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的流言
隨著新的一天到來，京城裏又出現了新的流言。
這個流言依舊與那大將軍府的三少爺衛懷唐有關，不過不再是他如何墮落，如何鬥雞走狗，如何吃喝玩樂等等不好的言論，而是他慘被有心之人盯上，特意設下一個圈套讓他鑽，他還笨得鑽了進去差點百口莫辯的整個過程。
其中，最出風頭、被人提及最多的人不再是他，而是他那個據說從進了京城就一直躲起來養病的小未婚妻。
在此之前，沒多少人記得衛懷唐的那個小未婚妻，零星幾個能記住的，也是他們二人剛到京城那一天，她拎著一根燒火棍，為了衛懷唐而拚命的模樣。
可在那之後她一直病歪歪的，幾乎不在人前出現，時間一長，人們自然遺忘了她的存在。
誰成想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會以那樣一種方式，讓人們再次記住了她。
當時在場圍觀的人不少，邪門的是，每個人對她的印象都很好，幾乎沒有什麽負麵言論出現，偶爾有人評論她一句不懂禮數，或者指責她拋頭露麵，往往被那些人反噴回去。
尤其是她的再次昏迷，如同上次大鬧府門一樣，相當令人們印象深刻，他們都深深地記住了她的有情有義，以及——體弱多病！
是的，她就是這麽一朵嬌弱的小白花，啊～～～～
兩次露麵，徐瑤成功在人前刷了一波印象分。
於是京城人人皆知，徐瑤她瘦小，她病弱，她楚楚可憐，但她可以為了小未婚夫拚命到底，就是病得起不了床，爬也要爬起來救他……
很好，這很徐瑤！
與此同時，在另一座府邸的書房內，兵部尚書莫伯庸正對家裏最受寵、也是最小的兒子莫承宇訓話——啊，不是，暢談人生。
莫伯庸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他和衛元德一樣，也是堅定的保皇黨，但和衛元德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衛元德保的是當今，而他——誰當皇上他就保誰！
隻要大順朝不亂，民心不亂，百姓不用受苦，他就永遠忠心上頭的那一位。
十幾年前那一場動、、亂之前，他的職位原本比衛元德高，但衛元德此人擅鑽營，心性又夠狠，早早察覺到形勢變化，提前抱上了當今的大、、腿，並在禦前拚出一個救命之恩，才被當今封為鎮國大將軍。
至於莫伯庸，則在動、、亂發生之時，寧願領兵嚴防死守各處京畿重地，阻止民亂發生，也不肯往順奉帝麵前湊，是以事後論功行賞時，順奉帝看他頗不順眼。
然而，他的功勞是實實在在的，又被太多人看在眼裏，若是順奉帝敢不承認，很容易寒了底下百官們的心，更何況他的一片為民之心的確無可指摘，最後順奉帝仍封他為兵部尚書。
其實順奉帝心底也明白，有兵部尚書莫伯庸在一天，他就不必擔心軍隊的人會叛變，這是一個既有些堵心又能帶給他安全感的大臣。
而此刻，莫·安全感·伯庸訓完兒子莫承宇後，又開始將京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他聽，包括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將軍府換子事件。
沒辦法，莫承宇已經十八歲了，卻玩心頗重，沒有一點要進官場的意思，整日在外麵吃吃喝喝的，與那個衛元德的嫡子衛懷唐差不多。
衛懷唐那是之前家貧，沒有條件讀書，莫承宇不一樣，他的腦子足夠聰明，書也讀得極好，可不知為何，就是不願入場參加科舉，幾乎讓莫伯庸愁白了頭發。
莫家算是武將世家，莫伯庸自己是武將，大兒子莫承宗和二兒子莫承寧同樣習武，現在已是鎮守在邊關的武將，小兒子莫承宇的根骨比兩位哥哥還要合適習武，學起來又快又好，結果他卻不願做武將，習得的武藝隻用來自保，每每在做了錯事，莫伯庸要追打他時，用來逃避莫伯庸的懲罰。
莫伯庸經常要與莫承宇鬥智鬥勇，提著藤條追著他上躥下跳的，外人見了，總要忍不住讚上一句“老當益壯”，幾乎沒把莫伯庸氣得厥過去。
正好衛懷唐的橫空出世讓莫伯庸發現了一個極好的反而教材，可不就使勁兒逮著衛懷唐薅羊毛麽，每次衛懷唐出點什麽事，莫伯庸都要好好研究一番，然後拿出來借此訓一訓兒子。
這世上有“別人家的好兒子”，自然也有“別人家的壞兒子”啦。
至於莫伯庸的指導思想，來來去去隻有一個，那就是——你這麽調皮頑劣，你爹到現在還沒扔了你，要記得感恩啊，兒砸！
能別再給你爹惹事了麽？
是的，莫伯庸對小兒子的要求就是這麽低。
由於一口氣說得太多，莫伯庸說得口幹舌燥的，一抬頭，莫承宇第一時間捧著茶水奉上，狗腿道：“爹呀，說了這麽久，渴了吧？先喝點水。”
“……嗯，為父說的這些，你可有什麽想法？”既然兒子殷勤的遞上茶水，莫伯庸便順手接過，一口氣喝了大半碗才停下。
莫承宇收回手，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狀：“照爹這麽說的話，近日盯著大將軍府的人不少，昨日那場鬧劇不過是有人忍不住先出手罷了。不過……”他一頓，擺出不讚同的表情，撇著嘴搖搖頭。“那背後出手之人也太不謹慎了，布下的局被個小姑娘輕易破解，還因此而打草驚蛇，讓大將軍府起了警惕之心，若想再打探府上的消息，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別說，這個年紀的莫承宇正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時候，加上他外表英俊不凡，舉止又瀟灑，一本正經時還是挺能吸引小姑娘的，可惜他那雙滴溜溜轉的黑亮眼睛暴露了本性。
嗯，這也是一個不安於現狀的主兒！
“那……你可猜得出是誰的手筆？”莫伯庸看到兒子板起臉侃侃而談，若不是了解到兒子的本性，他還真的信了。
果不其然，嚴肅不到片刻，莫承宇就苦著臉道：“這個嘛……與衛大將軍不對付的人多了去，我哪裏能猜得到？”
“再想一想，其實背後之人很好猜！”莫伯庸敲了敲桌麵。“昨日那些人明顯不是私人尋仇，否則衛三少焉能留有命在？既然如此，就是為敗壞衛三少名聲而來，而衛三少的名聲有損，對誰最不利？對誰又最有利？”
“當然是大將軍府！至於對誰有利，大將軍在朝中，自然要從官場之人去猜，嗯……與衛大將軍政見不合之人不少，但敢對大將軍府出手，又不擔心大將軍府事後報複的，隻有寥寥幾人，是不是那幾個人呢？”莫承宇沉吟著，小聲推敲，邊說邊用眼角的餘光窺視上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