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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往事已去前未知

  雖然他忘記了疼,可是傷卻是真真切切的。或許因為流血過多,再加上他本身就身體虛弱,曹銘記竟然不知不覺中昏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迷糊中他隱約感覺到玉潔輕輕摸了他的額頭,他便像被充了能量讓他有了意識。他從朦朧中看到她收拾著地上的雜亂,又換來了新的炭爐。


  玉潔看到他醒來便對他欣然一笑:“你醒了?”


  她難得地一笑,那樣美麗,讓曹銘軒癡迷。


  “嗯。”他也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餓了吧?粥都涼了,我去熱一下。”


  玉潔幾乎是低著頭的,她沒有看著他,不知是害羞還是根本不想去看他。說完不等曹銘軒的回答已經端著粥出去了。


  看著玉潔出去的背影,曹銘軒不由得彎起了嘴角,還是那暖暖的感覺。


  曹銘軒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就是覺得身體困得很,所以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當他半躺著想側身著力時看到了自己昨晚見到玉潔時戴的麵具,那是因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從街邊買得,昨晚一直戴著卻忘了摘。


  昨晚的事情本已很是尷尬,他還一直擔心玉潔知道他就是昨晚的那個人後會把他趕走的。不過應該是他多心了,玉潔當時十有八九早已經知道了他就是晚上那個失禮的人,可是她似乎並沒有在意。大概是未免尷尬吧,她提都沒提晚上的事情。


  這時玉潔端著熱騰騰的粥回來了,他慌忙將麵具藏到被子裏,既然玉潔不願提他也就不提了。玉潔應該是看到了他的舉動,但也裝著沒看見,臉上的淡然依舊沒有半點改變。


  “喝點稀粥吧。”她將粥遞給曹銘軒。


  曹銘軒當時反倒是有些難為情了,抽動了一下嘴角點點頭應了聲後就伸手去接粥。可他手可是被燙傷了的呀,右手母指剛碰到勺子就感到一陣鑽心的疼,讓他忍不住的“啊”一聲叫。


  玉潔急忙接過碗放到床邊,握住了他受傷的手,邊邊吹著邊著急地說:“怎麽樣了?對不起,我忘了你的手燙傷了。”


  不管是出於關心還是歉意,玉潔的舉動都讓他感到十分的開心,心跳更是加快了速度。


  曹銘軒癡癡地盯著玉潔好久,似乎忘了一切眼裏就隻有她一個人了。玉潔見他許久沒有反應,一抬頭便對上了他的眼睛,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他更是丟了魂。


  玉潔被他看得尷尬了,放開他的手站起來輕輕咳嗽了一下。曹銘軒這才回了神,忙將手收了回去,低下頭也難為情可起來。


  他心想著,玉潔不會把他當成色狼吧,他得找話題消一消剛才的尷尬才行。


  “噢,那個,我,我忘了介紹自己,我叫曹銘軒。你,你…那個…”可是太緊張,他自己都忘了下麵要說什麽,紅著臉舉起左手拽了拽耳朵。


  “粥要涼了,你快吃吧。”玉潔自己也是尷尬的,紅著臉端起粥又遞給曹銘軒。


  曹銘軒左手接過粥一口氣將整碗粥倒進了嘴裏,可卻一口氣咽不下去,被嗆的差點吐出來,不過他還是眼一閉吞了下去,嗆的臉都紅了。湯是喝下去了,可是米可還都在碗底呢。他尷尬地衝玉潔笑笑將碗遞給她說:“不好意思,我,碗底的米倒不進去。”


  玉潔接過碗看了看曹銘軒嗆得通紅的臉,嘴角還有米粒,不由得捂嘴一笑。


  她為他哭過,現在又因他而笑了,曹銘軒隻記得他當時興奮地恨不得將玉潔抱起來,不過他也隻是想想,可不敢真那麽做。


  那天他告訴了她他的來意,並和她講了那個荷包的意義,當然玉潔很爽快的就把荷包還給了他。她不知是因為同情還是可憐,他覺得她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他們的關係又近了一步。那一夜他睡得特別香,也他別踏實。


  可是他們畢竟還是男女有別。玉潔看到他沒什麽事,便想著要送他回去。


  第二天他吃過早飯後,玉潔突然問他:“你住哪裏?你也沒什麽大礙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他知道玉潔這是在讓他走了,可是他卻是不舍得。他想再多看看她,想牢牢記住她的樣子還有她的味道和神態。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曹銘軒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不是的,隻是男女受授不清……而且你家人應該也會擔心你……”玉潔忙解釋著。


  就算她說的在理,可是曹銘軒心裏就是不舒服,竟然還生氣了。


  “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走!”曹銘軒對玉潔耍起了脾氣,說罷他起身便要走,可還未站穩腳上便一陣刺痛,腿一軟摔倒在地,頭上冒出了冷汗。


  玉潔急忙過去扶住曹銘軒問:“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曹銘軒見她著急心裏立刻又覺得高興起來,雖然痛的鑽心但還是咬著牙笑著搖搖頭,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壞。


  玉潔扶曹銘軒坐到床上,蹲下輕輕抬起他再次不停流血的腳,抬起頭看了看他著急了起來。


  “你叫你逞能!”


  曹銘軒卻是嘿嘿一笑:“這下不能趕我走了,也不用擔心對你有非分之想了。”


  玉潔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曹銘軒後低著頭迅速拿來傷藥與紗布,雙手顫抖著重新為曹銘軒換上。處理好傷口玉潔卻仍然蹲在原地,看著換下來滿是鮮血的紗布,她淡淡對曹銘軒說了一句:“你先養傷吧。”


  “唉,好!”曹銘軒隨即應到。


  他的“奸計”得逞了,心裏暗暗自喜,嘴緊緊繃著忍者不笑出生來。


  玉潔將曹銘軒扶回床上,看著曹銘軒無奈地說:“我沒有逐客之意,隻是天色已晚我怕你的家人會擔心你。而且若被……。”


  她像是真的還有難言之隱。


  “什麽?”曹銘軒追問道。


  “沒什麽,你就先且在這裏住著吧。”玉潔一直低著頭似乎還在擔心著什麽。


  不過剛才他也確實有些激動過頭了,或許玉潔是擔心他的意圖不純,所以他還是要有所解釋告訴她他家太遠或許也是個正當理由吧。


  “其實呢,你說要送我回去我挺高興的,不過就是不太容易,我是怕你送不了……”曹銘軒摸著腦袋做出一副很困難的樣子。


  玉潔自是好奇,便問:“為什麽?”


  “那敢問你打算怎麽送我呢?”曹銘軒打起了太極。


  “走著不行,就找輛黃包車。”


  “恐怕不行,我家比較遠。”


  “那馬車總行吧?”


  “馬車啊…”曹銘軒繼續摸著腦袋抖了抖眉頭。


  “怎麽,也不行嗎?”玉潔有些安耐不住了,


  “我在想若坐馬車回去,我的腳會不會廢掉。”曹銘軒抬頭假意思考著。


  “那你到底住哪裏呀?”玉潔終於不耐煩了。


  曹銘軒見玉潔著急了心裏不禁偷笑,挑了挑眉正欲再賣個關子打趣一翻,突聞前院傳來喊聲:“冰兒,夫人。”


  玉潔一下子站了起來,一陣驚慌對曹銘軒囑咐道:“我爹回來了,你在床上老老實實地呆著,千萬別亂動,我去去就來。”


  冰兒,曹銘軒就是在那是誤將玉潔當做了冰清的。回想起來,曹銘軒都覺得他自己太草率了,也太自以為是了,如果當初他可以問清楚她的名字,或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再後來曹銘記對玉潔也隻是越陷越深。玉潔夜裏在客廳等著父母睡著時,他會心疼她,忍者疼也要出來給她蓋上被子。就算自己被凍得渾身發抖也覺得心甘情願。玉潔在他不能碰筷子這段時間,頓頓都是親手喂他。終於他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感情,鼓起勇氣向她表白了。


  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對玉潔的愛卻是肯定的。而玉潔對他的態度也慢慢轉變著,偶爾會對他笑,不開心時雖然不說為什麽可也會對他哭。他以為玉潔對她也是有了感情的,可他對她表白時卻被玉潔拒絕了。


  他很難過,可是玉潔似乎也不開心,他感覺得到玉潔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可是她就是那麽決絕的拒絕了他。他不明白她為什麽不願意麵對自己心,猜測著或許是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對他的感情,所以他決定給她時間好好考慮。


  或許隻有他離開了,當她再想起他,她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吧,於是曹銘記便覺得不辭而別。他趁著玉潔早上出去時留了一封信還有那張麵具後邊悄悄離開了。


  想到這裏,曹銘記的眼淚模糊了雙眼,他多麽希望再見到玉潔,多麽希望老天爺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可以回到當初,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像玉潔說的,如果有如果,很多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可是真的沒有如果的機會……


  四年後……


  曹府內曹銘軒的胃病又犯了,這四年來他的病情越來越重。這日他正躺在床上準備喝藥,福叔拿著一張報紙著急忙慌而來。


  “銘軒,你快來看,咱們和小日本正式開戰了。”


  說著福叔將手裏的報紙遞給了曹銘軒。


  曹銘軒放下藥碗,翻看起了報紙。


  報紙上都是寫各處的戰況,還有開戰的原因,每組報道都配了很多照片。曹銘軒翻看著報紙,當他看到其中一組醫護人員搶救傷員的照片時,目光再也移動不了了。那照片上的一個女護士那樣的熟悉,四年了,他終於又見到了……


  笑聲帶著熱淚浸濕了那張在隨著手臂顫抖的報紙,不管她在哪裏,他都要找到她,那樣就算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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