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相見不如懷念
他說，這輩子他什麼都不要，就只要我。
這個場景，不禁讓我想到了當初他將車子開到海里，想跟我一塊去死的畫面。他苦心孤詣贏得了這一切，以為我會體諒他的苦衷，原諒他，我們之間依舊會像以前一樣，只是，他錯了。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可以被觸碰到的禁忌。那是一道禁忌的同時，也是一道傷口。
即便他現在說要放棄所有的一切帶我走，但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二十齣頭的傻姑娘了。那時候的我沒心沒肺，願意為了他放棄全世界，為了愛情即便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可如今，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不管是小笛，還是安安，我都不可能把他們丟下，更何況。我還有趙莫軒。
在許多年前，曾經流行過一段非主流，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初十分典型的一句網路用語：我顛倒整個世界，只為擺正你的倒影。
在我眼裡。趙莫軒就是那樣的一個人。為了我，可以傾覆整個世界。這樣的他，讓我如何不歡喜。
我看著蔣屹繁，定定說道：「我愛上趙莫軒了，這是真的。」
在這其中，不單承載著一份婚姻的責任，更重要的是，我在意我們之間的這份感情。在感情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先來後到這種說法，有的只是誰愛上了誰。
他沉沉說道：「我一開始。一直以為你只是跟我生氣，所以一時意氣才會這麼做。可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
「即便我跟你生氣，也不會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更何況，我和趙莫軒已經領證了。」我們何嘗不曾談及婚姻，只是，最後跟我一起出現在紅本本里的那個人，並不是蔣屹繁，而是趙莫軒。
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註定。
他有些難以理解地問我：「你了解他嗎？就這麼草率地決定跟他在一起？」
「要說起來，我們相處的時間更久，可是你覺得，我了解你嗎？不，我不了解，決定和誰在一起，看的不是了解，而是這裡。」說到最後的時候，我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
他輕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他真的像你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
我挑眉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湊近我。在我耳邊說道：「我什麼意思，你怎麼不去問問他，你猜，這些天他去泰國，到底幹了什麼？」
我忿忿地看著他，不屑地說道：「蔣屹繁，什麼時候……你都用上挑撥離間這種手段了？」
蔣屹繁冷哼了一句：「這是明擺著的事實，犯得著要我挑撥嗎？」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根本不像是謊言。
趙莫軒對我說，這次去泰國是為了談一筆生意，難道，事實的真相真的如蔣屹繁所說的那般，並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
難道，趙莫軒在騙我嗎？
他什麼要騙我？
還有，這次他去泰國，到底去幹了什麼？
「蔣屹繁，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輕笑地反問了一句，隨後說道，「這些話，你怎麼不去直接問問你的好老公！」當他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到他咬牙切齒的意味，即便我現在已經結婚了。但對於蔣屹繁而言，這並不能阻止他的瘋狂。原先我看來平靜的表面，也只是他偽裝的假象。
最後，他看著我，對我說道：「我等你回來找我。」
我沉沉說道，從心底感覺到一種無力：「我說了，我已經結婚了，更何況，你的身邊已經有了袁小姐，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兒，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你不應該辜負她。」
我原本只是想勸蔣屹繁放手，好好地和袁小姐在一起，可沒想到。當蔣屹繁聽完我說的這句話時，竟然興奮地笑了起來，他一手蹭了蹭我的臉頰，對我說：「阿初，你這是在吃醋嗎？」
我抬頭瞪著他：「我沒有！」
這傢伙的邏輯。跟我怎麼完全反個方向？
「我和袁瑤之間什麼都沒有，那只是在表面上逢場作戲，你大可不必吃醋。」蔣屹繁完全忽略了我的話，跟我解釋起他和袁小姐之間的關係。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恍然覺得他真的是一個有些薄情的男人。在記者招待會上，袁小姐不顧自身名義，跳出來幫我和蔣屹繁澄清我們倆的關係，但到了後來，在蔣屹繁的眼中。這一切卻只不過是逢場作戲。
當我第一次見到蔣屹繁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微薄的嘴唇。我們老家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睫毛又密又長的男生，生氣的時候會特別可怕，而下嘴唇皮薄的人，生性薄情。
蔣屹繁就是那樣一個涼薄的人，或許，正是因為他將所有的深情都交付在了我身上，以至於他沒有多餘的部分去對待別人。
他的深愛，讓我感覺到愧疚的同時，也讓我深深覺得有些吃不消他如浪潮一般的深情似海。
「你這麼說，要是袁小姐聽到了，她該會有多傷心。」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有些涼。若是此時袁小姐在場。或許她還會覺得我是個假情假意的爛好人，但我卻是真心為她覺得不值，或許，只是因為我們同為女人罷了。
蔣屹繁看著我，一字一句說道：「阿初，我管不了別人。從始至終，我在意的人只有你。」
他願為我負盡天下人，偏偏想和我攜手一生。只是，我們還能回到曾經嗎？
答案，是否定的。
在我眼裡。過去了，就是真的過去了。
「對不起。」到了最後，我只能對他說這句話，我對不起他的深情以對，因為。我真的已經變心了。
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蔣屹繁忽然一把抱住了我，他將我抱得很緊，我根本無從掙脫。
我默著一張臉，聲音淡淡：「放手。」
即便我已經表達了反抗的意願。但他卻不想放過我。
我再次說道：「我說，蔣屹繁，你給我放手！」
只是，他始終處於無動於衷的狀態，我每說一次。他就將我抱得更緊一些，到了最後，我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求你，回來好嗎？我求你，阿初……回來好嗎？」他抱著我。一遍遍地說著「我錯了」，作為一個男人，此時的他卻哭的像淚人似的。我感覺到他的眼淚一點點落下，有些甚至墜落到了我的脖頸之間，很涼。一如此時的天氣。
在這個冬天，這個我們原本打算結婚的冬天，他的身邊有了新人，而我也另嫁新人，只是。他卻還不願意放手。
我不知道過去的回憶對於他而言算是什麼，或許就是一場美夢，讓他沉醉其中，難以自拔。以至於，當我已經無情抽身出來的時候。他還陷在那裡。
我濕潤著眼眶，心海如潮湧：「我們真的不可能了，蔣屹繁……」
曾經擋在我們面前的是蔣阿姨，是雲泥之別的家世，是周雅潔，是第三者，是陷入敗落之際的蔣家，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可是現在，擋在我們面前的，卻是愛情……
不愛了，就是真的不愛了，過去的感情，真的過不去了。
窗外的雪還在簌簌落著，如紙片一片，窗外的我們就像身處於一片溫暖的小世界，只是心裡，卻是冰涼的。
點點落雪，就像是我們再也活不過來的愛情……
而我和蔣屹繁，或許正是因為命運的捉弄，雙雙在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散落在天涯的彼端，從此相見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