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背番號

  李元讓一行人完成了拍攝離開體育館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矢部發了郵件給了福島隊長和佐藤老師，告知他們可能會舉行的練習比賽。很快就得到了對方的答覆。佐藤老師表示已經收到甲斐總合的郵件，說是明天會打電話確認此事。


  於是四個人在路邊的自動售貨機買了飲料，邊走邊喝。順便開始聊對周末兩場比賽的展望。


  「正岡你以前真的是投手？」


  李元讓把剛才一直想提的問題說了出來。


  在球隊平時的訓練里偶爾也有福島以外的球員會練習一下投球。但李元讓加入棒球部以來還從沒見過正岡濟去做過投球練習。


  「反正中學的三年我是沒見他投過球。不對，我連訓練的時候都很少看見他。」


  矢部明男與正岡在中學時就是隊友。不過矢部是一年級起就成為先發，而正岡一直到三年級都是幽靈部員。


  奇怪的是，升上高中以後，正岡反而不怎麼缺席訓練了。


  「我小學的時候可是球隊的王牌！」


  正岡回答道。


  「這個我能作證，我小學的時候從他手裡打出過本壘打。」


  「田古你怎麼不提你一場吃了我三次三振！」


  「可是最後還不是輸給了我的再見本壘打！」


  「那是因為小學生的球場太小……」


  西東京地區少年聯賽的好敵手一路上都在對小學時代的某次比賽進行復盤。可是爭到一半田古突然停下來了。


  「我想到一個問題。」


  田古說道。


  「正岡你小學的時候是右投右打吧？」


  「唉，真的？正岡不是左撇子嗎？」


  矢部從中學起就和正岡是隊友，那時候他就是以左撇子的形象在大家面前出現的。


  不要說是打球，平時寫字和吃飯也都是用左手。


  因為這個原因，棒球部一起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不太樂意坐在正岡的左邊。


  「其實……我的左撇子是後來練出來的。」


  雖然不太情願，但是正岡還是承認了這一點。


  「為了棒球的關係？」


  李元讓知道有不少棒球場上的左撇子其實都是後天鍛煉成的。


  左打的球員打擊的時候離一壘會更近一些，如果配合速度能有效的提高上壘率，把內野地滾球變成內野安打。


  而左投如果作為投手，一方面可以有效克制對手的左打球員，另一方面也有左投的投球看起來更快這種都市傳說。


  但是正岡雖然把自己練成了左投左打，卻並沒有繼續擔任投手。現在左投給他帶來的便利也僅僅是作為一壘手傳接球更方便而已。


  更何況棒球以外的事情比如吃飯和寫字也改用了左手，這就有些誇張了。


  「大概是因為淳子前輩的關係吧。」


  藤原淳子是藝能界有名的左撇子。這一點有名到連平時只是偶爾看看娛樂節目的矢部也知道。


  「那用左手投球呢？」


  李元讓接著問。


  「一次也沒試過……」


  正岡有點心虛的回答。


  ……


  比賽到來的前一天，佐藤老師把大家叫到一起，手裡拿了一疊白底印有黑色數字的布片。


  「周六的比賽對方說會穿著帶背番號的球衣來，所以希望我們的球衣上也有背號……」


  就因為這種理由，原本應該在夏季預選開始前才舉行的背番號授予儀式就這麼提前進行了。


  王牌兼第四棒的隊長福島一平理所當然的拿到了一號。捕手矢部明男是二號，一壘手正岡濟則是三號。


  其他球員也按照自己的守備位置依次拿到了號碼。


  第九個被叫到名字的是李元讓。今年夏天他將穿著九號球衣上場比賽。這意味著李元讓將作為先發右外野手上場。


  而小學時代曾經有過右外野手經驗的田古霧現在是棒球部挂名的替補隊員。拿到了「十」的背番號。


  李元讓拿著手裡的布片，提出了一個問題。


  「這號碼要怎麼固定在球衣上？」


  按照常識來判斷，難不成是自己要動手縫上去？可是自己從來沒坐過針線活啊。


  「這個啊，你看背面，粘上去就行了……」


  矢部開始向李元讓解釋關於背番號的各種事情。


  日本的高校棒球，球衣上的號碼並不是印刷或者刺繡上去的。而是印在一片布片上，得到號碼的球員需要把布片固定在球衣上。


  以往的年代里，背番號大多數情況下是確實是用縫的。住在家裡的隊員往往拜託母親來縫製，而住集體宿舍的棒球名門球員，一般是自己親手來縫。


  絕大多數在高中時代打棒球的少年，將來並不會以棒球為職業。身為高校球兒的記憶只是人生路上的小小片段。


  很多人畢業以後會把沾滿汗水和泥土的背番號從球衣上拆下來，裝裱在相框里，放在家中顯眼的位置。


  曾經由母親或者自己親手縫上球衣的這片布，以及上面代表著成為球隊陣容一員的背番號，就是這段青春歲月的紀念章。


  不過時代在進步，球衣上的背番號現在也並不都是手工縫製上去的了。


  比如和平學園的棒球部為了隊員們方便，比賽用的隊服背後就預留了魔術貼粘扣的位置。使用背番號的時候，只要把帶有魔術貼的布片直接粘上去就可以。不用再動手去縫。


  方便倒是方便，缺點是沒有了過去那種儀式感。


  當然如果球隊真的打入了甲子園，背番號的布片會由高野連統一發放，還是要用縫的比較正式。


  這種情況下一般學校會在製作球衣的同時就拜託手藝精湛的專人來負責這件事，而不是讓球員或者家長親自動手。


  ……


  第二天午後，甲斐總合的鮮紅色大巴如約出現在和平學園的校園內。


  李元讓第一次穿著帶有號碼的球衣來到了球場。發現場邊一群身穿黑色T恤的工作人員正調試著各種攝影設備。人數比看熱鬧的觀眾還要多。


  雖然不怎麼看電視，但是身為動畫愛好者的李元讓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人衣服上「東都電視台」的LOGO。


  作為日本五大民營無線電視台之一。東都電視台以無論出了什麼天大的事都不會中斷動畫片播出聞名。


  「大概是武田主持的節目來拍素材吧。」


  矢部說。


  雖然對娛樂節目或者動畫興趣有限，但矢部恐怕是整個棒球部看電視最多的人。各大電視台和棒球有關的節目他都不會落下。當然大多數都是利用電視的定時錄像功能。


  武田和也被事務所定位成為高校球兒藝能人之後，在東都電視台深夜時段有個名叫《武田和也的榮冠之路》的冠名節目。內容除了介紹日本各地高校棒球的最新消息以外還有武田自己日常工作和比賽的跟拍。這節目矢部每周都會定時錄影觀看。


  像是今天這種友誼賽性質的練習比賽，一般在節目中也會剪出幾分鐘的精彩鏡頭播出。


  「看來今天我要上電視了啊！」


  一臉興奮的田古霧說完這句話才想起來，自己這場比賽還是要坐在板凳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