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為一段青梅往事，相思長醉

  我不知道林慕寒有沒有調查過我，即便先前不知道，但在上一次，他看到我和趙笛同時出現在酒會上，難道不會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有所懷疑嗎？

  趙笛顯然不知道我和林慕寒之間的接觸，若不然，他那邊不可能會這麼平靜。只是，林慕寒在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和趙笛關係的前提條件下，還是找上了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林慕寒根本就沒有跟我繞彎子，直接對我說：「我要你去趙笛那邊拿一份文件。」


  我怔怔地看著林慕寒，不由問道：「是拿，還是偷？」


  他依舊是那個寒意逼人的男人，四年前雖然是他在無形之中將我和媽媽從地獄中救贖出來，但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控制了我四年的人生。


  對於我的話，他的嘴角微微一笑，一雙眸子里卻全無笑意：「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你們不是表兄弟嗎？關係還那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做？」


  「關係好？」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幾個字，林慕寒刻意挑出來自言自語地說著，言語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落寞和諷刺。但很快，他又恢復到了一副冷淡的模樣，看著我冷冷說道：「不該問的就別問。」


  我知曉在林慕寒那邊占不了什麼便宜，也摸不透什麼東西，直接問道：「什麼樣的一份文件？」


  聽到我這話，林慕寒的面色稍霽，只是在知道他要我拿的是一份什麼樣的文件后，我整個人都差點呆住了。


  現在的我，可不是沒經歷過職場工作的小菜鳥，雖然林慕寒的嘴上說的雲淡風輕，但那份文件，卻絕對不簡單，幾乎關係著趙氏公司的命脈。


  我根本就不曾想到，林慕寒竟然要我拿那份文件，依照他的意思，是想跟趙笛開戰嗎？


  聽趙笛所說，自小他和林慕寒的關係就極好，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兩人就像是親兄弟一樣，親密無間，別說是我，想來趙笛更加想不到，關係如此親密的哥哥，竟然想著要對付他。


  「你要我去偷這份文件，可以，不過，我要用這個來換我的自由。」我拿著手上林慕寒給我的資料，企圖跟他談判。


  如今的形勢可以說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趙笛、張浩和林慕寒幾乎成了三足鼎立的架勢，在這般光景之下，我顧不得許多，只能先爭取自己的自由。


  「自由？」林慕寒淡淡地看著我，問道，「是不是這一年來沒怎麼管你，養的你性子都野了？」


  他說話時的話鋒凌厲，讓我措手不及，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防範，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希望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我按捺住自己心裡的害怕，對林慕寒說道：「你要我拿的這一份文件，別以為我不知道它的重要性。這麼重要的一份文件，來換我的自由，不過分吧？」


  不成想，我的話音剛落，林慕寒就已經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用的手勁兒不小，一下子就將我給制住了。我被他掐的面色通紅，一口氣喘不過來，雙手拚命抓著他的手，想讓他放手，可他的手勁兒大的嚇人，像是真的要將我活活掐死，我所謂的掙紮根本無濟於事。直到後面見我面色發青，他才終於鬆開了手。


  我整個人虛軟無力地倒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我的後背和額頭全是細密的冷汗，就在剛剛，我真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殺氣，他想殺了我。毫無疑問，我在閻王殿前繞了一圈，好不容易才終於撿回來一條命。他是個再冷血不過的人，殺人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一般平常。


  而他則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面色冷冷：「別想著給我耍花招，我會找人盯著你！當初我能救你，現在，我也能殺了你！」


  虧我還想著跟林慕寒談條件，想從他身邊離開，不想讓媽媽受到他的控制，但他所做的一切，卻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根本連跟他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在他眼裡，我不過是當做棋子的女人，至於其他的，根本別無其他。


  林慕寒走了，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而我捏著手裡的文件，心裡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一邊是控制了我四年人生的林慕寒，一邊是我從初中時代愛的人，這兩邊所站的兩個男人，他們親密勝似兄弟，卻不知，在平靜的表面下，竟然還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暗潮。


  在林慕寒離開后沒多久，我的手機里收到了一條新的簡訊，是一張照片，上面是媽媽的照片，此時，她似乎正背對著在廚房做飯，而在她的身後，則是一把尖銳的匕首。簡訊上，只附上了一句話：選擇權，在你手上。


  呵呵，選擇權，難道真的在我手上嗎？


  林慕寒剛剛離開沒多久，我就收到了這樣的一條簡訊。那握著匕首的手，是董事長的嗎？或許就連媽媽自己都沒想到，原本以為這個男人轉了性，到頭來，她終究還是一腔深情錯付。


  她是一個在愛情上特別瘋狂的一個女人，很容易愛上一個人，然後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我不知道我的生父究竟是誰，但我卻隱隱知道，當初媽媽似乎是被我的生父所拋棄，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帶著我回了老家。至於後來她和繼父在一起，最初自然有我的原因，畢竟在這個社會上，她一個女人，無權無勢，又沒有文憑，想獨自養活我長大並不容易，只能再嫁找個人一塊養我。


  自從和繼父離婚後，一直到許久之後，我才知道，在陳烽的父母和我的家裡一般離婚之後，他選擇了轉學去其他不需要交借讀費上學的普通學校，而我那時候還能繼續在海外上學，那一年的學費，是那些天媽媽出去和別人睡覺才湊起來的。


  雖然時過境遷，但如今再次想到這些，我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格外的沉重。也正是在幫我湊學費的時候，她碰上了董事長，後來我才知他們原是舊識。彼時初中畢業，我們家破人亡的時候，媽媽帶著我一路北上，去找董事長。


  最開始，為了讓董事長供養我們兩個人的生活，還要供著我上高中，媽媽為我受的苦不在少數。她是個記好不記壞的人，雖然董事長曾經將她弄得遍體鱗傷，可這些年來因為林慕寒的關係，以至於董事長對我和媽媽好了許多，漸漸地，將媽媽的心收到了他的身上。


  在這個世界上，媽媽始終是對我付出最多的那個人，為了能讓我上學，為了能讓我們活下去，她承受的豈止是尋常母親所承受的一切。所以，我可以不顧惜自己的感情，放棄趙笛，但我卻絕對不會放棄她。


  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是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彼此相依為命的人。


  林慕寒雖然冷傲，但同樣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他知曉由董事長那邊控制了媽媽，就相當於在無形之中控制了我。光是看著立在媽媽身後的那把匕首，就意味著我不可能違抗他的命令。


  因為，我真的沒的選。


  我靜靜地站起身子，將林慕寒發給我的簡訊悉數刪除，在整理了一番情緒后，拿出手機給趙笛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即便隔著電話，我也能隱隱聽出趙笛在接到電話時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