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鄰居和同居
侏儒想說「你才是他兒子」,關千劍擺手:「說正事。——你好像不認得我們了,昨天在冷家女孩服裝店門口,你搶了一個人的東西,還記得嗎?」
李愛龍聽他這麼一說,眉頭皺得更緊,接著又一笑:「喔,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對面那兩個小乞丐!看來你們兩個最近運氣不壞,在哪裡討來這麼漂亮兩套衣服,乍一看還真人模狗樣的,哈哈。」
關千劍大人有大量,並不動氣,平靜說:「我們的事不勞你關心,把寶劍還給我。」
李愛龍嘿地一聲:「就你那破爛貨還寶劍,你那個也叫寶劍,我上完廁所的手紙都能當人民幣了。我還沒找你討飯錢呢,趁早別在這裡啰嗦,不然惹火了我,我能忍,我的拳頭可不能忍。」比比拳頭,掉頭就走。
關千劍氣不過,從后趕上,一拳揮向他後腦勺。
「啊打——!」李愛龍頭也不回,一腳反踢,眼看就要正中關千劍胸口,侏儒從后趕上,「我打——!」跳起來一掌切他腳彎。
李愛龍感到劇痛鑽心,收回腳一看,腳掌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
這一嚇不輕,立刻暈頭轉向,栽倒在地上慘叫。
關千劍有些於心不忍:「你下手也太狠了。你把他打殘了,以後叫人家怎麼當教練?」
侏儒說:「他少當一天教練,就少誤人好多子弟,這是幫他積德。」
關千劍一想不錯:「說得也是,按他這種教法,總有一天把個練武奇才教成殘廢。」蹲下去說李愛龍:「別嚎了,趕緊去找個跌打醫生是真。不過你得先把寶劍還回來。」
李愛龍帶著哭腔說:「對不住,你的傢伙被我賣了……」
關千劍大怒,一拳打在他嘴上問:「賣給誰了?趕緊給我贖回來!要是贖不回來,小心你另外一條腿也保不住。」
李愛龍哭哭啼啼說:「我有個朋友叫馮憂,在街尾那家古董店工作,他看了你的寶劍,說是有年代的東西,就拿到店裡賣了……」
侏儒反而高興:「是不是很值錢?你們賣了幾萬?還是幾十萬,幾百萬?」
李愛龍抹著鼻子可憐兮兮地說:「天地良心,你不能這樣漫天要價啊,我總共才得三百塊錢,我可以原封不動地還你,你要是說幾十幾百萬,殺了我也拿不出這些錢!」
關千劍霍地站起來,「這不是錢的問題,要是寶劍拿不回來,你等著瞧!還不快告訴我古董店的名字!」
「名字叫秦時明月……」
關千劍來不及等他說完,翻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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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看件貨。」關千劍一進秦時明月古董店,拍著櫃檯就是這句話。
坐在櫃檯里低頭玩手機的正是馮憂,叮叮噹噹撿金幣的聲音響個不停。
「您要看『賤貨』?那您走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沒有賤貨,有的都是好貨。」馮憂一邊說著,還趕著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最後按過暫停才抬起頭來,一臉的媚笑。
馮憂本來和關千劍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在仙翁鎮外,兩個回合就被關千劍幹掉了。
當然這件事馮憂不會知道。
他所在的古董店不大,只有兩間店面,全店只有兩個人,除了馮憂,另一個是馮憂的老闆。
這時只有他一個人在。
「少廢話!」侏儒自從打了兩架完勝對手之後,膽子越來越大,說話越來越囂張,態度越來越跋扈。他學著關千劍的樣子,一掌拍在櫃檯上,「嘩啦」一聲,玻璃碎裂,露出個大坑。
馮憂有些慌神,苦著臉說:「兩位,這是幹什麼,我沒有得罪你們吧?怎麼,這是要來踢館啊!」
侏儒昂起頭:「踢館算什麼?咱們又不是沒踢過。知道街頭的小龍武館吧?你的朋友李愛龍不就在裡面做教練嗎?我們剛剛踢完他才過來的。」
馮憂畏畏縮縮地看了關千劍一眼,心想:這人竟連李小龍的傳人都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我還是小心為妙。
「嗨,我就是說個笑話,兩位千萬別當真。——要什麼貨,只要是兩位看上的,我們一律以兄弟價轉讓,絕不敢賺一分錢!我們坐下來談,來,這邊請坐。」馮憂忙著把兩人往旁邊的桌子邊讓。
關千劍推開他手,陰森森說:「不用客氣,我問你話老實回答就行。你什麼時候從李愛龍手上買的寶劍?」
馮憂倒吸一口涼氣:原來為這事來的,難怪氣勢洶洶的,也不知道李愛龍這小子怎麼坑了人家。
「不敢瞞兩位,這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下班後上他們家串門……」
「昨天晚上到手,你應該沒有那麼快轉手賣給別人吧,拿出來給我看看。」關千劍不給他說廢話的機會。
「哎呀,還真是不巧,」馮憂萬分為難,「當時我看到這劍,花一千塊買下來,也就是個小賭怡情的心態,沒想到給我老闆一看,他說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連夜拿去見大老闆去了。」
關千劍心說: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急問:「你們大老闆是誰?」
「他就是古董界大名鼎鼎的周四方周老爺子!」雖在擔驚受怕之際,仍可看出說起這個人時,馮憂臉上閃過驕傲的神色。
「周四方?他和庄夢蝶是什麼關係?」
馮憂一聽庄夢蝶三個字,就如大晚上說起鬼怪一樣,瞳孔放大,向身後的大門望了一眼,伏低身子,悄聲說:「你怎麼敢直呼他老人家的名字?要是讓人聽見,可不得了了!」
關千劍不以為意,輕輕一笑:「多謝你好意提醒。不過我覺得你更應該多擔心自己,我問的問題你可還沒回答。」
馮憂一手遮在嘴角,湊上來更加神秘兮兮地說:「對這兩人的具體關係,我也弄不大清楚,不過聽外界傳言,他們關係異常緊密,非同一般。」
關千劍神情變得極為凝重,走了一會神,才緩緩點頭,自顧自說:「好啊,這將是一場持久戰。」接著一甩頭對侏儒說:「我們走。」
侏儒不甘心:「走去哪裡?你的寶劍不要了嗎?難道就這麼算了……」
關千劍打斷他:「離開這個城市,越遠越好!」
走出古董店,侏儒才問:「我們真的要離開這座城市?為什麼……」
關千劍行色匆匆,直愣愣看著前方說:「假的,我故意說給馮憂聽的。」
「你為什麼騙他?是他欠你的東西,又不是你欠他的,搞得跟躲債一樣。」侏儒不能理解。
關千劍一笑,覺得「躲債」這個詞用得真是貼切,他就是欠庄夢蝶的債,欠他一個天下第一的名頭。
「你聽說過庄夢蝶這個人嗎?」
「有哪個國民不知道他的國王嗎?」侏儒反問。
關千劍怵然止步。「我只知道庄夢蝶有很大的勢力,沒想到大到這種程度。如果他是國王,那政府又是什麼?」
「這個,」侏儒考慮了兩秒鐘,「打個比方吧,如果你是庄夢蝶,我就是政府,我是你的保鏢呀。」
「那要是我想通緝一個人呢?」關千劍問。
「那我就全力幫你捉拿。」侏儒回答。
關千劍一笑:「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麼搞得跟欠債一樣了吧?」
「你是說庄夢蝶通緝你?」侏儒終於聰明了一回,語氣中充滿恐懼。又不解:「你幹了什麼好事?」
他所說的「好事」,倒不是反話,只因庄夢蝶專幹壞事,所以他通緝的人,多半是幹了什麼好事,引起他的忌諱。
關千劍摸摸自己那顆光頭說:「都是些私人恩怨,不說也罷。他通緝的是有頭髮的我,現在剃成光頭,沒有那麼容易被認出來,你也不用害怕。」
侏儒放心不下:「如果真的要找你,別說剃成光頭,就是化成灰,他們也可以通過dna確認你的身份。我看你還是有多遠跑多遠!」
關千劍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庄夢蝶的勢力真如你說的那樣大,我又往哪裡逃?」
侏儒點頭:「那倒也是。可是我不明白,你不是說你從另一個世界來嗎?怎麼又和庄夢蝶結下了梁子?你到底是誰?」
關千劍:「我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千真萬確。至於我是誰,為什麼和庄夢蝶結下樑子,要從頭到尾認真說起來,足夠寫一本五十五萬字的長篇小說,以後慢慢跟你說吧。」
「冷家女孩」服裝店門口,冷凝正在向街道兩邊張望,看見關千劍兩人回來,立刻笑開了花:「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就這樣遠走高飛了。」
關千劍徑直走進店裡,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誰說我們要遠走高飛?你希望是這樣嗎?」
冷凝大叫:「冤枉啊!你們遠走高飛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希望?」
侏儒介面:「可是我們留下來又對你有什麼好處?」
冷凝笑嘻嘻說:「可以替我分擔房租啊。他說了,要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的,你們兩個一間,負責三分之一的房租。」
關千劍愕然:「你之前沒這樣說過吧?我們飯都吃不下,哪來的錢交房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是繼續睡大街吧。」
侏儒附議:「就是啊。」
冷凝伸出纖纖食指,指著關千劍:「沒看出來你這麼小氣!我又沒說讓你按時交,不可以我先幫你墊著,等你有錢了再還我嗎?」
關千劍笑著點頭:「這還差不多。」
侏儒歡呼:「喔——,可以和我的女神同居嘍!」
「是鄰居,不是同居,你別想太多。」冷凝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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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帶他們來幹什麼?」
冷凝這個二手房東帶著關千劍和侏儒來看房,敲了半天的門。
開門的是姐姐冷疑,穿著血紅三點式,睡眼惺忪的。可是一看到關千劍,立刻精神了,兩手叉腰堵在門口,把妹妹一頓臭罵。
侏儒見她這個裝束,根本不敢仰視,關千劍則是不忍直視。
「我們這裡不是還空著一間房嗎?正好他們沒地方住……」冷凝一聽姐姐高聲,就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說話像蚊子鑽進夜壺。畢竟房租一直是姐姐付的。
「什麼叫正好?我看一點都不正好!」冷疑轉向真正的敵人——關千劍,只說了一個字:「滾!」
關千劍禮貌地耍無賴:「對不起,我不會。你可以先做個示範嗎?」
「好,老娘就示範給你看。」冷疑抬腳踹向他中間部位。
侏儒現在已經完全進入角色,時時刻刻以關千劍的保鏢自居,一見有人攻擊自己的保護對象,立刻出手,從旁搶出,一把抓住冷疑腳踝:「信不信我手上輕輕一用力,你這隻蹄子就廢了?」
冷疑單腳立足不穩,向旁倒時兩手望空亂抓,卻正好抓著關千劍的耳朵。
「放手!」她用力擰著,作為威脅,命令侏儒。
關千劍痛得嘴巴都快躲到耳朵後面,可是不肯認輸,針鋒相對:「就不放,你先放。」
冷疑怒火直冒:「他媽的兩個大男人欺負女人……」她雙手齊下,一邊一隻耳朵擰著,作發動摩托車運動。
關千劍教侏儒:「把她的腿往上扶,讓她劈叉。」
侏儒答應一聲,依言作法。可是立刻發現自己高度有限,根本無法幫助一個身材極度高挑的女人豎一字馬。
「不行啊,她太高了,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來吧……」
關千劍痛得睜不開眼睛,伸出手去說:「好,你把她腳給我。」
冷疑的腳一落入他手中,立刻劈了一個十分標準地一字,地上的腿立得筆直,上面一條腿的膝蓋緊貼肩膀。
這隻不過是個舞蹈基本動作,對她來說真是小菜一碟。
「哼,你不就是想看嗎?我就讓你看個夠!」冷疑雖說得慷慨,手上卻換了目標,扔下耳朵不擰,改摳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這樣可要不得!」為保住一對招子,關千劍只得小小地施展辣手,手一舉,擲鉛球一樣將她的腳遠遠擲開。
「啊——」冷疑整個人向後倒。
「咚——」後腦勺磕在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