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唯一倖存者
「這是哪裡？」
王昊陽從黑暗中醒轉，當看到四周的景象時，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眼前，似乎地獄與天堂並存。
遠處，昏暗的天幕下，一股股連通天際的巨大罡風，一道道撕裂空間的漆黑雷霆，肆虐於天地之間。
那是一片死域！
王昊陽無法從那裡感受到哪怕一絲光明與生命的氣息，他感受到的，只有直透心靈的荒涼與死寂。
如果說遠處是末世般的地獄，那王昊陽所在的地方，便是仙境般的天堂。
一層銀灰色光罩，將地獄與天堂分隔。光罩內，是一塊長寬僅有數千米的凈土。
凈土之上，矗立著九座顏色各異的巨大雕像。
這九座雕像，彷彿鎮守凈土的守衛一般，矗立在凈土八方以及中央湖泊中的小島之上。
在每座雕像旁，都生長著一顆高大挺拔開滿與雕像同色花朵的大樹。
微風吹過，一片片花瓣輕輕飄落，為地面鋪上一層美麗的花毯。
非常神奇的是，過不多久，地面之上的花瓣，便自動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空中，無比唯美。
王昊陽此刻，就坐在小島中那棵大樹下的一個石凳上。
沁人的花香隨著呼吸湧入他的身體，這花香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小子，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王昊陽身邊響起。
王昊陽驀地驚醒，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原來，在他旁邊的石凳上，還坐著一位身穿銀灰色衣衫，手拿古樸書冊，滿頭銀髮的老人。
「老人家，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王昊陽滿腹疑惑地詢問道。
「這裡啊，名叫九元世界，是一個近乎毀滅的世界。」
灰衣老人將手中書冊放下，悠悠地說道，他的語氣之中，似乎有著無盡的慨嘆，「至於你，小子，不得不說你很幸運。你之前確實已經死了，但現在，卻已經獲得了新生。」
「重生？」
王昊陽心頭巨震，趕忙追問道：「老人家，我能不能從這裡出去？」
「出去？當然可以。但如今的你，只是一個靈魂，你的身體尚在母親腹中，你出去什麼都做不了的。」灰衣老人輕捋胸前長長的鬍鬚，回答道。
「那老人家，能否告知，我重生在了什麼地方？」王昊陽有些忐忑地問道。
「九聖界，中央大陸。」灰衣老人淡淡地回答道。
「什麼？這裡不是地球？」王昊陽如遭雷擊，失聲喊道。
「沒錯。你現在已經不在盤古宇宙了，這裡是源紋宇宙。小子，你真的很幸運，盤古宇宙存在無盡紀元，已經進入末法時代，最多萬年就要走向毀滅，而你，將是唯一一個倖存者。」灰衣老人微笑著說道。
「這裡是源紋宇宙？盤古宇宙最多萬年就要毀滅？我是唯一倖存者？」
王昊陽獃獃地坐著，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都有些發軟。
過了片刻，他重新看向灰衣老人，急促地詢問道：「老人家，既然你能將我帶到這裡，那能不能麻煩你，將我送回去？」
「回去？盤古宇宙已經快要毀滅了，你還要回去幹嗎？嫌命長嗎？」灰衣老人不解地問道。
「可是，我的父母小妹都還在那裡！」王昊陽身體顫抖著，大聲地說道，「如果他們都不在了，我獨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灰衣老人微微一愣：「即便永遠的死亡，再也沒有輪迴的希望，你也想回去，和他們一起？」
王昊陽眼中有著恐懼，永遠死亡，若是能生，誰人想死？尤其是他這樣，飽嘗死亡恐懼的人……但很快，恐懼消散，他直直地看著灰衣老人：「是的！老人家，你能送我回去嗎？」
灰衣老人搖搖頭：「我沒有力量送你回去。」
王昊陽面色微微發白：「可是老人家，不是你將我帶到這裡的嗎？」
灰衣老人繼續搖頭：「不，你是被九元世界帶到源紋宇宙的，而將九元世界送回源紋宇宙的，是盤古宇宙的上萬名仙聖。他們因為與盤古宇宙牽連太深，無法真正超脫，為使傳承不斷，便將傳承放入此方世界，並積蓄數年力量，打破兩個宇宙之間的壁壘，將九元世界送回。而你，便是在九元世界回歸時身亡，恰巧被九元世界吸入其中。」
「我，回不去了？」
王昊陽低下頭，雙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他的腦海之中，一幅幅畫面迅速閃過。
他的前世，十六年五千多個日日夜夜，都是在醫院中度過。
從出生那一刻起，他就被宣判了死刑……他患了絕症。
生活在無盡病痛中，理應是非常凄慘的。
但王昊陽卻一直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他有著非常愛他的父母，有著乖巧可愛的妹妹。他享受著和他們相處的每一秒鐘，哪怕是伴隨著非人的疼痛。
他一直心有愧疚，因為父母為了支付那巨額的醫療費用，拼了命的工作，而妹妹也不能像別人家的姑娘，有著一件又一件漂亮的衣服。
他一直幻想著，若有來世，一定要再做他們的親人，真正盡到一個兒子和哥哥的責任。
現在，真的有了來世。
但是盤古宇宙卻即將毀滅，只有他幸免於難。
他將再也無法見到父母和小妹，他不甘心！
「小子，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回去的。」灰衣老人站起身來，拍著王昊陽的肩膀說道。
「靠自己？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那些傳說中的仙聖都要積蓄數年時間的力量才能將九元世界送到這裡，我又怎麼回得去呢？」王昊陽抬起頭，雙眼之中滿是迷茫。
「你不僅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回去，甚至，你還能將你的父母和小妹帶到這裡，令他們免於毀滅！」灰衣老人繼續說道。
「真的？老人家，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王昊陽驀地站起身來，雙眼之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小子，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灰衣老人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在石凳坐下。
王昊陽同樣坐下來，看向灰衣老人。
「小子，看到樹邊的石門了嗎？」灰衣老人笑著問道。
「嗯。」王昊陽點點頭。
在他身旁開滿黃色花朵的大樹兩邊，屹立著兩座古樸石門，高近十丈，通體呈銀灰色。
在石門的門楣上，分別刻著不同的繁體文字，左邊是「幻神」，右邊則是「紫霄」。
「右邊那座石門，其中存放的，便是盤古世界上萬名仙聖的傳承。」灰衣老人指著右邊門楣刻有紫霄的石門說道。
王昊陽眼睛一亮，問道：「都有哪些仙聖的傳承？」
灰衣老人輕捋胸前鬍鬚：「按照盤古宇宙的說法，其中傳承，最低為金仙級，最高為聖人級，數量足有上萬，具體哪些，將來你自己看就是。」
王昊陽接著問道：「老人家，這些傳承，我都能接受嗎？」
灰衣老人笑著點點頭：「當然，只要你能得到傳承認可，就能接受。」
王昊陽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
盤古宇宙所有仙聖的傳承啊！
甚至傳說中老子、元始、通天那樣聖人的傳承，他都能接受！
想一想，當他身兼老子、元始、通天三清，伏羲、神農、軒轅三皇等等眾多大能的傳承於一身，該是怎樣逆天的一件事情！
到時，打破宇宙壁壘，接回父母小妹一定不是難事！
但是漸漸地，王昊陽頭腦冷靜下來。
他看向灰衣老人：「老人家，你覺得，我能夠獲得這些傳承的認可嗎？」
灰衣老人抬起頭，對王昊陽上下打量一番，而後搖搖頭：「現在的你，必然不能。」
王昊陽愣了愣，恭敬地說道：「還請老人家為我指明道路。」
灰衣老人沉默片刻，鄭重地說道：「我有一個功法，能助你完成心愿，甚至，它的效果將遠遠超出你的心愿。但那功法，很難！」
王昊陽面向灰衣老人微微躬身，認真地說道：「我不怕難，還請老人家教我功法。」
灰衣老人擺擺手：「小子，你先別著急下定論，聽我說完。」
王昊陽靜靜聽著。
「在源紋宇宙，與盤古宇宙不同，這裡源紋代表一切。每個人修鍊，都必須先打通體內源穴，凝聚出一枚源印，而後通過源印，才能領悟並利用源紋。
一般功法，只要打通四十個源穴，便可以凝聚源印，之後慢慢打通剩餘源穴便好。
但我這功法，卻要求一次性打通全身三百六十個源穴，凝聚獨有的帝印。你知道嗎，至今為止，這普天之下，尚未有一人能夠做到這事情。
小子，你若是選擇修鍊我這功法，成功倒也罷了，若是不成，你不僅無法回歸盤古宇宙，甚至在這方宇宙，也將一事無成，受人嘲諷，窩囊地度過一生。
但你若不選擇這功法，雖然回歸盤古宇宙無望，我卻能保證，你能以天才之名，在這方宇宙活的很好，甚至所謂的長生，也不是難事。」
說到這裡，灰衣老人眼睛如火炬一般，看向王昊陽，「小子，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王昊陽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選擇接受那個功法！」
灰衣老人饒有興緻地看著王昊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選擇。」
王昊陽認真地回答道：「雖然我很奇怪，為什麼這個功法，連老人家你都未曾練成。但既然只有這個功法，才有可能令我回歸盤古宇宙，那我便只練這個功法！」
灰衣老人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小子，你很不錯！像你這樣重情義的小子，我很欣賞！老實告訴你吧，那個一次性打通全身源穴的要求，我之所以未能做到，只是因為當年，無人知道人體內源穴的具體數量。這功法很難，但並非不能完成。小子，希望你能夠做到。」
說到這裡，灰衣老人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王昊陽額頭：「閉上眼睛，仔細感悟我傳給你的東西。」
「《帝訣》？」
打通周身源穴，凝聚帝印。
以帝印為基，融天下萬道為一，鑄造威壓萬道之無上帝紋！
只是短短几行字，卻無比震撼人心。
王昊陽心中恍然，難怪老人說，這法訣不僅能令自己接受多個傳承，更將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試想一下，若是能夠將三清三皇等大能的傳承融合為一，將鑄造出怎樣曠古絕今的帝紋？
《帝訣》之中內容浩繁如雲海一般，王昊陽所能看懂的，不過千百分之一。
過了許久，他睜開雙眼，恭敬地跪在灰衣老人面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無比鄭重地說道：「老人家，得蒙你傳授功法，今後，你便是我的師父！」
「師父嗎？」
灰衣老人口中喃喃低語，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好，從現在起，你便是我的徒弟！好徒弟，快起來坐下吧。」
王昊陽依言坐下，詢問道：「師父，徒兒對你一無所知，不知你能否告知徒兒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灰衣老人看著王昊陽微微嘆氣：「關於我的事情，現在告訴你，並無益處。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一樣，同為王姓，至於其他，等將來自會告訴你的。」
王昊陽愣了愣，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師父，盤古宇宙還有萬年便將毀滅，這麼短的時間，我能成長到足以打破宇宙壁壘的程度嗎？」
王老（灰衣老人）回答道：「若要打破宇宙壁壘，至少要帝級實力。如果真的只有萬年，那再怎麼天才的人，都不可能晉陞帝級。
但是，源紋宇宙和盤古宇宙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九元世界之前在盤古宇宙其實只待了五十年，但源紋宇宙卻過去了足足百萬年的時間，也即是說，源紋宇宙的時間流速是盤古宇宙的兩萬倍。
並且，宇宙越到晚期，時間流速越慢。這麼算來，盤古宇宙的萬年時間，足足是這邊的兩億年。對於你的目標而言，快則百萬年，慢則千萬年，時間上是很充足的。」
「兩萬倍的時間流速？」
王昊陽震驚不已，他心中猛然劃過一個念頭，詢問道：「師父，我們那邊的大能傳說都能看人生死，你應該見過我的父母小妹吧，不知道，他們能夠活到多少歲？」
王老略一沉思，回答道：「如果不出意外，你的父親能夠活到92歲，你的母親能夠活到96歲，你的妹妹則能夠活到93歲，都還算長壽。」
「我離開時，父母才四十歲，那就是說，我有一百零四萬年的時間！」
王昊陽雙手緊握，雙眸之中，似有兩團熊熊烈焰在燃燒。
若是他能在百萬年內晉陞帝級，那麼，盤古宇宙才過去五十年的時間，父母小妹健在，未曾輪迴！
而若是千萬年，盤古宇宙將過去足足五百年的漫長時間，父母小妹都不知將輪迴多少次，這不是王昊陽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的目標，便是在百萬年內，晉陞帝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