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失寵
一直過了很久，我都始終記得那時小風背對著我，所說的那一句話：「林初，如果你是別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事已至此，我們以後就當不認識吧。」
沒有人能比我更深刻地體會到，小風的那句話對我的傷害。我從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長大，費了多大的努力才能來到這個城市上大學。在這裡，我的朋友只手可數，曾經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小風，有一天卻因為誤會告訴我，我們以後就當不認識。
眼眶中噙著的眼淚再也忍受不住，決堤而出，我默默地從小風的經理辦公室離開，回到休息室等著安排工作。
夜場雖然因為吳經理的事受到了一些負面影響，但這些閑暇談資更多的卻讓帝豪重新刷了一把知名度。今天周六，場子里比以往來的更加火爆，回休息室的路上，我一路撞見好幾個少爺帶著客人進包廂，陸陸續續還有一些媽媽桑帶著姑娘們去包廂選台。
但我沒想到，我竟然會在路上撞見曉琳。
跟原來服務生連衣裙的工作服不同，我看到她穿著一身性感的露臍裝，底下的裙子短的跟沒穿差不多。曉琳的五官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化了妝之後看著還算清秀，最奪人眼球的或許是曉琳的胸，她的胸甚至比圓圓的更大，原先穿著工作服還不怎麼覺著，可現在穿著這一身，完完全全將她的優勢顯露了胡來。可這分明是選台小姐的服裝，曉琳怎麼會穿成這樣？
我抑制住心裡的難受，疑惑地上前，一把拉住了曉琳的手：「曉琳，你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
就算是場子里生意火爆，也會去別的場子借人，哪有讓服務員頂上的規矩。
帶著曉琳的媽媽桑直接擋在了我面前，傲慢地叉腰看我：「林初，你幹嘛呢？你可別耽誤我們曉琳的大好前程啊。」
我氣惱地想要拽開媽媽桑的手，可我的力氣根本比不過她，只能在糾纏中一邊跟曉琳說話：「曉琳，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剛才媽媽桑的意思非常明顯，可我還是不願相信，曉琳竟然當了小姐？
最後，還是曉琳出面拉開了爭執中的我和媽媽桑，她朝帶她的媽媽桑看了一眼，說：「珠姐，讓我跟阿初聊聊吧，我很快就過去。」
媽媽桑輕慢地瞪了我一眼，吩咐曉琳：「那你快點啊。」
我拉著曉琳的手不肯放，眼神靜靜盯著她：「曉琳，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家裡出事了？還是你爸爸又去賭了？我現在手裡還有些錢，你要是需要錢我可以借你。」
我想起上一次曉琳為了幫他爸爸還賭債，而陪了山西客人一星期的事，雖然她最後拿到了十萬塊錢，可那錢是怎麼換來的，沒人比我更清楚。
當我幫曉琳一點點上藥的時候，我看著她後背上的傷口心疼的不行，恨不得能將我和她調個個兒。她在夜場的時間比我久多了，她對於夜場的潛規則知曉的比我更多，人前的正人君子，到這裡就會露出最黑暗的一面，因為在他們眼裡，小姐根本就不是人，他們認為自己花了錢就可以隨意折騰她們。甚至有的人花了錢帶小姐出去過夜，前半夜自己來，後半夜叫上自己的朋友一塊嗨。
那是一個火坑，可她現在為什麼一定要往裡面跳呢？
「阿初，不是錢的事情，是我自己想通了。」曉琳對著我搖了搖頭，「現在正是帝豪發展最好的時候，劉齊珊倒了，在我前面只有一個趙璐和一個圓圓。趙璐雖然火，但她畢竟不是全職，缺錢了才會來場子里上班，而圓圓，我聽說她很快就會被人包養。阿初，你知道嗎？現在是帝豪最好的時候，也是我最好的時候，我在這個場子里待了這麼多年，我想要出頭，這是唯一的機會。要是我錯過了，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等到。」
若不是我和曉琳面對面地站在一起，我幾乎懷疑這種話怎麼可能出自曉琳的嘴裡。她是多麼單純善良的一個姑娘，她曾跟我分享她喜歡支教大學生的青澀初戀，她曾告訴我以後要是她攢夠了錢，就要拿著錢回老家翻新自己家裡的老房子，她曾好多次對我說過，我們要一起離開這裡。可是為什麼，現在你卻拋棄了我，一個人義無反顧地跳進了這個火坑？
我繼續勸她：「曉琳，你在這裡待的時間比我長，你比我更清楚，這趟水不好混。這裡不是人人都是好伺候的，更多的人，是像龍哥那樣的客人。」
「阿初，我沒你這麼幸運能碰上蔣少。但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是朋友。」說完這句話，曉琳就鬆開了我的手，轉身跟媽媽桑離去。
我看到媽媽桑輕蔑地瞪了我一眼，蔣少已經很久沒來場子里找我，關於我在蔣少那裡失寵的流言如細菌繁殖的速度一般擴散，如今在場子里不管是誰，都能輕易地把我踩在腳底下。
我還愣在原地，看著曉琳跟著媽媽桑離去的身影，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聲音，是圓圓。
圓圓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身邊，微笑著看我：「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們清高的林初小姐啊。」
她在「小姐」二字上著重加了聲音，末了，還不忘湊到我耳邊，輕聲對我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姐姐今天出院了。她說，她跟你的賬，是時候該好好算算了，你可要耐心地等著她啊。」
圓圓笑得一臉嫵媚，可我清楚地明白，在她笑容底下的心比誰都狠。說實在的，我確實被圓圓剛才說的話嚇到了，可即使如此，我在表面上卻不能認輸，我竭力壓制自己的恐懼，抬眼跟她對視，眼神冷冷：「告訴真真，我等她等的都快發霉了，讓人儘管放馬過來！」
圓圓一下子就怒了，忿忿看著我：「林初，你別太囂張！」
我冷笑了一聲，對她說道：「圓圓，那位包養你的金主看到過你這副樣子嗎？」
一聽到「金主」兩個字，圓圓的臉立刻變得紅一陣白一陣，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我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又添了一把火：「我倒是很好奇，這個所謂的金主到底是誰？不知是周少呢？還是趙三少？或者他們兩個都不是？」
即使面上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說到這裡，我的心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因為我的心裡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真真想讓我毀容的那天，說過蔣少曾是她們的入幕之賓，正因為我的介入，使得蔣少捨棄了她們兩個。
這一點，這時候不光是想到了，就連站在我面前的圓圓也想到了。
她原本面上被我氣的怒不可遏，可沒多久，就又換上了她那副假惺惺的笑臉：「你怎麼獨獨忘了蔣少？要我說啊，我圓圓這輩子見識過這麼多男人，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比蔣少更有魅力。當時我和姐姐兩個人……」
看著圓圓一副侃侃而談的模樣，我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她：「我沒興趣聽你的豐富情史！」
「哈哈哈……」她笑得一臉得意，繼續趾高氣揚地看著我，「林初，不管我現在搭上的是哪一個，你都得靠邊站！你別以為我真的不知道，蔣少已經多久沒來找你了，你已經失寵了！你知道場子里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嗎？當初蔣少看上你的時候不好好抓住機會，現在想後悔，我告訴你，晚了！」
ps:你們期待的感情線很快就來，這幾章過渡一下，就是大段的對手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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