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要你就行了

  剛接起電話，我就聽到趙笛在電話那頭問我：「喂，你在哪兒呢？」


  聽到這話，我一臉驚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他極其自戀地說了一句：「爺聰明，沒辦法。」


  我調笑著說道：「要臉嗎？」


  頓了頓，我忽然聽到他對我說：「不用，要你就行了。」


  這……算是表白嗎？


  對於這話，我的心一下子「噗通噗通」跳的飛快，這算是表……白……嗎？


  還沒等我消化完這句話，就聽到他問我：「哪天有空出來？」


  這傢伙是愛學習愛瘋了嗎？到了元旦，還讓我去他家幫他補課？不過，按說期末考試是快到了，他要是用這個時間來複習考試，這一點並不稀奇。


  「不知道，還要再看看。」


  「行吧，那我等你電話。」頓了頓，我聽到他一陣狡黠的聲音響起，「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


  一說到這個約定，我就直接紅了臉，他連日來對我所說的這些話，所做的一些事，是不是都代表著他對我的態度有所鬆動，在這一刻，我彷彿有了奮戰多年，終於將長城攻克下來的感覺。只是偏偏，答案距離我只有咫尺，但偏偏趙笛要我親手揭開答案的謎底。


  我沉吟著，淡淡：「我盡量看看有沒有時間吧。」


  「唔……」他應了一聲，「那我等你。」


  和趙笛打完電話后，我整個人像是身處雲端一般，有種輕飄飄的感覺，連帶著整個人的臉上都有種不自覺的笑容。


  我出去看了一圈，發現客廳里開了兩桌，一桌是媽媽和嬸嬸她們在打麻將，還有一桌，則是繼父和叔叔他們。我見左右無事，就出去在爺爺的村子里逛了一圈，小店裡有人在壓牛牛，但奶奶並不在那邊，想來是到了別的地方去。


  到了後來，我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老年室，說是老年室，但聚集在那裡的大多是和我一般大小的人。那裡不單放著一張大大的乒乓球桌，兩邊還擺著各種圍棋桌子，雖然經常有人將圍棋當做五子棋來下。


  我站在一旁看著別人一塊打乒乓球，看了幾局后，知曉了兩人的大概打法，忍不住想要下場試試。雖然剛剛打乒乓球的都是兩個男生，但他們並沒有拒絕我，而是讓我試了一下。


  我的乒乓球是小學的時候學的，那時候沒有專門的老師教，看著班上的同學在打，從旁看著看著學會的。雖然在標準動作上落了下乘，但我小學的時候一下課就和同學往乒乓球桌跑，積累的實戰次數還是挺多的。


  這一次，雖然和我對戰的是個男生，但我在剛剛旁觀時，早已熟悉了他的路數和打法，所以在對戰的時候，並沒有落到下乘，相反，有時候在打球的時候，還扣殺了幾個球。


  一開始和我對戰的男生還有些放水，大概是想讓我，但後來見我越戰越勇的樣子，後來也認真跟我對打，到了最後，竟是打了個不分勝負。


  「啪啪啪……」隨著我一記扣殺之後，一陣掌聲從我身後響起，我見站在我身後的那個男生為我鼓掌，然後問我，「你是哪家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


  我略過了前一個問題，回答：「我平日里不怎麼來這兒。」


  剛才和我對打的那個男生朝我走了過來，對我說：「看得出來，你打球打的挺好的，你打多久了？」


  我老實回答：「從小學的時候開始，有兩三年了吧。」


  我們三個人一塊聊了一會兒，知道剛才和我對打的男生叫張浩，而另一個在我身後鼓掌的人，則叫做張宇航，是對堂兄弟。這個村子里的人都姓張，我聽到姓，便知道他們倆都是村子里的人。聊得多了，才知道張浩家其實離我挺近的，就隔了幾幢房子。


  等到我們後來又打了一陣子，我聽到張浩說：「反正打的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去我家坐一會，去那兒玩吧。」


  張宇航聽到這話后，應了下來，然後對我說：「行啊，洛秋你跟我們一塊去吧，到時候再叫上一個人，我們正好可以湊在一桌打105。」


  105是我們海城當地的一種打牌方式，四個人一桌，對桌的兩個人是一家，每個人二十六張牌，和打關牌的方式有點類似，但又有所區別。不管是這裡的大人還是小孩，都特別喜歡打這種牌。


  聽到這個提議，我想著正好能打發打發時間，便點頭同意了。


  我跟著張浩和張宇航一塊去了張浩家，到那邊的路上，正好碰上張姝雅拿著錢去小賣部買東西，路上見著了，她熱情地跟著兩人打了個招呼，看來是認識的。


  只不過，在這其中，張姝雅並沒有跟我打招呼，就全當我是個陌生人一樣。也是，在家裡的長輩面前，她還會裝著乖巧跟我打招呼，但是在外面，即便她小我很多歲，但也完全沒把我當成姐姐看待。


  對於張姝雅的反應，我雖然有些失落，但到底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在家裡受到的冷落並不少，對於這個也沒多少傷心。


  到了張浩家裡，發現他家跟我家一樣鬧哄哄的，客廳里開了兩桌麻將，地上都是瓜子花生的碎屑，四處都瀰漫著過節的氣息。


  樓下，還有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女生在那兒，張浩直接對著他們招呼了一聲，然後帶著我們一塊去了他的房間。


  「我們先配對吧。」張浩從一堆牌里挑出了各兩張一樣的牌，然後翻過面讓大家抽牌，抽到一樣的過會打牌時就是一家。因為一塊打牌的人有六個，所以等到兩個人打了三局輸了之後，就換上新的一家。


  我隨意抽了一張牌，一翻開，發現是一張K，頓時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抽到大牌的人可以優先打牌，但不知道是誰跟我一家。我看了一圈，沒想到，等到最後張浩將他挑的牌翻開后，發現我們倆竟然是一家的。


  這是我們倆第一次搭檔做對家，但因為手上的牌不錯，加上我們倆配合默契，所以一直保持著長勝的記錄。


  等到了晚飯時間，我準備回家，這時候，張浩見我一路走到了家裡，隔了十幾米的距離，站在家門口對我說：「原來你是這家的啊？」


  我們兩家的距離本就不遠，他一眼就知道了我是這裡的人，我對著張浩微微點了點頭，但心裡卻難免有些難過。


  張浩是這個村子的人，自然知道，這家人到底有沒有我這個人。即便現在我媽媽和繼父已經結婚了，但怎麼說，我都是跟著媽媽改嫁過來的，難免會受到別人言語中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攻擊。其實，我有些害怕，害怕張浩在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之後，從此就不帶著我玩了。


  在這個年紀，其實朋友對於我而言，是最難得的東西。在老家的時候，大家都小，儘管經常會碰到一些大人，通過問我爸爸是誰，從我臉上的難堪來博得他們茶餘飯後的笑料，但小孩子的心其實都是單純的，並沒有因為我沒有爸爸而疏遠我。可是現在，我離開了老家，我在海城，這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裡的同齡人不再像老家那邊一樣，相反，她們會根據你的家庭條件來跟你交朋友，儘管年齡不大，但對於大人之間的事故，卻是學了個十足十。每次來爺爺家，我都覺得自己過得特別無聊，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今天下午，我跟著張浩他們一塊玩，確實挺好玩的。但這個時候，我又特別的擔心，明天……他們還會來找我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