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你在乎誰?
對於我所說的話,賈星星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浩,整個人完全懵了。千算萬算,她到底沒算到,我和張浩從始至終就是一對假情侶,我根本不會為了張浩吃醋而去害她,因為,我連最起碼的理由和動機都沒有。
賈星星雖然覺得這一切匪夷所思,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繼續咬著我不放:「就算你和張浩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難保你不想一腳踏兩船,在和趙笛在一起的時候,還想拉著張浩。」
我看著這個時候的賈星星,瞬時覺得有些人無恥的程度會超乎你的想象:「賈星星,人在做,天在看!」
賈星星紅著眼眶,說話的時候氣勢卻格外嚇人:「洛秋,你別想威脅我,現在沒了孩子的人是我!」
我冷哼了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弱者更具有話語權嗎?難道你因為沒了孩子,就可以賴到我的頭上?」我發現自己和賈星星的邏輯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難不成,但凡她處於弱勢的地位,她沒有任何依靠,所以我們其他所有人都活該欠著她嗎?這個世界上,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也沒有天生就欠你。大家容忍你,不過是因為自身的氣度,別把別人的容忍當成你一次次犯賤的資本!
「行了,都別說了!」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句話,竟然出自張宇航之口,他呼呼地喘著粗氣,面色漲紅。只是短短的一天,他就經歷了女朋友變心、自己戴上綠帽子、兄弟情藕碎這一系列的事情,曾經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每次看到他都能看到他面上洋溢的笑容,像是太陽一般,充滿了元氣。可如今,這樣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現。
「分手是吧?」他氣呼呼地看著賈星星,居高臨下地說了一句,「那就分手吧。」
話音剛落,他就轉身離開了病房,張浩想上前去拉他,卻被他一把甩開了手,顯然如今已經氣到了極點。
被自己深愛的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還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對自己最好的兄弟表白,這口氣,沒多少人真的能咽下去。
在張宇航走了之後,張浩帶著我想離開醫院,賈星星先前對著張宇航的離開無動於衷,現在看到張浩轉身想離開,一下子慌了神色,在背後喊他:「張浩,我們的孩子都沒了,你就這麼走了嗎?」
此時病房的門大開,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將這句話說的格外重,病房外的走廊上,來來往往有不少人經過,此時聽到賈星星的這句話,不禁都停下了腳步來看好戲。
雖然路過的那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一個女人面色虛弱地躺在床上,對著一對男女說出這句話,一下子就能猜出一堆八點檔肥皂劇的家長里短、兩個女人撕逼的戲碼。
張浩轉過身,咬牙切齒地看著賈星星,忿忿說道:「賈星星,我是看著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沒有動手,但是,你他媽別來逼我!」
賈星星原本想用孩子留住張浩,但張浩一沒承認這是他的孩子,二對賈星星那假惺惺的模樣根本嗤之以鼻,可以說,她的如意算盤,在張浩面前算是徹底落空了。
一路走出醫院的時候,一路上我和張浩都被人指指點點,直到後來,張浩直接對著他們大吼了一聲,迫於他身上瘮人的戾氣,那些人才紛紛散去。
我看著生氣的張浩,不免說了一句:「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吧,何必要在意別人的想法。」
他看著我,面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看不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豁達了?」
我聽出張浩話里的調侃之意,想到之前的我,確實挺在乎旁人對我的看法和目光,不免在很多時候因為這些無稽之談而作繭自縛,殊不知,這樣的想法不但沒有換來其他人看法的改變,反而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牢籠之中。
誠然,做人豁達一些,難道不好嗎?
頓了頓,我回答了一句:「我只在乎我在乎的那些人,至於其他人的看法,我何必要放在心上?」
張浩停下腳步,斂眸問我:「你在乎誰?」
我略微斟酌了一番:「家人、愛人、朋友。」
張浩聽到我的回答,微微一怔,苦笑了一聲說道:「你的心裡已經給這三者排了位置,看來,我很不湊巧地在第三類裡面。」
要是他不說,我倒是沒察覺,在我說話的時候,渾不自覺在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家人、愛人、朋友……
這就是我在心裡的排序嗎?
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只有媽媽一個人。如今,我雖然身在海城,但還是時不時地會給她打電話,詢問她的近況。有時候她接電話的時候,董事長也在她身邊。
我不知道現在的生活對於媽媽而言,究竟算是不幸還是幸運,雖然我們在經濟上獲得了富足,但所做的一舉一動,卻是受著桎梏。不管是真的挂念不下,還是為了威脅我,董事長不讓媽媽跟我來海城,若是那個人再次出現,我真的很怕,他一通電話,就會以媽媽為要挾,讓我回北京去應付那個人。
就是這樣的我,千瘡百孔那麼不堪的我,別人看著眼紅羨慕,卻是連最起碼的自由都不在自己的手裡,這才是最真實的我啊。
我喜歡和趙笛在一起,但是結婚這一步,我卻是無論如何都邁不出這一步。
原諒我的懦弱,畢竟,我本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那天離開醫院后,我和張浩都以為這事兒完了,但沒想到,賈星星竟然還有后招,而這一次,她搬來的人物,竟是張浩都動不了。
張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尋常,在路上,我聽他說起事情的原委,原是張浩的媽媽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火速去醫院。
任是我們誰都沒想到,賈星星竟然把張浩媽媽這張王牌握在手裡。張浩本不想讓我牽扯進這件事,但畢竟賈星星和張宇航一日沒有說破,我便還是在張家人面前的張浩女友。
當年因為姑姑的插足,使得張浩的父母離婚,而在離婚官司上,張浩的媽媽凈身出戶,一分錢都沒能從他父親手裡拿到。離婚後,她似乎去了周邊的一個小城鎮,自己一個人開了一家店過日子,直到近些年,才輾轉回到海城。
當初的事情完全是張浩爸爸的錯,他媽媽其實是最無辜的一個人,加上張浩和他媽媽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即便是在離婚之後,私下裡兩個人還是有著密切的聯繫。就在張浩將我帶給他爸爸和姑姑的時候,他也將我帶到過他媽媽的面前,雖然只有一次,但畢竟我在他媽媽面前露了一個臉。
很多年前,我曾在他家裡見過他媽媽一次,那時候的她雖然比不上姑姑的年輕漂亮,但最少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不然也生不出張浩這樣的好相貌。可是如今,或是因為這些年在外面一個人辛苦度日的磨礪,她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不少,只是面上還和先前那樣,總是端著一張嚴肅的臉。
我跟著張浩剛進病房,就看到張浩的媽媽劈頭蓋臉就給了張浩一個大大的耳刮子。在這個世界上,敢這麼打張浩,還能讓他不還手的人,估計也就只剩下他媽媽了。
眼前的這一幕,完全讓我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正想說什麼,卻被他媽媽一下子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