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刺
夜色悄無聲息的吞噬了時間,帝都之外商旅之中點起了篝火,烤著牛肉,大口吃肉大口飲酒,伍稷獨自坐在陰暗的角落裡對月獨飲。
柳通見伍稷似乎有心事,提了一壺好酒,大喇喇的坐了下來。
「少帥,又在想你父親了吧!」柳通張口灌下一口烈酒,「是我沒用,沒能保護的了伍帥,現在張堯那老東西又將我貶斥,朝中真是張堯一手遮天了,假若伍帥還在肯定不會任由張堯胡來的。」
伍稷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啃了一口牛肉,又是一口烈酒猛灌,「柳叔,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我愛的人均是因為保護我而毫無保留的付出,但是我卻像一個累贅一般,只能讓他們為我提心弔膽。」
柳通聽出了伍稷心中的那種濃濃的失落,笑道「伍稷啊!那是因為你值得所有人保護,你值得我們所有人為你拚命,不單單是因為伍帥的緣故,更有你自身的努力,希望你不要讓大家失望才是。」
「我這條命是榕老給的,但是我現在卻不能為他報仇,還有我母親,母親臨終前曾叮囑我要發憤圖強,但是……」說著伍稷默默低下了頭,溫情的摩挲著手上的戒指。
柳通暗嘆一聲,拍了拍伍稷肩膀,「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們準時開赴邊疆。」說著起身緩緩離去,只留下一道稍顯孤獨瘦弱的影子。
夜幕中伴著商賈之人的歡歌,伍稷靠在牛車旁沉沉睡去,一輪火紅的日頭緩緩升了起來,商賈之人也漸漸起來張羅著出發,和煦的陽光照到伍稷臉上,伍稷睜開清澈的眸子,伸了個懶腰。
柳通招呼伍稷上馬,一行四人順著大道絕塵而去,正所謂千溝萬壑赤子心,百轉千折陰毒念,帝都之外安無事,塵土其內鬼上身。
………
不知不覺已然過去三日之久,柳通一行早已是離帝都幾里之遙了,柳通等坐下自然均是軍中優良戰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自然是不在話下。
一路上均是山高林密,就是啃著一些干牛肉,伍稷每日修鍊吐納靈氣,強健體魄,偶爾路過村莊,眼見的也儘是衣衫襤褸,餓殍亡魂,哀鴻遍野,越走伍稷的心中越是壓抑,「天下黎民為何變成這般模樣了?」
柳通苦笑一聲,「朝中尚且如此,更況這偌大的帝國,這個帝國早已經是張堯等一干奸臣的後花園了,想要拔除這顆帝國的毒瘤,恐非一日之功。」
伍稷臉上浮上一抹凝重,「帝胄昏庸,百姓蒙難,強者該有他需要擔當的東西。」
柳通看著這個少年,臉上充滿了震驚之色,同時又有一種希冀的目光,「此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嗖~
幾支凌厲的羽箭從幽暗的林中鑽了出來,如同潛在暗中的蠍子猛地彈出了他那致命的毒鉤,直勾勾的插向柳通的後腦。
柳通猛地一蹬馬鐙,躍身飛了起來,不知手中哪裡躍出一柄如同被點燃了一般的雲紋火弓,一股硫磺熱力撲面而來,手中三箭連搭,撐弓滿月,三隻白銀羽箭如同一道電弧撕扯著風鑽了出去,三支羽箭仿若幾隻輕靈的白鳥,攜著點點星光,準確的撞上了來襲的羽箭,但是仍舊有一隻黝黑的羽箭沒有被擊中。
伍稷心中一驚,那支箭上有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十分詭異,而且凌厲無比,伍稷拔劍集中全身靈氣迎上了那黝黑羽箭,柳通看起來波瀾不驚。
梆的一聲,那支白銀羽箭扭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穩穩的將那道黝黑色擊落,伍稷內心震驚,不禁失聲出口,「追風弧箭!」
這就是傳說中的追風弧箭,號稱萬軍叢中直取敵上將首級的追風弧箭,這種射術修鍊極為不易,但卻是極其強大,這也是為何這柳通能稱得上是神箭的原因了。
隨即柳通又搭了兩隻銀箭,嗖的飛進了密林,護衛飛身下馬,閃身跳進了密林,不一會拖出四具屍體來,伍稷跳下馬,撩開了這幾人衣物,仔細觀察了一番,「柳叔,這二人均是箭術高手,他們二人的食指和中指粗大且老繭厚,左小臂膨大且有刮痕狀的老繭。」
柳通本就是箭術高手自然是一眼就看透了這幾人的底細,隨即有些驚訝的看向伍稷,「好小子,有謀略,善分析!哈哈!」
「柳叔過獎,這些人是張堯派來的,而且是從武機營調來的,恐怕現任武機營大統領也被他收買了!」伍稷皺眉道。
柳通一臉的震驚,眉目間有些驚訝,「什麼?你怎麼知道這些人是武機營的?」
「柳叔你來看,這幾人的小腿內側有明顯的臃腫淤青,而且這幾人的靴子內有異味,說明這幾人行進很急,顧不得休息,這也他們小腿內側淤青暗合,說明這幾人是星夜兼程趕來埋伏的,戰馬顛簸磨出了淤青,但是這裡地處帝國南疆,屬於邊疆,邊疆風沙大,無論是士兵還是將軍皮膚不會如此細膩溫潤,而且這幾人看著年紀尚輕,但是你看看滿身的傷痕,據我所知內地只有武機營才有這樣的訓練強度,而且更重要的是軍中箭術高手一般很少有刀傷劍傷,可是他們身上的傷怕是可以匯成一個兵器庫了。」
經過伍稷這一提醒,柳通細細一思量,「果真如此,那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說華芮已經被張堯那個老東西控制了,又或者說華芮已經投誠張堯!還是華家也……」柳通臉色冰寒,心中不禁感到一種壓力。
「有可能,暫且拋開這些不說,當下柳叔你還是小心一點,無論是飯食,還是起居都要心腹之人親自驗過。」伍稷臉上愈發的凝重了,他萬萬沒想到,張堯的手已經伸的這麼長了,幸好他沒有冒失刺殺,否則現在恐怕已經落入張堯之手了。
天色已經微微發暗,黃昏再次吞噬了光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密林中草蟲齊鳴,彷如九天琴女玉指輕撥,一股獨屬於黃昏清爽的草木清香泛泛飄散,融於無形。
「將軍,公子,時候也不早了,我在前方發現了一個村莊,不如今晚我們去哪裡將就一晚,如何?」柳通點點頭。
伍稷牽著馬隨著柳通緩步走向前方的村莊,黃昏時分,本該炊煙裊裊,但是這不知為何這村子卻只有幾戶人家飄著炊煙,其他人家卻是死氣沉沉。
不多時幾人就進了村子,村子里的人見了伍稷等人,紛紛關門閉戶,插栓拉銷,木帘子也拉了下來。
伍稷心中好奇,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喧雜之聲,伍稷牽著戰馬,走了過去。
「我告訴你們這些腌臢豬玀,今日你們要是還交不上白米,我張家的厲害你們是知道的!」
一個尖嘴猴腮瘦子手中甩著一根小皮鞭,其上沾滿了血跡,嘴裡一邊謾罵著,時不時的抽打著地上跪著的一個蜷縮著的青年儒生,儒生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