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也有份呢？
在出城的那一刻，穆知春壓在心裏的那一口濁氣，終於吐了出來。
馬車往永寧府的方向，一路狂奔，足足趕了一天的路，遇到一個山村，穆知許才下令修整。
這下紅袖招的人追不上來了。
明言去交涉好了，村長給他們安排了一個休息的地方。
還做了簡單的飯菜。
幾人也饑腸轆轆，用過飯後，欲言又止的楚蝶衣終於開口，“我和芸霜……哦不，知春就這麽跑了，我們的賣身契還在紅袖招呢。”
“對哦，賣身契……”穆知春臉色也變了變。
穆知許莞爾，掏出兩張紙遞過去，“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的賣身契？”
兩人驚喜的接過去看了又看。
“穆姑娘，你這，你也太厲害了，你什麽時候拿到賣身契的？”
楚蝶衣眼眶泛紅。
大燕的戶籍分為幾種，其中最為低下的，是賤籍，青樓女子，當然是賤籍。
賤籍就連奴籍都比不過。
“等回到融川府，我就讓人去官服給你們改為良籍。”穆知許看著喜極而泣的兩人。
在大燕，戶籍大概分為貴籍、良籍、匠籍、商籍、奴籍和賤籍幾種，平頭百姓自然排在貴籍之後。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就階級分明。
不過本朝對於商人還算友好，商人的子女可以參加科考。
讓兩人在一邊消化他們已經跑出來的事實，穆知許目光落在一路上始終沒說過話的人身上。
感覺到冷淡的目光，乞丐抬起頭來。
“是不是該說說你的事了？你跟著我想做什麽？”此人眼底藏著血海深仇。
穆知許原本是不打算理的，但是想到大燕前首富商家，心裏還是起了心思。
商家嫡係十五年前出事之後，遍布大燕的商行落入旁係手中，沒落不少。
據說商家嫡係還留下巨額財富，就是不知道藏在哪裏。
在乞丐說他自己姓商時，穆知許就聯想到了商家嫡係，而且……她記憶很好。
逃荒的路上，她曾救過一個人，南風！
那人被人追殺時，身上掉下來的一塊不知材質的牌子，牆麵……就有一個篆體的‘商’字。
想來應給和商家有關。
“我叫做商羽川，賣身給姑娘，隻為了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我不僅識字，還擅長經商斂財，我願意為姑娘斂盡天下財，隻希望姑娘有一天助我報血海深仇！”商羽川的臉在燭火下若隱若現。
眼底的血海深仇毫不掩飾。
他緊緊的盯著穆知許，眼底的所有情緒都一覽無餘。
穆知許挑眉，沒有急著說話，她轉頭看向楚蝶衣，“蝶衣姑娘，接下來我要和商公子談事情，你要
坐下來聽嗎？”
這話很明白了。
楚蝶衣聰穎，又怎會聽不懂，她沉默了片刻，隨即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對穆知許深深地福身，“姑娘能將蝶衣從泥潭裏挖出來，是蝶衣之幸，蝶衣願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也想明白了，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救她。
特別是商羽川請求和他們一起離開時，姑娘問的話。
不帶累贅。
知春是姑娘的親人，她和姑娘非親非故。
穆知許滿意的笑了笑，“我果然沒看錯蝶衣姑娘。”
楚蝶衣心道果然如此。
“姑娘不必多禮，起來吧。”穆知許輕笑了一聲。
之後轉頭看著商羽川，“口氣很大，斂盡天下財，你如何相信自己能做到？又如何覺得我會幫你？有能力幫你？”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她自貶，她自認為目前的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剛才她和楚蝶衣說話時，商羽川已經在心裏過了幾遍，最後還是準備實話實說。
他嘴角浮現起一絲苦笑，“我也不知為何，但就在看到姑娘的那一刻，心裏就有個聲音告訴我，相信你，你應該可以做到。”
“荒謬！”穆知許一言難盡。
“我也覺得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商羽川一開始也覺得自己魔怔了。
“我被人趕到永定府，一直沒機會離開，今早，是離開的時機，又恰巧遇到姑娘……”
他其實沒說的是，迫使他選擇麵前姑娘的最大原因，是他見到姑娘的瞬間，心裏湧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親切。
“一直有人在背後盯著你？”穆知許神色冷淡了兩分。
“不錯，不過姑娘放心，第那些人已經暫且離開，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實他原本也打算今天一早出城的。
穆知許哼了一聲，“你說替我斂盡天下財，萬一你做不到呢？我豈不是虧大了。”
“如果我做不到，將來找到商家的寶藏，我願意奉上三分之二。”商羽川深吸一口氣。
商家果然留下了巨額寶藏
“這麽大方？說吧，你的仇人是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願意付出這麽大的代價，背後要承擔的風險肯定不小。
商羽川眼裏閃過一絲猩紅，“商家旁係……”
穆知許眼裏的溫度涼了涼。
商羽川微頓，“當然不止這個，商家旁係不足為慮，我最大的仇人……宣威府宣王！”
已經登基的成宣帝？穆知許眉頭高高挑起，手指著門口的方向，“那裏是門，慢走不送，今晚的話我就當沒聽到。”
她可無法和一個王爺抗衡，何況現在還占領了嶺南道和宣威府，登基為帝。
雖然心裏知道宣王遲早會玩玩完，但目前人家捏死他就猶如捏死一隻螞蟻。
宣王造反，肯定也會眼饞商家留下來的東西。
估計盯著商羽川也是因為如此。
明言幾人都是眼神不善的看著商羽川，這人想置主子於危險之中，其心可誅！
商羽川定定的看著穆知許，“富貴險中求不是嗎？我可以答應姑娘，在姑娘沒有足夠的實力時，絕對不提報仇的事情，商家的巨額寶藏，隻有我能找到。”
穆知許還是不為所動，“我相信憑借我的能力，富可敵國隻是時間問題。”
她也不差好嗎？
商羽川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深吸一口氣，放了大招，“如果我說，這個仇或許你也有份呢？”
“是！”老鴇緊鑼密鼓的安排人出去。
不過他們注定找不到了，穆知許一行人已經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