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落石出
原來，十幾年前，這老藥商在帝都一直是死者的合作夥伴，一個負責從這北部沉星森林走私珍貴的皮草、寶石等，一個則負責把走私來的貨物在帝都處理掉，二人便迅速的發家了。
實話說，幹這一行的，都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最早，就我一個人有些風險也就罷了，可是後來我成了家，有了孩子，再想金盆洗手，已經為時太晚了！
你們也知道了，我兒子現在也瘋瘋癲癲的，至於我可憐的老婆子也……唉，都是報應！老者長嘆了一口氣，用手擦了擦早已深深凹陷乾涸的眼睛。
自此，我便隱姓埋名，躲著仇家偷偷的跑到了這北境的苦寒之地。
帶著兒子來到此地開了一間藥店，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平平安安的把他撫養大，治好他的病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我這兒子偏偏多災多難，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差，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便去教會尋求幫助，這十幾年來，花了我這一生的積蓄，每天都必須給他，服用從教會那裡買來的聖葯，雖然孩子的瘋病沒好，不過身體卻也不錯。
幾年前，不知道教會怎麼知道我從事過走私買賣的，便招納我做個中間人，一開始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因為聖葯太貴，我沒有辦法，就……
「你是說，這本地教會也在走私？「羅素驚訝的問道。
喬在旁邊冷哼一聲，說道：「北境走私猖獗，如果沒有教會這個權勢滔天的黑手，怎會屢禁不止？「
老藥商有些害怕，在一旁唯唯諾諾的道：「這不是，前幾天我在街上偶遇到我那位帝都好友，也就是伊恩，我很高興，便跟他聊了起來，可誰知道，他竟然問了我一個天大的問題！「
「掠北鎧？「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老藥商點點頭，「正是，他知道我這些年又重操舊業了，便跟我打聽這批掠北鎧的下落。「
「那這批掠北鎧究竟在何處?你是不是知道？！「羅素有些焦急的抓住了老藥商的手，畢竟這是在他們家族領地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查清楚，註定會有所牽連！
「在何處，我不知道，但是我，我知道這事情跟教會應該有關係，因為，我曾在本地大祭祀的房間內見過一具掠北鎧……「
「難道是他們截獲的？他們要造反不成！「幾人倒吸一口冷氣，如果真的如這老者所說的話，這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你繼續說，我想這事情還另有蹊蹺。「喬很快便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面色如常的問道。
「因為掠北鎧此事重大，我自然沒敢告訴我那位老友，將這件事給祭祀大人彙報后，祭祀大人似乎雷霆大怒。「
「說他是叛亂軍的成員，要我殺了他，並用我的孩子來威脅，許諾說事成之後便有治療我孩子瘋病的葯，如果不殺他，就連原先的聖葯也沒有了！「
「受到了他的威脅，我很痛苦，真的……「這老者說到這裡，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承受著某種煎熬，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前幾日，正好他來到我藥店吃飯，竟是求我幫他切掉一根小指，說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還笑著說，過不了多久就該擺喜酒請我過去了！因為高興，他便多喝了幾杯。而我腦子裡很亂，一直在猶豫和掙扎。喝完了酒，他還仗著酒興，把左手往葯鍘上一放，閉著眼睛催促著讓我趕快幫他切去小指！」
我也拗不過他，便上前調試鍘刀的刀距，正猶豫間，突然有人從後面猛的推了一下我的胳膊，說：「爹，就這壞老頭，搶走了我的心頭肉！「
原來竟是我那個瘋兒子出現在了身後，估計他還記恨著當時在街道上與我這位老友伊恩發生衝突的事情。
我一個不穩，大鍘刀就「當「的一聲落下了砧板，一刀竟切去了他四個手指，鮮血狂流，他便倒在了地上對我破口大罵。
而我當時看了看兒子，想到了祭祀大人說的話，事已至此，我就……
「你就下了狠心，把他殺害了？「老夏在一旁有些氣憤的道。
「唉，事已至此，狡辯也無大用，大人說的是，我便假裝去找止血粉，其實去庭院里拿起了一個石杵便砸向了他的後腦，等他死後，便連夜偷偷的把屍體運送道他的住宅，可誰曾想這時候一直猴子過來，竟然把他戴著戒指的小指叼走了，而這戒指竟然落在了各位大人手中，當真是老天有眼啊……「
老者說完，又是長嘆連連，低垂著頭，不敢看向眾人。
兇殺案的案情至此已經是水落石出了，可是羅素又急忙衝上前去，攥著老者的衣領焦急的問道：「那掠北鎧呢？現在被藏到了哪裡？教會究竟有什麼目的？「
「老夫我，我只是一個他們手下的小卒，實在不知道教會想做什麼……「老藥商被羅素拽的有些疼痛的說道：「不過，我這裡有跟教會走私來往的賬本記錄，應該還能有點用處……「
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用繩子緊緊扎著的羊皮書，交給了緊緊攥著他的羅素。
羅素放開了老藥商，接過了賬本還沒有翻開，這時候那傻兒子估計是聽到了下面的動靜，不知道又從哪沖了出來，發狂道：「你們這群壞人，不許你們傷害我爹！「
他雖然蠻力驚人，可是畢竟沒有武藝，便被亞瑟一攔，制服在老藥商的身旁，被老藥商一把抱住，訓道：「隆兒，別鬧了，聽話，這幾個大哥哥不是壞人，是來幫咱們的好人！「
「哦，這就是你的兒子？「喬感興趣的看了幾眼一旁披頭散髮的年輕人。
「回殿下，正是，正是老夫的兒子。「老藥商忙回答道。
「宮中有多名主教任職，所以我對這光明神教也頗有了解，可以讓我看看你孩子的病嗎？「喬伸出了手，望向那老藥商。
「當，當然！謝謝殿下！謝謝殿下！「老藥商喜極而泣，止不住的磕頭，把他那兒子推向了喬的身邊。
可憐天下父母心！
此案雖然已經水落石出，可是眾人的心中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壓抑，是非對錯，皆有因果，這跪在地上不停叩頭的老藥商，此時的他哪裡像什麼窮凶極惡的兇手，只不過是個愛子心切的可憐父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