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形勢突變
凌虛三步!
關千劍左手抱著黑狐,右手持劍,跳離地面。
他的身體在空中,像被繩索牽引,忽地前進,射向一夫人和雲九霄之間的空當。
按理說,以關千劍速度之快,招數之奇,角度之刁鑽,兩人絕來不及反應。但是他們早有預謀,對他可能突破的幾個方位已經算得八九不離十。當下一夫人在左,雲九霄在右,各出一劍迎面截擊。
關千劍自知無法抵擋兩大高手聯手進攻,腰身一扭,向右後方退去。
仙猿已在那裡等著他。
再折而向左,一夫人和雲九霄恰好趕到。
凌虛三步為關千劍自創,練成以來,還是第一次在天下高手面前施展,萬沒想到竟被三人生生克制。
他一驚之餘,更增悲憤,心道:「天要絕我,讓我死在一群小人手上!」
轉念間,他已被逼回原地。一夫人三個仍呈三角之形,將他圍在垓心。
關千劍才一站定,頭腦中傳來一陣暈眩,好像地面忽然傾斜,要把他掀翻在地上。
他一個踉蹌,勉強拿樁站住,眼皮又開始變得異常沉重,面前的人與物都是一團模糊。
他這才知道,挨的那一匕首,原來也被做過手腳。
一夫人見他已經搖搖欲墜,還在苦撐,冷笑道:「幹什麼這麼頑固?我們又不想害你性命。只要你把生平所學從頭到尾錄下來給我們,以後大家說不定還能做朋友,互相幫助。你身上的傷可不輕,再拖下去,等到血流干,就算我們有心救你,恐怕也活不成了。」
關千劍聽而不聞,低頭看向黑狐,只見她頭歪在一邊,眼睛閉著,早已沒有生氣。
剎那間,他被一股巨大的悲痛挾裹著,咬牙想道:「她為我而死,這一生我欠她太多,正該以身相殉。但臨死不能不決一死戰!」
一念之間,他身上的疲乏之感一掃而空,體內被力量充滿。
他突然抬起頭來,眼中閃動著熱切興奮的光芒,緩緩環顧四周,似在找尋什麼。
一夫人以為他被說動,趁熱打鐵道:「好了,我知道你很困,也很累,那就安心睡上一覺吧,等你醒來,我們已經給你把傷治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們慢慢再商量,總之,我們不是絕情的人,不會過河拆橋的……」
關千劍眼神一瞬不瞬,向場中人一一看過去。眾賓客一經與他目光相接,都是一震,從中無不感受到一種堅凝無比的信心和壓倒一切的殺伐之氣。令人不自覺地想到:他還有再戰的力量!
一夫人三人雖未與他對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把兵器橫在面前嚴陣以待。
關千劍忽然靜止不動,他的目光在一個人臉上停下。那人一身紅妝,面目冰冷,身姿聘婷,正是冷凝。
冷凝平靜地與他對視。
她身邊的懷空卻緊張起來,拔劍在手。
人們看到關千劍此時的眼神已經變化,有了些請求的意味。
冷凝的表現更令人驚奇:她微微點頭,接著邁步走向關千劍。
懷空大急,伸手拉她道:「你幹什麼?」
冷凝驀地加快步伐,一晃到了關千劍面前,一聲不響地接過他懷中的屍身。
懷空這才鬆一口氣,急忙跑上來接應。
「謝謝!」關千劍輕輕說了一聲。
冷凝抬頭,看見他露出了微笑。
她忽然感到悲傷。這個人我真的恨他嗎?我沒有愛過他嗎?我是愛他多於恨,還是恨他多於愛?是因恨而生愛,還是因愛而生恨?
但是,不論說什麼都沒有用,他要死了……何必呢?
冷凝終於走出了三人的包圍圈。關千劍抖開他手中的劍,斜睨著面前的敵人道:「欲得我的武功,那是痴心妄想!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一夫人慌道:「何必這樣……」
但是她的話聲立刻被另一種聲音淹沒。那是雷聲。
一夫人三個各顯神通,接住了他這一劍三式,心中都在吃驚:「這小子真有些鬼門道,論內力,他哪能與我們幾十年的修為相比?可是他偏偏能耍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招式,換做我們,想破了腦袋也不能明白,如何用劍聲同時攻擊多個敵人,力量還絲毫不被削弱……」
雙方換了這一招,距離更近,轉眼成了近身肉搏的狀態。這一來就把關千劍陷入了絕境,只有招架之功,而沒有還手之力。若不是三個人一心將他生擒,三招兩式之間,生死立判。
斗到緊要處,忽聽圈外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好熱鬧啊,我來得真是時候。」
關千劍疲於奔命,無暇旁顧,連聲音都沒聽到,另外三人聞聲回頭,卻嚇出一聲冷汗。
仙猿大叫:「風緊扯呼,保命要緊啊!」率先撤去攻勢,遠遠退開。
雲九霄手上雖沒停,卻明顯怠慢了不少,問一夫人:「我們怎麼辦?」
一夫人緊攻數招,沒能將關千劍拿下,痛心疾首道:「撤!」兩人呼嘯一聲,和仙猿退到一處,三個人緊緊盯著來人,眼中都是惶惶不安。
關千劍已經接近虛脫,敵人攻勢一撤,再也支撐不住,以劍拄地,腦袋耷拉在胸前。這時他才看清,方圓丈余的地面上,都是自己的血跡。
「看來你們知道我還活著,我這麼突然地出現,竟然沒有人叫有鬼。」來人的語氣顯然有幾分失望。
「閣下就是庄夢蝶?」這話是一夫人問的。對於這個人,她向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剛才之所以一見就生出畏懼之心,是因為她識貨,知道這人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身後,武功一定遠在自己之上,再一推算,便能對他的來歷猜個八九不離十。
庄夢蝶道:「請問一夫人有什麼見教?」
這當口門外腳步聲響,氣喘吁吁跑進一個人來,斷斷續續道:「師父,您也太快了,累死我!」
一夫人本來盤算著,以己方三人之力,未必會敗給一個庄夢蝶,一見此人出場,登時泄了氣,連硬話也不敢再說一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