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你配不上他的喜歡
當潘可兒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她滿臉都是淚水,我原本想還手的動作舉在半空中,卻怎麼都放不下來。
我無力地垂下了手,眸色淡淡,對著她說了一句:「以後,我會離他遠一點。但至於工作,那是公司的安排,我無能為力。」
淚眼迷離的潘可兒聽到我這麼說,有些難以置信,她抬頭看著我,問我:「你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嗎?」
「恩。」是啊,不放棄,我又能怎麼辦呢?
潘可兒看著我,恨恨說道:「洛秋,你真的不配讓趙笛喜歡!」
我沉沉說著:「是,我不配,所以,你跟他好好在一起吧。」雖然現在趙笛對潘可兒的感情不深,但或許有一天,他會接受她。對於這一幕,是我親手想要促成的,但真的等到那天來臨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確定自己究竟會不會崩潰。
我轉身想走,卻被潘可兒一把抓住了衣袖,她忿忿地看著我,質問道:「你這算是什麼?說回來就回回來,說放棄就放棄,玩弄他的感情嗎?」
「那你想怎麼樣?」我一把甩開她的手,轉過身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想讓我和趙笛在一起嗎?想讓我們倆以後結婚嗎?可是,你覺得我們兩個人真的能走到結婚這一步嗎?等到談婚論嫁這一步,當他的父母問起我爸媽是做什麼的時候,難道我對他們說,我從小就沒有爸爸,而我的媽媽是小三,是別人養在外面的情婦嗎?」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哽咽了,眼眶裡全是淚水,嗓子眼酸澀的連說一句話都覺得困難,「你羨慕趙笛喜歡我,我何嘗不羨慕從小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什麼都不用管。可是,我不一樣,我跟你不一樣!」
沒有人知道,我走到如今這一步,究竟失去了什麼,也沒有人能夠深刻地理解,曾經的我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我和趙笛之間家庭的差異,註定了我們倆不可能在一起。古時候,人們就講究門當戶對,這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我們彼此喜歡,但那又如何呢?我不想讓我的家庭被放在白熾燈下無限放大,不希望因為我要結婚這件事,而讓我的媽媽受到傷害。她養我這麼大,我也想成為她的驕傲,不想她為了我的事情而擔心內疚。
所以,明知如此,即便心裡再喜歡,也要拚命壓抑著。潘可兒沒有我的經歷,不懂我的自卑,可是,我懂。
獲得冰心獎的作家劉東曾在他的《孤旅》一文中寫道:幾乎所有的成長都註定要經理一段或長或短的孤獨旅程——也許只是因為一個人一件事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什麼理由也沒有而只是因為成長本身。
媽媽在改嫁嫁給繼父之前,一直忙著在外面打工賺錢養家,帶著我改嫁之後,也一直忙著處理和繼父家裡的關係,以及加工廠的事情。可以說,在我沒有遇到趙笛之前,我一直是個孤獨的存在,一個人感受著這個世界的喜怒哀樂。而在離開趙笛的七年時間,我從一個嘗過糖是什麼滋味的小孩,再次變得一無所有。
如果可以,我何嘗不想永遠和我夢想的糖果屋待在一起,和曾讓我感受過甜蜜是什麼滋味的男人在一起,但是,血淋淋的現實在我們面前相隔的何止是一道萬丈深的鴻溝,想要跨越那條界限,何其困難?
當我對潘可兒說完這段話后,打開門徑自走出了門,快步往外面走去。
臉頰上的巴掌印還火辣辣的疼,但在這個時候,更疼的,是我的心。
這個世界上,最難受的一段感情,不是不愛,而是相愛卻只能相忘於天涯,成為一對觸不到的戀人。我何嘗不想光明正大、光鮮亮麗地站在趙笛的面前,但依照他的家庭條件,細查之下,不難發現我究竟出生在怎樣的一個家庭。即便我們以後結婚了,或許,我和媽媽一輩子都要活在被人看不起這條路上。
結婚是為了給人以幸福,若是並非如此,結婚對我而言,又有什麼用呢?
那晚回去后,我整夜都沒有睡著。今晚的情形,無數次地在我的腦海放映著,久久不能翻篇。
可即便心裡再難受,第二天還是要照常上班。昨晚沒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不但眼睛腫了,臉上還有重重的黑眼圈,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用化妝品遮掩,心事重重地去上班,坐在辦公桌前的時候,心裡還在擔心過會碰上趙笛來上班該怎麼辦。
只是,趙笛之後一直沒來公司。不單是這一天,在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沒來公司。他雖然原先待在公司的時間不長,但隔三差五總會過來看看,處理一番最近的文件,這一次卻有些異常,讓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幾天下來,光是我這裡就積壓了不少文件等著他簽字,無奈之下,我給他發了個郵件,卻一直沒等到他的回應。
快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沒想到竟然是安安打來的,她約我一塊去吃晚飯。
在北京的時候,我們倆的關係處的不錯,回來后斷斷續續地有過一些聯繫,但一直沒湊到機會在一塊聚聚。對於這次邀約,我幾乎沒什麼猶豫,直接就答應了。
等我和安安打完電話后,正好碰上同公司的一個同事走到我的辦公桌前,對我說:「趙總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把要簽字的文件送到他家裡。」
雖然這是一個主管級的同事,但這些文件牽扯到公司機密,對於他這句話,我還是留了個心眼,謹慎地問道:「這是趙總跟你說的?」
「當然。」他點了點頭,然後將手機遞給了我,我看到趙笛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動著,顯示正在通話中。現在還在上班時間,一切都要公事公辦,我便恭敬地對著電話問了一聲:「趙總您好,我是洛秋,剛剛……」
「把文件給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笛一下子給打斷了。即使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之中所攜帶的寒意。
電話那邊確實是趙笛的聲音。
等到核實過後,我將手機還給了那位同事,此外,將這幾日要簽字的文件一一整理好遞給他。
等到處理完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該下班了。
我如往常一般整理好東西後下班,卻沒原先的好心情。
我明明給趙笛發了郵件,可他卻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直接越過我這個秘書,給主管打電話處理這件事。雖然別人覺得這沒什麼,但細思之下,不難看出,趙笛和我這個秘書已經暗暗離了心。若非如此,他做事情不會這麼刻意地避開我。
為了不想見我,所以,乾脆連公司都不想來了嗎?
我的心情有些鬱悶,只在見到安安的時候,面上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安安是個直腸子,做事有些風風火火的,並沒有注意我的失落,而是巴拉巴拉地跟我說著這幾天在海城的生活,字裡行間,難免提及趙笛這個名字。她原本想撮合我和趙笛,希望我能成為她的嫂子,卻被我拒絕。見她這樣子,看來神經大條的她還沒察覺到我和趙笛之間早已相識,不單如此,我還是她口中害的她哥哥傷心的初戀女友。
說到後來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竟然談論到了擇偶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