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麥克斯韋
和帕金斯一同坐上馬車，在馬夫的一聲呵叫聲中，馬車開始緩緩前行。
「很明智的選擇，帕金斯先生。」傑森看了看帕金斯道，「知道為什麼選你嗎？」
帕金斯愣了一愣，搖搖頭。
「因為你很有眼力。」傑森道，拍拍帕金斯厚實的肩膀，「好好乾，你會很有前途。」
倫敦東區的街道並不像繁華地段的街道一樣平整，街道邊會堆放很多雜物，路上坑坑窪窪，到處有障礙物，馬車顛簸得幾乎要把人搖散架了。
這點搖晃對於傑森的身體倒不算什麼，但頭暈啊。
又勉強走過一條街，傑森實在抗不住了，要求下車步行，帕金斯也只好跟著傑森下車。
所幸旁邊有一家酒吧，傑森徑自走了進去。
酒吧不很大，但人還是很多，許多東區的工人在拿到辛苦賺來的工錢后都會選擇到這裡來喝一杯。
傑森走到吧台前，要了兩杯苦啤酒，一杯給了隨行的帕金斯，就坐在一旁的木桌上品嘗了起來。
酒吧里很嘈雜，很多工人來到這裡是為了排解生活的壓力的，自然不會拘束什麼道德問題，旁若無人地談論著不堪入耳的話題。
不過，傑森卻注意到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裡，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不斷在紙上寫畫著什麼，有時會停下來思索一陣，似乎完全沒被這周圍的環境所影響。
他的臉長得很清秀，額頭很大，停下筆思索時深陷的眼窩透出的目光很堅定，有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睿智和平和，在這污濁的環境里，竟顯出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境界。
一旁的人似乎也被這般境界所感染了，所有走過他身邊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有的人還會在旁邊看看他在紙上寫了什麼，但無一例外都是一臉獃滯地離開了。
傑森點了一杯威士忌，向年輕人走了過去，並示意正要起身的帕金斯不要跟過來。
「給你。」傑森把威士忌放在桌上，坐下來道。
年輕人正在埋頭思索，見到威士忌眼睛一亮。
「謝謝，先生。」年輕人道謝後端起酒杯呷了一點點酒，咽下后才飲了一大口。看來他喝威士忌可不是個新手。
「你在寫什麼？我可以看看嗎？」傑森看著滿意得回味著威士忌的年輕人道。
「當然，先生。」年輕人把紙遞給傑森。
一旁的人見傑森也來看年輕人寫的什麼，都偷笑起來，等著看傑森出醜。
紙上的東西，不是常人能看懂的。
傑森接過紙，呷了一口苦啤酒看了起來。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像是一篇論文，還有很多符號，和幾個線狀物組成的圖像。
在其他人眼裡的確是這樣，但傑森知道，這分明是一篇電學論文！
論文好像在試圖論證電和磁在理論上的關係，在現代人的目光看來，這篇論文隨便一個理科高中生都能寫，算不了什麼，但要知道現在是1857年！
傑森拿著紙的手顫抖了，現在自己手上抓著的，很可能就是人類進入現代社會大門的鑰匙！
那.……那這個年輕人……
一旁的人看到傑森激動地都顫抖了，不禁有些驚訝，用不了這麼誇張吧？
傑森努力平靜下來激動的心情，對著奇怪地看著他的年輕人道：「請……請問你是？」
「詹姆斯，詹姆斯·克拉克·麥克斯韋。」年輕人疑惑地看著傑森道。
天！真的是麥克斯韋！
麥克斯韋，被譽為牛頓時代到愛因斯坦時代中最偉大的理論物理學家，在電磁學上取得的的成就被譽為繼艾薩克·牛頓之後，「物理學的第二次大統一」。麥克斯韋被普遍認為是對二十世紀最有影響力的十九世紀物理學家。他對基礎自然科學的貢獻僅次於艾薩克·牛頓。是經電動力學創始人，統計物理學奠基者之一，是真正的科學界偉人。
他的《電磁學通論》是一部經典的電磁理論著作，可與牛頓的《數學原理》，達爾文的《物種起源》相提並論。
除此之外，他的最大的成就是麥克斯韋方程組，麥克斯韋方程組和洛倫茲力方程是經典電磁學的基礎方程，從這兩個基礎方程的相關理論中，才能發展出現代的電力科技與電子科技。他還預言過電磁波，但直到死也沒能見到電磁波的證明，還在天文學、分子物理學、統計物理學、光學、力學和熱學方面卓有成就。
而且，他完全可以冠之以「天才」二字。1931年出生於蘇格蘭愛丁堡，15歲就向愛丁堡皇家學院遞交了一份科研論文，16歲進入愛丁堡大學，19歲進入劍橋大學，24歲發表第一篇電磁場理論論文《論法拉第的力線》，25歲擔任教授，
而現在，他不過26歲，在此之前他的成就不過只佔他的科研生涯的冰山一角。
傑森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依依在戒指里把所有關於麥克斯韋的事全都一股腦地傳了過來，頭都有點脹痛了。
「先生，，可以將我的論文還給我了嗎？」麥克斯韋見傑森一動不動了，不免有點緊張。
「哦，當然。」傑森回過神來，咳嗽一聲，將論文遞給了他，「不過恕我直言，教授的論文似乎有點紕漏。」
「是……是嗎？我也覺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對，總也繞不過去……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教授？」麥克斯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又有點奇怪。
「我在馬里沙爾聽過你的課。」傑森隨口說了個小謊掩飾過去。
「那這位先生能請你說說我的紕漏在哪？」麥克斯韋問道，深幽的藍眼珠看著傑森，彷彿要看到傑森的靈魂深處。
「我叫傑森，傑森·史密斯，比如把你這一段要把磁場中的轉動這一假說從尋常的物質推廣到以太，你考慮了深置於不可壓縮流體中渦旋的排列了嗎？」傑森緩緩道。
麥克斯韋眼睛一亮，「對呀！我怎麼之前沒想到！在正常情況下，壓強在各方向是相同的，但轉動引起的離心力使每一渦旋發生縱向收縮並施加經向壓強，這不是正模擬了法拉第力線學說中所提的應力分佈嗎？」
麥克斯韋感激得看了傑森一眼，俯下身就要寫，卻被傑森攔住了。
「不在這一時，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請麥克斯韋先生去寒舍細談嗎？」傑森邀請道。
麥克斯韋看著傑森想了一會兒，道：「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