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尷尬境地
事情好像解決了，又好像沒有完全解決。
衛元才一點也不痛快，反而覺得有股氣在胸口堵著，不上不下的，難受得緊。
不光衛元才難受，就是衛二夫人和衛清櫻等人也難受。
可他們沒有辦法，誰叫衛清荷認罪認得爽快，賠禮也賠得爽快？
說起來，衛清荷隻是衛元才的侄女而已，感情不深，她要如何與他衛元才關係不大，可大哥衛元德的做法卻是真正傷了他的心。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大哥從未尊重過他，不但在這件事上越過他擅自做出決定，對衛清荷的懲罰也隻是輕飄飄的一句。
他要的是罰跪嗎？
不，他要的是衛清荷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惜那父女倆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許，這正是寄人籬下的悲哀吧。
衛清荷有一句話說對了，這裏是大將軍府，是她的家，不是他的家！
衛元才內心一片悲涼，但他到底是在官場上混的人，將心中所有不快壓下，笑得爽朗又大方：“荷姐兒既已知錯，這件事便過去了，也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對，在這種小事上太過小題大做了些。”
衛清荷抿了抿雙、、唇，麵上一片慚愧：“不怪二叔，此事本就是我的不是……”嘴上說著認錯，但她眼中有的是不以為意，有的是對衛元才這個叔叔的輕慢。
她打從心底裏看不起這個多年沒有長進的叔叔，要不是礙於父親在場，她連二叔都不太想叫，更不要說向衛清櫻認錯了。
衛元才如何看不到衛清荷眼底的情緒，不由得眸色更深了些。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衛二夫人輕言細語地開了口：“荷姐兒，你既已認錯，嬸嬸別的話就不多說了，隻望荷姐兒能謹記一點，一筆是寫不出‘衛’字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姐妹們出門在外總要互幫互助，才能不被外人欺負了去，你說，是也不是？”
衛清荷臉色僵了僵，明白衛二夫人對她打了衛清櫻一事仍耿耿於懷，這是在借機敲打她。
而她，非但不能反駁，還得畢恭畢敬做出聆聽狀：“嬸嬸的話，侄女記下了。”
衛二夫人還待再說，薑姨娘突然走到衛清荷身邊，陪著她跪在地上，然後開始嚶嚶告罪：“二夫人，是妾身教導得不好，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願意以身代過，隻求您莫要怪罪荷姐兒，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啊……”
說罷，薑姨娘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楚楚可憐地看向陸夫人——她知道自己的左半邊臉最美，所以特意將左臉對準衛元德。
衛二夫人本就心氣未消，薑姨娘一跪一哭，她立時被梗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緊接著薑姨娘哭喊出來的話又把她氣得一個倒仰，渾身直抖。
要不是衛清櫻暗暗拉著她，她真想上前與薑姨娘爭吵，直接撕破臉皮算了。
什麽叫她還是個孩子？衛清荷是孩子，她家的櫻姐兒就不是孩子啦？
說起來衛清荷還比櫻姐兒大一歲呢，薑姨娘睜眼說瞎話，臉皮咋就這麽厚呢？
衛懷智等人同樣被氣得紅了眼，無奈薑姨娘是衛元德的妾室，算起來是他們的半個長輩，身為晚輩的他們沒有資格去說她，有什麽氣也隻能生受著。
在他們眼中，薑姨娘簡直是一隻跳到腳背上的癩蛤蟆，不咬人，但惡心人！
衛元德卻不這麽看，在他眼裏，薑姨娘千好萬好，是他今生最愛，哪裏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薑姨娘一跪一哭，衛元德當即坐不住了，大步走到薑姨娘麵前，輕輕把人攙扶起來，怨道：“你啊，身子不好，怎麽能隨隨便便跪下呢？教導荷兒是當家夫人的責任，關你這個姨娘什麽事了？別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薑姨娘卻極為受用，軟軟靠在衛元德懷裏，眼淚流得更歡了：“妾身對不住老爺……”她神情半是喜悅，半是愧疚，滿心滿眼都是衛元德的身影，看得衛元德心頭軟成一片。
真不愧是被衛元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瞧啊，都柔弱不能自理了。
二人完全不顧衛大夫人的麵子，旁若無人的秀起了恩愛，被撇到一旁的衛大夫人既尷尬又酸澀，可她麵上隻能作出一派端莊、穩重的模樣，哪怕笑容僵硬，也隻能借著寬袖的掩飾，擋住不停抽、、搐的嘴角。
在場眾人卻見不得他們這樣，忍不住想抖一抖身子，好抖去身上冒出來的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不管他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薑姨娘是哪裏合了衛元德的心意，讓他這麽捧在手心裏。
論年齡，她比衛元德還要大一個月，雖然保養得極好，乍一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但因為心思陰暗、常年算計人，麵容不可避免的出現一絲刻薄之相。
論相貌，她隻能算是中等偏上，身上帶著一股柔弱氣質，嬌嬌怯怯跪在那裏，引人憐惜。
大概男人都是喜歡她這樣的，所以衛元德才對她疼愛有加，這不，他不顧眾人詭異的視線，兀自在那裏低聲哄著薑姨娘。
“快別說這樣的話。”衛元德攬著薑姨娘的肩，親昵地拍了拍她：“行了，行了，我先帶你回去休息，這裏的事自有人來處理……”
他一邊說，一邊帶著薑姨娘離開，丟下一大屋子人，丟下衛大夫人，更是丟下一堆爛攤子。
父親和姨娘都走了，衛清荷本想趁亂離開這裏，好避開這場罰跪和抄書，結果衛大夫人把氣都撒到她的身上，派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綠梅帶她直接去祠堂跪著。
衛清荷無法，隻能垂頭喪氣地跟著綠梅離開了。
等正廳重新安靜下來，衛大夫人忽然摔了手邊的茶盞。
“碰——”
一聲巨響，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該死的狐媚子！”衛大夫人低聲咒罵著。
可惜除了這一句罵人的話，她還是得認命地幫衛元德收拾殘局，誰叫她是大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呢，這是她擺不脫的責任。
衛元才等人見到衛大夫人的尷尬境地，哪怕他們不喜衛大夫人，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戳她的心，一個個識趣的保持沉默。
衛大夫人生了一會氣，才強打起精神，好言好語地安慰了衛元才一家子大半天，才著丫鬟把他們送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氣得直接倒在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勉強恢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