巨人，一把彎刀深深地切入巨人大腿的後部，阻止了它的衝鋒。
遊俠又扭轉身形，單膝跪地，彎刀向上直刺，這把閃著寒光的彎刀的刀尖挑中了下一個巨人的膝蓋。
獨眼巨人號叫著半蹲下來，俯身直撲普蘭達，但是靈活的遊俠早已站了起來，消失不見。
巨人迎面撞到野蠻人的身前，被一把精鋼戰斧開膛破肚。
看到大批的獨眼巨人源源不斷地從山麓上衝下來，薩洛神色猛地一變，他快速解決掉眼前的對手，迎頭痛擊扑向遊俠的那群獨眼巨人。
一個發現他的獨眼巨人，手中堅硬的木棒盤旋飛舞攔住他的去路。
薩洛急忙下蹲，在他的頭頂舞動燃燒著烈焰的戰錘。
戰錘擊中膝蓋的聲音聽起來就如一段巨大的樹榦被猛地砸斷，獨眼巨人哀嚎著倒地不起。
——「火焰吐息！」
與此同時，薩洛飛到半空中，猛地深吸一口氣，炙熱的烈焰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席捲到五個衝鋒而至的獨眼巨人身前，將其淹沒。
他連忙轉過身去，看到普蘭達和蠻族酋長在獨眼巨人的圍攻中陷入苦戰。
龍脈術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幾乎瞬間就俯衝到了他們身邊。
他的烈焰戰錘宛如密集的雨點般，毫不留情地招呼到一個個巨人的腦袋上，令其接連不斷的倒地身亡。
「這樣下去，我們馬上就要被擊潰了。」脫困的遊俠利用短暫的喘息功夫，對薩洛說。
薩洛順著普蘭達的目光望去。
他難以置信地發現，山麓上仍然有數量近兩百的獨眼巨人，持握著各式重型武器，發起兇猛的衝鋒。
「獨眼巨人的移動速度非常慢，眼下這樣情況，我們只能利用地形的優勢，且戰且退。」薩洛皺著眉頭說出自己的想法。
就當他準備將其付諸於行動時，地面上一條條跟獨眼巨人大腿一樣粗細的岩石手臂，驟然間破土而出，像蛇一樣扭動著鎖住一個個衝鋒的獨眼巨人的身體。
二十多個中招的獨眼巨人尖叫連連的瘋狂掙扎，卻被不斷收縮的手臂碾壓致死。
一股股鮮血，沿著岩石手臂粗糙的輪廓順流而下。
伴隨著地面傳來一陣陣震顫的聲響，一個個魁梧高大的灰皮巨人從另一側的山麓間現身。
這群灰皮巨人抬腳一記重踏，無形的土元素能量洶湧而過。
堅硬的地表泛起陣陣漣漪，飛濺而起的波紋好似肆虐的狂風，將兩百多名獨眼巨人震得人仰馬翻。
獨眼巨人站在灰皮巨人面前好似小孩兒一樣，它們在無形的血脈壓制下，開始驚慌逃竄。
「我們是來自幽暗地域的石巨人一族。」
為首的石巨人利伍德一拳砸死一個豺狼人，又拽住一個食人魔的大腿，把它拋向高空，接著衝到薩洛面前，瓮聲瓮氣地說，「奉漠口鎮領主的命令，前來支援你們，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裡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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