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你要我放過你們,那誰來放過我?
趙笛在說完這句話后,還不等陳烽那邊有任何回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不由地想到了趙笛之前和陳烽斗的你死我活的事情,微微問道:「你跟陳烽……」
趙笛攤著手對我說道:「事情已經結束了,不用多想。要是不出意外,他以後應該會離開這裡。」
儘管他並沒有告訴我確切的答案,但我已然能從他的話里聽出,他定是贏了。
車子還在飛地往前行駛,我看著窗外不斷向後退去的街景,感覺自己離這個城市的距離似乎在一點點變遠,心裡莫名地有些忐忑和悵然,卻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感。
趙笛這次打算直接從帝都開車到另一個城市,隨後從那裡坐飛機回到海城。車子就停在高路口不遠的地方,只不過,為了避開林慕寒的眼線,刻意避開了繁華地段,而是在知道我很可能會在今天去醫院后,分兩撥人馬,一幫去醫院接我,一幫則去別墅將我媽和景遇接出來。
所有的車子都停在一間廢棄的倉庫周圍,那裡距離告訴路口不遠,只有五分鐘的車程,同時,那裡也是兩幫人馬集合的地點。
等到車子開到那裡后,我一下車,就看到了我媽抱著景遇站在那裡,顯然在等著了。
「媽。」我連忙朝他們那邊跑過去,從我媽的手裡將景遇接過來,這個可愛的小傢伙現在正閉著眼睛在睡覺,偏偏睡覺的時候還不安分,鼻子里不時地冒著小泡泡,看著格外惹人疼。
在我抱著孩子的時候,趙笛走到我的身邊,看著抱在我懷裡的孩子,問道:「這孩子叫什麼?」
趙笛自然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只不過,今天卻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他。
我看著他,回應道:「叫景遇。」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由回憶著,「想當初,這個名字還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止住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笛見我突然停頓,不由問道:「還是什麼?」
我原本是想說,這個名字想當初還是林慕寒取的,可是轉眼想到,或許趙笛並不想聽到林慕寒的名字,便沒有將這句話說完。想來在這個時候,原本跟著我的保鏢已經跟林慕寒通知了我的離開,或許現在,他正在滿城市地搜尋我的蹤跡。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
趙笛沒有繼續追問,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隨後,就聽到他對我說道:「時間緊迫,我們先走吧。」
我點了點頭,抱著孩子就打算往車上走,想著只要離開帝都這個城市,我們能暫時解除一些危機。
「老大,事情有點不對勁。」說話的人是刺兒頭,他從初中開始到現在,一直跟在趙笛的身後,我一般都跟著其他人一塊叫他「大頭哥」。如今的他,和從前一樣留著個刺蝟頭,雖然長相看著有些不討喜,但人倒是不錯,當初我被潘可兒和樓曉蕾一幫人圍毆在學校附近的小巷子里的時候,也正是他救了我。
刺兒頭的話,明顯讓所有人的神經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趙笛連忙對我說道:「你先跟阿姨坐到車上去,千萬別下車。」
聽到趙笛的話,我連忙跟我媽一塊坐到了車上。就在我剛剛關上車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幫人已經圍住了趙笛他們。來的人很多,差不多有將近一百人,一個個都穿著黑色勁裝,一看就是打手。而這幫人的領頭人,就是林慕寒。
我猜到他已經得知我逃跑的消息,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能這麼快地找了過來。
儘管林慕寒帶的人很多,足足出趙笛的人一倍有餘,但他卻絲毫沒有懼怕的感覺。他眼神定定地問道:「林慕寒,你想出爾反爾嗎?」
林慕寒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面色沉沉,一雙漆黑的眸子帶著晦澀,看著趙笛說道:「把她跟孩子交給我!」
對於林慕寒所說的話,「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慕寒輕哼了一聲,眼神看著我所在的位置,說道:「我要她親口出來跟我談。」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就藏在這裡,雖然在我們之間還隔著一層車門,但我總覺得,林慕寒像是能看穿那層車門,直直地穿透我的內心一般。
趙笛攔在林慕寒的面前,忿忿說道:「林慕寒,今天就算是我死在這兒,你也別想帶走她!」
只是眨眼的瞬間,我就看到林慕寒掏出了一把黑色的gun,越過趙笛直接開了一槍。
「砰——」
在那個瞬間,我感覺整個車子猛地震了一下。剛剛那一下,林慕寒直接射中了汽車的車輪胎,強烈的震動,害的坐在車裡的人不下子都嚇了一大跳。景遇原本還睡著,但因為這陣巨響,立馬就被嚇醒了,一直哭鬧個不停。
在這陣gun響后,其實我還有些慶幸,剛剛趙笛站的離林慕寒那麼近,我真怕他會直接對著趙笛開火。還好只是打中了車子的輪胎,並沒有人受傷。
林慕寒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冷冷說道:「自己出來,還是等我把這裡的人都殺了,你再出來?」
在林慕寒說完這句話后,跟著趙笛的一幫人立刻就舉起了武器對準林慕寒,而林慕寒那邊帶來的人也不甘示弱,一個個掏出武器對峙著,場面一下子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我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個不停,根本停不下來。但在這個時候,我只好將正在哭鬧著的景遇交給了我媽,囑咐道:「媽,你先看著孩子。」
說完這句話后,我就打算打開車門下車,卻被我媽拉住了手,喊著我的名字:「小秋……」
我自然看的出她眼底的擔心,林慕寒生氣的時候,就跟瘋子沒什麼區別,我以前就被他拿著槍抵在頭上試過,對於接下來可能生的這一切,我並不覺得陌生。可是現在,趙笛那邊為了便宜行事,並沒帶多少人出來,人數明顯少於林慕寒那邊,要是這麼僵持下去,結果可想而知。
一切的事情既然都是因我而起,就讓我作個終結吧。
臨下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哭鬧中的景遇,眼裡是滿滿的不舍,這次過後,就連我自己心裡都不確定,這會不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景遇。但無論如何,在這個時候,我只能暫時將哭泣中的景遇丟下,一步步走下了車,然後走到了林慕寒和趙笛那邊。
林慕寒和趙笛兩個人靠的很近,直到走近的時候,我才現,林慕寒和趙笛的手中都拿著一把gun,此時都對準了對方的要害位置。他們曾經是最好的兄弟,從下一塊長大,關係親密,可是現在,終究是因為仇恨,讓這兩個男人就此站在了對立面的位置。
我看著他們手上的武器,說道:「把gun都放下。」
即便我這麼說,但他們卻依舊還是絲毫不讓,我生怕一個走火,其中一個人就會在我的面前倒下。
林慕寒冷冷地看著我,對我說道:「我有話跟你單獨說。」
在他說話的時候,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直冷冷地看著我,就像是要看進我的內心一般。而事實上,很多時候,只要是他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我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我對著林慕寒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情無論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作為一種終結,我確實應該和林慕寒先把話都說清楚,這個愛我愛到骨髓里,又恨我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殺了我的男人。
我們擁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就像一段糾纏良久的孽緣,即便今天我跟著趙笛毫無意外地走了,但是只要一天我們不把事情攤開來說清楚,他不把心裡的結放下,我們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看到我點頭跟著林慕寒往一邊走去,趙笛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走:「洛秋,別去。」
我安撫性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不會有事的。」
見我堅持,他終究是點了點頭,隨後放下了對準林慕寒的gun。
我跟著林慕寒一路走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一路上,我一直看著林慕寒頎長而孤寂的背影,心裡有種莫名的沉重。
生死似乎只是一瞬之間,今天過後,不管結局如何,到底要做一個終結。
說起來,在此之前,因為景遇那天摔到頭的事情生過後,我們倆的關係淡薄的就像是一灘水一樣,連著幾天下來,我只知道他在這個家裡出現,而我們之間,真正意義上其實連幾句話都沒怎麼說過。
今天跟著趙笛離開,我先前根本就不曾預料的到。這一切來的太突然,而我在猛然得知這個消息后,只是奮不顧身地跟著他走。
我和林慕寒站在一邊,他就站在我的跟前,手裡握著的gun還沒放下,就那麼一直站著,很久都沒有開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聽到他忽然悵然般地向我說道:「你到底還是選擇了他。」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那句話於我而言,就像是有千斤之重,沉沉地壓在我的心上,讓我根本喘不過氣來。
是啊,要說他雖然狠起來的時候異常的可怕,但在平日里,對我不可謂不好,只是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到頭來,我選擇的人,終究不是他。
我壓抑著心裡對林慕寒的害怕,鼓足了勇氣看著他說道:「林慕寒,我們一直這麼糾纏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既然彼此在一起是種痛苦,你就放我們走吧。」
「你要我放你們走?」林慕寒重複了一番這句話,就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冷哼了一聲,隨後,他重重地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向我問道,「你要我放過你們,那誰來放過我?!誰來放過我?!」
他素來是個情緒波動不大的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面上永遠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似乎不管什麼事情,都激不起他心裡的漣漪。可是在這個時候,因為巨大的憤怒,他的面色甚至免得有些猙獰,看的我一陣心驚。
我被林慕寒嚇得連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腦子裡一片混亂,恍然想到了之前趙笛和林慕寒的對話,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協議到底是什麼,但既然趙笛說林慕寒出爾反爾,想來在這次的賭約中,最後勝利的人是趙笛。
我看著林慕寒,眼底已經有了些許淚意:「林慕寒,你說過,你會放我走的!」
曾經他說過,只要趙笛贏了,他願意放我走,給我自由。
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天的時候,或許趙笛正是因為想到林慕寒出於放不下,不會輕易地放過我,所以才會偷偷地將我帶走,殊不知,到底還是讓林慕寒追了過來。
林慕寒冷冷地看著我,說出的話絲毫沒有一點溫度的痕迹:「你要我放過你,跟他雙宿雙飛?好,我現在就殺了他,讓你斷了這個念想!」
話音剛落,我就見他舉起了gun,對著趙笛所在的位置放了一qiang!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