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繁·番外（2）我是真的愛你】

  那一次的混戰，打的很辛苦，雖然他這次帶的人不少，但到底比不上有所準備的林慕寒。雖然僥倖將林慕寒打退，但他們這一邊，也只是慘敗。


  在林慕寒崩逃而走的時候，蔣屹繁的眼神一眯，暗暗想道：這個年輕人，遠遠不像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


  事實上，雖然這次的爭鬥中，他較林慕寒略勝一籌，但之後，當他收到消息，帶著人去圍剿林慕寒的藏身之地時，現那裡已經是人去樓空，甚至於，林慕寒還在那裡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就等著他乖乖上鉤。


  呵呵，這個年輕人，倒是有意思。


  蔣屹繁冷笑著，覺得他之前或許是太小看他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想當初，他和趙莫軒所統治的時代，到底是有了新的格局變動。


  只不過，他還是感到萬幸的。


  就差一點，真的，就只差一點點，他可能趕不及將她救下來。


  林初的傷勢異常嚴重，雖然當時在現場時，她一直隱忍著，但事實上，她身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若是不好好處理，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當蔣屹繁看到林初身上的傷口時，想殺了林慕寒的心都有。他心疼地抱起了她，雖然在一開始還有些膽怯，可眼下，在看到她這般模樣的時候，再也經受不住，抱著她說道：「你變瘦了。」


  他的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在外人看來殺伐果斷、不苟言笑的他，在她面前，卻還是綳不住一張冷漠的臉。


  在這個世界上，你總會遇到這樣一個人，在他面前，你會卸下所有的面具和防備。原因無他，只因為那是你心裡最親近的人。


  對於蔣屹繁所說的話，林初微微笑著，使得她一張蒼白的面色在那一瞬間似乎一下子有了顏色。


  她沒多說別的什麼，只是淡淡地看著蔣屹繁說了一句：「你來了。」


  蔣屹繁點了點頭，回應：「是，我來了。」


  在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后，她就徹底昏了過去。


  他一路抱著她到了安全的地方，讓人將她受傷處的子彈取出來。看著傷口處那血肉模糊的樣子，他冷不住對著牆壁狠狠打了一拳。拳頭處滲出了淋漓的血，但即便如此，也不足以消除他心裡的內疚。


  他想，是他的錯。若非他沒有早一點下定決心，若非他沒有在趙莫軒去世的時候，就毅然決然地拋下一切回到國內來找她。他想，她不至於受那麼多的苦。


  即便這個女人一直自詡要自立自強，要有自己的一番事業，但在他眼裡，她永遠是那個穿著那條洗的白的牛仔褲，配著身簡單的白色T恤的那個女孩。她扎著清爽的馬尾辮，尤其是一雙眼睛，如小鹿一般靈動，撩動著他的心，無論是多年以前，還是現在。


  在林初卧病在床的那段時間，他也一直陪在她的床前。


  他們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見了。


  即便每天都能收到她的訊息，每天都能知道她生活的一點一滴，看著她照顧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幸福地和她所愛的男人在一起。日子長了，他何嘗不希望，有朝一日陪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會是自己。


  或許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安靜地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看著她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眉眼。如今年華逝去，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鮮活水嫩的小姑娘，但在他眼裡，即便是她眼角的細紋，似乎都覺得是一種可愛的標誌。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如今的林初之於蔣屹繁，莫過於如此。


  林初一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慢慢醒轉過來。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上前關切地問道：「怎麼樣？餓不餓？」


  剛剛醒來的林初面色蒼白，說出的話也有些啞，但彼時即便是她一個細微的動作，亦或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蔣屹繁總能洞悉她想做什麼。


  他連忙讓醫生過來幫她檢查一下身體，同時，讓傭人送來早已準備好的粥，拿著勺子，放到嘴邊吹涼后，再一點點地送進她的嘴裡。


  當他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竟覺得有些恍惚。


  這麼多年了，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麼過了，不成想，他竟然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當時的他，不是沒想過和趙莫軒拼個你死我活，只是，他知道，那是她最不願意她看到的畫面，所以，他並沒有那麼做。


  當時的他，因為那一個錯誤而觸碰到她的底線，所觸的代價，就是大半輩子。原本，他們本該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如果，除去那個意外的話。


  不過，現在一切還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在最開始的時候，林初對於蔣屹繁還帶著幾分歉疚，所以，他一直站在一邊，用最沉默的方式，默默地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她有任何需要的時候，立馬走上前幫忙。


  但那個時候，趙莫軒剛剛去世沒多久，雖然林初漸漸走出了他去世的陰霾之中，可心裡對於接受蔣屹繁，似乎還是有著一層隔閡。


  到了後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慢慢開始生轉變的呢？


  或許是他從一個養尊處優的男人，開始耗費時間地為她煎著調理身體的中藥；或許是米蘭那邊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地打過來，紛紛想叫他回去處理公事，可他為了她，還是選擇義無反顧地留在這裡；或許是他為了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她，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當做一個陪伴在她身邊的隱形人，安靜地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或許是趙笛一次比一次更熱切地叫著他爸爸，連安安都一次又一次地對她說：「媽媽，我看的出，蔣叔叔是個很好的人。我想，即便是爸爸在天上，也是希望你能幸福。」


  是的，趙莫軒是希望她能幸福。他是個再冷傲不過的男人，但在他臨終的時候，這個桀驁的男人卻拋下了自己所有的顧慮，希望她能好好地快樂地活著，為自己而活。


  當蔣屹繁跟林初求婚的時候，無論是蔣屹繁，亦或是林初，都覺得這似乎真的就像是做夢一樣，一切都讓人感覺是那般讓人難以置信。


  二十多歲的年紀相遇，她是kTV里最卑微不過的服務生，無人問津，而他則是高高在上的海城蔣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地在他身邊打轉。可偏偏，那一晚，她在不經意間不小心撞到了他，從此，就是一生的糾葛。


  從最開始他不經意地撩撥，到後來，他一次次地跟她透露，他對她的心意。


  彼時的她確實會想到逃避這個問題，畢竟他們倆的身份之差就是雲泥之別，即便是在一起，也不一定會長久。


  可是，在她轉身逃離的時候，他卻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霸道地宣誓著對她的主權，在她一次又一次踐踏著他的自尊時，他想過遠離，但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來。


  直到後來，他為了曉琳的事情求到他的頭上，他對她說，如果想讓他幫忙，就陪她一晚上。


  當時，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過是在賭，賭她願不願意為了友情豁的出去，事實證明，他愛上的，真的是善良的有些傻的姑娘。


  她當時拼了命想要救的曉琳，最後恰恰是她，害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


  當時，她的肚子已經顯懷，若不是在中途偶然碰上曉琳和那個男人在拉扯，她不會急著衝下去，也不會在混亂中失去這個孩子。


  當時看著她的身下不住地流著血，蔣屹繁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願再回想起那個畫面。他瘋了一樣地抱著她去醫院，但等到醫院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孩子保不住了。


  在知道孩子沒了的時候，他覺得整片天都塌下來一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他素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做事不留任何餘地，可是在那個時候，他的心裡第一次有了畏懼，也會試著去想，是不是自己之前造孽太多，以至於到後來，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但彼時的他即便再痛苦，他還是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因為等到林初從病床上醒來后，他能想見她的痛苦。他作為她的男人，註定要為她撐起一片天空，所以，他只能選擇讓自己在最快的時間內堅強起來。


  那個時候，即便家裡的人都不希望他們倆在一起，就算是將她接到家裡，也不過是因為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但等到他媽知道孩子流了之後，就直接讓人把林初留在家裡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那個時候，說自己的心裡不心寒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個豪門之子，他有很多令人艷羨的方面，不少人羨慕他從來不用為錢愁，羨慕他要什麼有什麼，只要自己隨便一個伸手，什麼都會主動送上門來。


  但真的就像周少所說的那般，他們其實不過是個傀儡，有時候，為了家族的利益，隨時要選擇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和一個父母安排好的、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至於你們之間有沒有感情，這有什麼關係？

  合作關係、利益，這些東西才是最重要的一切。


  周少娶了一個自己並不愛的女人，到了最後，甚至還要看著自己的老婆在外面不斷地給自己戴綠帽子，但偏偏，除非秦家有一天倒了，不然就憑他在家裡的地位，根本沒有離婚的可能性。


  而如今，他的母親何嘗不是如此，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準備結婚的對象，希望他們百年好合。在古代，就連盲婚啞嫁都能廝守一生，更何況是現在呢？即便婚後大家各玩各的，但那紙結婚證，卻始終不能碰。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可能即便沒有名分，也願意無怨無悔地跟著他。但是林初不一樣，她和這個社會上很多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她雖然缺錢，但不會為了錢去做這種違背自己心愿的的事。


  更何況，她的肚子里有過他的孩子，他亦是真的愛她，並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