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過會跟不跟我走?
陳老師說的話特別殘忍,可那卻是血淋淋的現實。
這個世界,沒有公道,只有成為人上人,自己才能成為公道的執行者。
我的腦海里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在以前,我或許會認為這種想法太偏激,可是如今在經歷了最近的一些事之後,我竟然覺得這句話說的挺有道理的。
之後的時間,我一個人在遊樂場坐了一個下午。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左邊是旋轉木馬,右邊是摩天輪,雖然我從來都沒坐過一次,可是每當我有煩惱的時候,我就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這裡。
期間小媽的電話又來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數字,雖然很不想接,但最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媽。」
小媽在電話里問道:「喂,阿初,你最近幾天怎麼都沒打錢回來啊?」
我解釋著:「我最近生病了,賺的工資拿去交醫藥費了。」
小媽在電話里埋怨我:「你說這身子哪有這麼金貴,生病了就待在床上躺個一下午就好了,去什麼醫院啊,多浪費錢。」
我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小媽繼續問我:「那你什麼時候打錢回來啊?醫院那邊可是又來催債了,說要是再不交住院費,就不給你爸治了。」
這麼快?
明明在我住院前剛剛給家裡打過錢,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就用光了。
我硬著頭皮應付:「我儘快吧,這幾天住院,身上的錢都花光了。」
小媽開始數落我:「阿初啊,過日子可要精打細算,怎麼生個病就要住醫院呢?在家裡躺躺就好了,就是生病了第二天也得爬起來去上班啊,你爸可就指著你呢。」
我在心裡忍不住腹誹:我爸又不是就我一個女兒,不還有我弟林浩嗎?聽小媽的意思,敢情我爸這輩子就生了我一個,全家都要靠我養著?
我害怕再跟小媽說下去,整個人的心情都會變得壓抑,只能找借口掛電話:「我知道了,要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小媽在罵罵咧咧中掛斷了電話:「哎,你這孩子,說兩句就掛電話,真是……」
打完電話后,我將電話直接關機扔進了包里,靜靜地坐在原地。
遊樂場里到處是小孩的嬉鬧聲,他們手裡拿著冰淇淋或是氣球,可能頭上還會戴著兔耳朵,俏皮又可愛,相同的是,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孩提時代最純真的笑容。
我一直相信笑容是會感染的,因為不敢日子過的再難再苦,只要我來到這裡,不好的心情就會慢慢平復下來。
我在遊樂場待了整整一下午,後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在路邊買了個雞蛋餅,在去場子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吃。
進場子打卡上班的時候,我不得不佩服帝豪的後台還真夠硬的。一個禮拜過去了,真真和陳姐的事半點風聲都沒露出來,帝豪不但照常開張,更是趁著這幾天的工夫連門口都重新裝修了一番,顯得更加富麗堂皇。
打卡之後,我就去休息室換衣服。這個點曉琳一般都會在休息室等經理安排包廂,可是今晚我卻沒看到她。原來想打個電話給曉琳,一想到手機關機被我扔進了背包的角落,又懶得重新拿出來,索性坐在休息室里等,心想著晚上這麼長時間,過會問個人總會碰到的。
快到點了,陸續有人走進休息室,很快,休息室滿滿當當的都是一個個穿著性感而美艷的女人。帝豪的休息室造的挺大的,所以服務員和小姐都在一塊,或是一個個抽著煙,或是談論著剛出的新款包包,滿室的脂粉味道。
這時候有個媽媽桑站在休息室門口喊人:「我們組的姑娘們,現在站起來跟我走!」
這是要去試台了。
媽媽桑帶著一堆姑娘們去試台,被客人選中的就留下,沒被選中的就繼續回來等下一個包廂。
一個媽媽桑進來后,跟著陸續又有好幾個媽媽桑進來叫人,休息室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
我們服務員不歸媽媽桑管,由經理安排包廂,但媽媽桑有時候見著幾個姿色不錯的服務員,就會積極發動她過來陪酒,有些意志不堅定的就被忽悠過去了。
今天晚上有點奇怪,要是放在之前,經理早就讓我去包廂服務了,可是今天我身邊的服務員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也沒點我的名字。
等到經理再一次路過休息室的時候,我趕緊追上去問道:「經理,今晚我不用進包廂嗎?」
經理笑眯眯地看著我:「蔣少剛剛來電話了,說他過會就到,讓我把你給留著。」
蔣少回來了?
對了,他之前說過,去香港出差差不多要一禮拜的時間,現在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
經理打量了我一番,問:「怎麼這麼素淡?快化個妝,看著氣色好點。」
「好。」我趕緊點頭應下,還好隨身帶著簡單的化妝品,連忙給自己化了個妝。
今天是周末,客人來的特別多,不一會兒經理就又帶著一幫服務員出去了。我化完妝后就一直坐在休息室傻等,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我頓時覺得就自己一個人清閑著,有點不習慣。不過還好,我很快就碰到了小風。
我一看到小風的身影,就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小風!」
小風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問我:「你怎麼還在這啊?大家都忙得跟狗似的,就你在這裡躲清閑。」
我沒理會他的打趣,問他:「小風,你看到曉琳沒?」
小風在聽到這句話時,表情忽然變得有點僵硬,訕訕地說道:「沒……沒看到。」
我覺得小風的表情有點奇怪,正想繼續問曉琳的事,就看到經理在叫我。
我趕緊跑到經理那邊,跟著他一塊朝前大步走著。
經理整了整襯衫領子,對我說道:「前台說蔣少到了,你跟我一塊過去迎接一下。」
「好。」我趕緊點頭應著,心想蔣少的派頭可真大,來一趟還得經理親自迎接。
我跟著經理一路到了前台,正好看到蔣少幾個人進來,手上的西裝外套在一進門時就交給了隨行的少爺。一個多禮拜沒見,我注意到蔣少的頭髮好像有點剪短了,顯得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年輕。他今天穿了身白色襯衣,活脫脫一個校園言情小說中走出來的男主角,看的我有些傻了。
經理看到蔣少一行人,趕緊笑著迎上去:「歡迎蔣少大駕光臨,怎麼樣,今晚還是老規矩嗎?」
蔣少他們每次來點的都是天字一號房,經理口中的「老規矩」,想來應該是這個。
蔣少隨意地點了點頭,眼神很快放在了我身上。他笑著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乖乖地走到他旁邊,兩個人站在一塊,我的身高剛好夠到他的肩膀位置。他一伸手,就把我摟到了他的懷裡,動作說不出的自然。
周少拉著身旁的趙三少跟經理打哈哈:「吳經理啊,你這可不夠意思啊,眼裡只看到了蔣少,怎麼沒看到我們哥兒幾個啊?」
經理趕緊走上前,一個勁兒地賠罪:「哎喲喂,真是瞎了我的眼了,周少和趙三少可是我們這兒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啊,這樣,我過會一定自罰三杯,向各位賠罪。」
經理賠笑說著場面話,倒是哄得周少和趙三少笑容滿滿。
周少一個擺手,拍了拍經理的肩膀,笑著說道:「看你喝酒有什麼意思啊,爺要看姑娘們跳舞,那才有意思呢!」
經理信誓旦旦地打著包票:「周少放心,今晚我一定給你們找場子里最漂亮的姑娘!」
前台站著好幾個場子里的漂亮姑娘,她們都知道這次來的個頂個都是香餑餑,這是其中一個香餑餑最近眼神不好瞧上我了,紛紛用嫉恨的眼神看著我。說起對於蔣少看上我這件事的驚喜吧,我發現自己其實更多的是害怕。
因為蔣少對我的這份特別,雖然使得經理前所未有的看重我,不敢像對其他姑娘一樣對我動手動腳,可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我暗暗以為,圓圓和真真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而不是結束,事實上,當之後的事情一件件發生,我發現,自己並沒有猜錯。
我陪著蔣少一塊進了包廂,他們照常叫了幾個小姐陪,只是周少看到只有圓圓一個人過來時,有些奇怪,問了經理一句:「不是有兩個,另一個呢?」
圓圓一臉嬌嗔地看著周少,說話間已經盤腿坐上了他的膝蓋:「周少,你這可是傷人家的心了,心裡就想著我姐姐,反倒兒把我這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給忘了。難道,你覺得我一個人陪你還不夠嗎?」
我在旁邊一聽,心想不愧是我們場子里的台柱,場面話說的這麼漂亮,再配著嬌嗔的語氣和柔弱的眼神,就算是個女人也消受不了。換做別人,可能直接跟周少解釋病假之類的原因了,可圓圓卻一個字沒提真真,就把這事給蓋過去了。
周少受用地摟著圓圓,立馬就把真真忘在腦後:「夠夠夠!」
圓圓是個熱場的好手,很快她就帶著底下幾個姐妹一塊兒把場子弄得特別熱鬧,唱歌的唱歌,玩遊戲的玩遊戲,還有幾個在舞池間一塊跳舞。跟他們比起來,我感覺自己和蔣少就像提前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一般,因為我們倆自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我吃玻璃台上的水果,他玩著我披散在肩膀的長發,偶爾湊過來問我一句:「這幾天都幹了什麼?」
我不敢對上他的眼神,因為自己一說謊就很容易被別人看出來,只能撇轉了頭去吃水果,嘴上喃喃回應:「我還能幹什麼啊,以前怎麼過的,現在還是怎麼過唄。」
之前進了一趟醫院,這次再進一次唄,姐都去醫院去的「一回生二回熟」了。
他饒有興緻地看著我,問:「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我在腦海里想了想:「項鏈包包鑽石中的其中一個?」
蔣少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呵呵笑著,衣服鞋子不知道尺碼不好買,當然是項鏈包包這些東西最容易送人了。但如果禮物是托秘書買的,說不定就是化妝品之類的,畢竟是在香港,當然是女人更懂女人。不過這種話自然不好跟蔣少明說,我只能撇了撇嘴角,說道:「貧道夜觀星象,掐指一算,就算到了。」
蔣少輕笑著,毫不留情地往我頭上來了一下:「呵,就你這個小傻蛋!」
我朝他攤開手,亮著星星眼:「小傻蛋要禮物。」
「禮物放在車上。」蔣少忽然頓了頓,對著我狡黠地眨了眨眼,問我,「過會跟不跟我走?」
ps:下一更下午