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小風的話給了我當頭一棒,我趕緊奔回自己的房間去找床單,所幸現在已經是夏天,直接從床上一拿就行。
我抱著床單往曉琳的房間趕,眼看著小風就快控制不住曉琳,趕緊上前幫忙,把床單捲成條狀綁住曉琳的雙手,再用新的一條床單綁住她的腿,在我和小風兩個人的連番努力之下,終於將曉琳控制住。我們倆攜手把她綁在床上,以免讓她再發狂。
可現在曉琳即便被綁著,但她依舊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和小風,那眼神看著像是要殺了我們兩個一樣。小風害怕曉琳咬到自己的舌頭,後來又給曉琳塞了一塊毛巾。隨後,他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出去說話。
我不放心地看了曉琳一眼,最後還是跟著小風一塊出了房門。
一出門,小風就立刻對我說:「快去給蔣少打電話,我們得把她立刻送到戒毒所去。」
我遲疑地回答:「可是,蔣少今天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
小風頓了頓,對我說:「這樣,你先給蔣少發個簡訊,讓他有空再回電。」
「行。」我點了點頭,趕緊用手機給蔣少發了個簡訊。
「家裡酒精紗布的東西還在不在?」
「有的,我去拿。」上次曉琳受傷,家裡備了不少傷葯,這時候還有一些剩著。
小風先拉著我的手掌在冷水底下沖了沖,然後給我包紮傷口,看著他撐著流血的手還在一點點幫我綁著繃帶,又想到我們現在因為照片的事情鬧到這種地步,瞬時覺得感慨萬千。
「小風,你的手還在流血,我幫你包紮吧。」剛剛小風是和曉琳正面衝突最多的人,他怕傷了曉琳,一直處於防守狀態,身上的傷痕比我不知道多了多少。
小風微微點了點頭:「恩。」
我剛給小風處理好傷口,就接到了蔣少的回電。
「你在哪裡?」
「我在出租房。」我報了自己的坐標,然後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對蔣少說了一遍。
我聽見蔣少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說了句「等我」,就掛斷了電話。
蔣少來的很快,等他到了之後,小風就抱著曉琳下樓,直接把她塞到了蔣少的後座上。我幫曉琳收拾了一些換洗衣服,跟在後面一塊下了樓。
蔣少一看到我,就注意到了我手掌上的傷口,他看著上面白色的繃帶,眉頭緊皺:「痛嗎?」
我搖了搖頭:「不痛。」
現在最重要的是曉琳的事,等大家都上車后,蔣少就發動了車子。
我永遠忘不了這個下午,這個下午,我和小風、蔣少一塊把曉琳送到了戒毒所。在那裡,曉琳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哭著求我,求我帶她回去。
她告訴我,是因為之前跟的那個山西客人帶著她溜冰,她才會染上毒品;
她告訴我,那時候的她很想離開,可為了那十萬塊錢,她還是沒有離開;
她告訴我,她無數次想過戒掉,但毒癮上來的時候,真的太難受了,她試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
她告訴我,她會戒掉毒癮,只要我帶她回家。
看著跪倒在地的曉琳,我的眼淚跟她一樣止不住的流,我很想答應她,可是,我不能。
身處夜場,是距離誘惑和毒品最近的地方,我在場子里見過不少吸毒的人,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甚至有好幾個小姐直接死在了場子里,後來屍體又被場子里的人不聲不響地處理掉。
毒品這樣東西,會要了她的命,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去送死。
我抱著曉琳,一遍遍地告訴她:「曉琳,我會經常來看你的。等你戒了,我就帶你回家。」我的雙手慢慢撫上她的臉,看著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只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厲害,「你要等我,我會帶你回家。」
那一日,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和小風都紅著眼眶。
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們都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人,每天為了生活而奔波,所以,我們更能體會曉琳的辛酸。
曾經一起笑一起鬧的朋友,忽然就成了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此時已經臨近場子里上班的時間點,但小風說今天還沒給劉齊珊送晚餐,所以要先去一趟醫院,我想了想,覺得畢竟是同班同學,於情於理還是要過去看她一趟,就打算和小風同行。
因為蔣少臨時從會議中抽身出來,接下來還要趕回公司處理業務,所以蔣少等把我和小風送到醫院之後,就開車離開,說晚點再跟我聯繫。
小風在醫院門口的餐廳買了清粥,打算給劉齊珊去送晚餐。雖然我知道劉齊珊對於小風只是玩玩而已,但我看的出來,小風是真心喜歡她。
我和小風趕到病房的時候,忽然聽到病房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吵鬧聲,小風一下子慌了神,趕緊拋下我往病房跑去。
我跟著小風的步子追上去,等進了病房,看到方姐氣呼呼地站在那裡,躺在病床上的劉齊珊此時臉上已經有了一個巴掌印,而小風則緊張地護在劉齊珊身前,一臉戒備地看著方姐。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方姐特別的可憐,雖然她害的劉齊珊身敗名裂,最後落了個退學的地步,表面上她打了一場無比漂亮的翻身仗,可實際上,當小風一次又一次地護在劉齊珊面前時,不管是我,還是方姐,都知道她已經輸了。
她沒有輸給劉齊珊,而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自己這麼多年付出的感情,卻抵不過眼前人。
小風面色冷冷地看著方姐,一字一句:「方姐,我不想對女人動手。我勸你以後還是別來找珊珊的麻煩,好自為之吧。」
方姐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眼神獃獃地看著小風,但此時的小風,眼裡儘是對方姐的厭惡。為了劉齊珊,他連對我的懷疑都能讓我們這麼久的友情就此決裂,何況是親手毀了劉齊珊的方姐呢?
方姐對小風的知遇之恩和提攜足以讓他銘記終生,可在愛情面前,卻還是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方姐看著小風,一直看了很久,隨後一個人落寞地轉身離開。
在她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一些晶瑩的東西。
是淚光嗎?
方姐一走,小風就立刻關切地湊到劉齊珊面前,問:「珊珊,你沒事吧?」
劉齊珊一個甩手,就直接給了小風一個巴掌,「啪」地一聲,聽的我整顆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劉齊珊一臉憤怒地看著小風:「你是死人嗎?剛剛看到那女人怎麼欺負我,你怎麼不幫我上去打她?」
對於小風剛剛的打罵,小風全然不在意,而是對著她自責地說了句:「對不起。」
劉齊珊直接對小風下了逐客令:「錢小風,你別一天到晚纏著我,我不想看到你!」
「好好好,你不想看到我,我馬上走。」小風點頭如搗蒜,把手上的粥遞給她,「我給你買了粥,你別忘了吃,不吃東西小心胃疼。」
劉齊珊拿過小風手上的粥,直接就丟到了垃圾桶里,眼神怨恨:「你怎麼那麼煩啊!我說了我不吃!」
小風像是不會生氣一般,依舊剃頭擔子一頭熱地湊在劉齊珊身前:「行,那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我想吃……」劉齊珊拉長了聲音,眼珠子翻著翻著就翻到我身上,一臉驚訝地看著我,聲音恨恨:「林初,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喃喃地說著,有些局促:「我是來看你的。」
劉齊珊眼神惡狠狠地看著我,隨即扭曲的面上忽然一笑,對著小風挑眉問道:「錢小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