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五）
雷無神猛然回頭一眼，看見陳年的人已經衝了進來，他的抓緊機會去殺自己想要殺的人才是。
因為殺了皇後的人是婉寧，雷無神是一定要殺了她才善罷甘休，那龍承燁自然是不肯，手握了劍，擋掉了雷無神的第一次攻擊。此時的雷無神早就喪失了理智，又是發起另一次攻擊，龍承燁自然是抵擋不過，隻得將婉寧推至一邊，以防她受到任何傷害。
眼看著雷無神的刀就要傷到龍承燁了，婉寧不住地尖叫一聲：“不要——”陳年距離他們是比較遠的，根本來不及救龍承燁。
說時遲，那時快，包公公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衝上前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雷無神冰冷的刀鋒。
又是血肉被撕開的聲音……這是第二次了……婉寧突然覺得心裏像是受了重擊，忽而眼前一黑，竟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包覃！”
龍承燁大喊一聲，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包公公轉身艱難的一笑，然後突然雙手死死地抓住了雷無神的刀，不讓雷無神抽出刀去。就是因為這樣，給陳年爭取到了一些時間，陳年一個飛身躍近雷無神，雷無神反應過來，正要棄刀躍開的時候，已經被陳年眼疾手快，一掌打出了好幾米遠。這時候，三五個士兵，趕緊上前，將雷無神製止住了。
同樣，李綱因為寡不敵眾，在混亂之中，被一劍刺中的心髒，當場倒地身亡。另外的小嘍囉，也都被一一清理幹淨了。
龍承燁趕緊跑過去，將包公公伏在懷中，幸運的是，包公公還有最後一口氣。
“包覃……”龍承燁低低地喚道。
主仆有別，主仆有別，這是一句屁話！
龍承燁自小就是包公公照顧著長大，這二十年，誰對他真心，誰對他假意，他早就看的真真切切。麵對至親人的離去，就如同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割傷了一刀又一刀。
“皇……皇上……奴才，奴才不能……再侍奉你了……奴才……有罪，請皇上原諒……”包公公斷斷續續地說著，說完，安靜地閉上的眼睛。
這一切，都是包公公自願的。他的命，他的一切，都是龍承燁的，隻要龍承燁安好，他便也安好。
天色亮了。
龍承燁抬頭看看天空，看看這裏橫七豎八躺在冰冷的地上的人，該去的和不該去的人，卻都去了。
陳年走過來，跪下，道：“皇上，這裏就交給臣來處理，您去休息吧。”
龍承燁頹然一笑，起身，從士兵手中抱過婉寧，道：“趙則寧和包覃留下，雷無神打入大牢，重兵看守，其餘的人，都丟入亂葬崗吧。”
原來，人，是根本不用留情的。
……………………
婉寧猛然從夢中驚醒，看了看窗戶外麵的天空，天色，竟然還是黑暗的。
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都還沒有結束嗎？
哥哥……
婉寧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渾身一怔，猛然要下床，去尋找趙則寧的身影。
龍承燁伏在榻邊睡著了，婉寧這一舉動就把龍承燁驚醒了，“婉寧，怎麽了？”
腦子裏閃過趙則寧最後倒下的畫麵，還有她滿手鮮血的畫麵，婉寧不覺低頭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心中猛然一驚。
“哥哥呢？還有……我，是不是殺人了？”說了這句話之後，婉寧的理智突然一下子崩潰了，哭著道，“我殺人了對不對……”
龍承燁心中糾結萬分，又不好否認什麽，他似乎唯一能做的，隻是把婉寧摟在懷中，一遍遍安慰著，“沒事，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婉寧在龍承燁懷中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問道：“我哥哥呢？”
“好，那我們現在就起床，我就帶你見他。”龍承燁心裏痛著，但是臉上依舊笑著。
……
別院，似乎是成了趙則寧在宮中的住所了。
別院，一改往日陰冷的氣氛，成了現在的死氣沉沉。原先就沒有一絲喜色，如今甚至就幹脆一片素白。
龍承燁扶著婉寧走進去，兩口棺 材並排放著，一口是趙則寧，一口是包覃。包覃為龍承燁操勞了一輩子，他要給包覃一個體麵的葬禮。
婉寧一直定著心，一直定著心，緩緩地走向趙則寧。在看到趙則寧的時候，腳下還是忍不住一個趔趄。
身上被血染紅的衣衫已經換下，麵色安詳，連臉上的疤，都覺得不那麽駭人了。
婉寧顫抖著雙手，想要摸摸趙則寧的臉龐，手指到過的地方，一片冰冷。
終是忍不住，淚水決堤而下。
“哥哥，為什麽，你每次走的時候，總是欠我一句道別……是不是，這一次還會回來，還會回來對嗎？”婉寧握著趙則寧的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哥哥，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呢？哥哥，怎麽你的手捂不熱呢……”
哥哥，若是可以，我寧願死的人是我，我寧願死的人是我啊！
婉寧哭倒在趙則寧的身邊，龍承燁揪著心，將婉寧扶起來，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婉寧搖頭，不，她要陪著趙則寧，陪著趙則寧走完這最後一段路。
龍承燁現在能做的就是順著婉寧，也要看著她，不出點什麽事情就好。
出殯的日子，就在明日。
可是婉寧說什麽也是不肯，龍承燁也可以理解婉寧的心情，隻是，入土為安，入土了，去了的人才會安心，不是嗎？
龍承燁勸說了婉寧幾個時辰，婉寧才含著淚點頭。
隻是，她忽然道：“我要雷無神戴孝。”
龍承燁心中一怔，但是隨即也是點頭，道：“好，可以。”
……
婉寧沉浸在趙則寧死了的悲傷之中，雷無神亦是如此。即便是麵對冰冷的牆壁，眼前卻終是浮現出皇後的身影。
他恨自己，責怪自己，一遍又一遍。
為何，總是一次次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好。
最後，竟還是害得她，因為自己而送了命……
雷無神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手上頓時鮮血直流。
這時候，幾個壯士踢開牢門進來，手中拿著孝 服，強製了雷無神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