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最先遇見你的人，是我

  我相信，只要趙笛可以，他一定會來找我。他現在還不來，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願意相信他，我願意等。


  我的話，讓林慕寒停住了腳步，他問我：「你說的是真的？」


  他想聽的是實話，可我剛剛所說的一切，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認命。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他一個答覆，只是對他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這或許是在我心裡，最接近實話的一個答覆。


  林慕寒拉住了我的手，將之放到他胸口的位置，對我說：「洛秋，我們還有景遇，忘了他，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我的手緊貼著他的胸口，能夠感受到他胸口跳動的聲音，一聲一聲，就像是一聲聲詢問我的句子一般。


  如今，林慕寒無疑在我的面前勾勒出了一張美好的藍圖。在他所說的藍圖上，那是一家三口一塊生活的場景。


  我自小是個受盡流離顛簸之苦的人，一步步讓自己變得強大，不過是希望以前所經歷的一切不要再發生在我的頭上。但其實，我的心裡所求不多，不過是一個安穩的生活，一個溫馨的家。


  只是，我這輩子根本就沒想過，我會放下趙笛這個人。我真的能不能放下他，這件事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對不起。」良久，我對著林慕寒沉沉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先遇見的人是他，在感情上，有個先來後到。」


  很多時候，我是個有點一根筋的人。喜歡吃的一樣東西，可以連續吃幾個星期幾個月都不會膩，一直吃到吐為止，對喜歡的人，何嘗不是如此？

  趙笛，是我最先喜歡的那個人，自從他住進了我的心裡后，就再也沒有別人可以住進來。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的位置。而趙笛，不管他對我怎麼樣，或許就算他以後結婚，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也好，我這個人就是死心眼，認準了一個人，那就是一生。即便我們不能相守，但還是無法抹去他在我心裡的位置。就算是林慕寒，也不可以。


  或許我和林慕寒最先遇見，或許我早一步愛上了他，或許他沒有像現在這麼狠，能慢慢地將心裡的仇恨放下來，可能我真的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他過一輩子。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多的可能性，沒有後悔葯能讓時間倒流，讓我們回到當初還是青衫少年的時光，將人生再過一次。


  這一次，我將自己的真心話徹徹底底地說出了口，毫無保留，我不是沒有想過，這麼做林慕寒會不會生氣到再也不想看到我，甚至將景遇從我的身邊帶走。但在那一刻，可以說我整個人的思維其實是停滯的。或許是這些話在心裡憋的時間太長了，現在就像是倒豆子一樣對著林慕寒倒了出來。


  一直到了現在，我的心裡還是放不下趙笛，想要讓我忘記他，我真的很難做到。我不像媽媽，在和繼父離婚後，雖然會傷心欲絕一段時間，但在碰見董事長后，還是能在時間的一點一滴中重新愛上董事長。


  我做不到。


  我的心裡只能有一個人。


  在有了趙笛后，即便是跟林慕寒生了孩子，但我如何還能心安理得、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地和林慕寒在一起呢？


  可能在愛情上，真的有個先來後到；可能林慕寒和趙笛之間的差別，真的只是一個時間的先後。


  林慕寒一直都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抓著的手力度一點點地在變大，他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在這個時候還是生氣動怒了。我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只是一直低著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他的聲音在我耳邊一字一句地響起：「你怎麼知道，最先遇見你的人，不是我？」


  這句話，他說的不重，但於我而言，就像是憑空掉進平靜水面的一塊大石頭，一下子就掀起了我心裡的波瀾。


  在那一瞬，我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林慕寒，想問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五年前在帝都的酒店，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林慕寒看出了我的驚訝，張嘴似乎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就在這個時候，「哇」的一陣哭聲傳來，是景遇醒了！

  我沒顧得上聽林慕寒接下來的話，連忙跑到了房間里去看孩子。


  等我將孩子抱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小子居然尿床了，一條尿布都濕了，連忙張羅著給他換尿布。


  「這種事，讓傭人去做吧。」林慕寒現在雖然拄著拐杖能走路，但跟我跑著進房間相比，到底還是慢了一步。他見我在換尿布，說著就要把傭人喊過來，卻被我打斷，「自己的兒子，我幫他換個尿布怎麼了？」


  林慕寒就是坐在輪椅上的時候，親自幫景遇換尿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很多時候，傭人就在旁邊看著，但他卻沒有假手於人，而是親力親為。他疼愛景遇，難道，我就不疼孩子了嗎？


  等我幫景遇換好尿布后，這孩子就嗚咽著，看來是餓了。只是在這個時候，林慕寒還站在這裡，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沒想到林慕寒倒是先一步走出了房間，對我說道：「你好了再叫我進來。」


  明明在不久之前，我們倆還因為趙笛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孩子一哭，這個時間倒是讓我們一下子就冷靜了許多。


  我這一愣神的工夫，孩子因為餓而哭鬧了起來，哭聲讓我一下子回了神，連忙坐下給孩子餵奶，這才得了這個小崽子消停的時間。


  雖然那次，我和林慕寒可以算是徹底將事情說開了，但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卻一直壓在我的心上，久久揮散不去。我一直在找機會想問問林慕寒那天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卻絕口不提這件事，到了後來，更像是在躲著我一般。


  平日里我還能在吃早飯吃晚飯的時間看到他，可是現在，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到半夜才回家，這個時間點，我早就跟孩子一塊睡了，竟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折騰我，還是在折騰他自己。


  一次定了鬧鐘刻意起了個大早，但我急著起床去找林慕寒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出門。


  「林慕寒！」我在後面叫他的名字，可他的身子雖然楞了一下，腳步在那一刻陡然停了下來，但很快，整個人就像是沒聽到我說話一樣，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沒辦法，我只能繼續追著，大步跑著希望能追上他，嘴裡還不住叫著：「林慕寒，你給我站住！」


  他是故意的，故意沒搭理我。


  我以為他是個無往而不利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能阻擋他的腳步。就算是和蔣屹繁的那一戰讓他險些丟了性命，但我知道，他不會認輸。可我沒想到，他在這件事上居然會躲著我。他跟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事情有了一個開始，卻一直躲著我，遲遲不肯給我一個答覆。


  見他後來竟然直接上了車準備走，我氣的夠嗆，想追上車把他給拽下來，可我的人還沒走到車前，就被保鏢給擋住了身子。


  我看著擋在我面前的兩個保鏢，忿忿說道：「你們都給我讓開！」


  可無論我怎麼說，他們就是不肯讓。雖然我住在這裡，雖然我生下了景遇，但在他們眼裡，林慕寒才是他們的老闆，他們不可能聽我的。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慕寒坐的車子一路開出了別墅，距離我越來越遠……


  我看著遠去的車子，心裡的火一團團地燒著，根本熄滅不了，大聲地喊著：「林慕寒，你就是個懦夫！你有種就別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